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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肆轻歌给的是其他理由,哪怕说看他不顺眼,迟寒都能接受,偏偏是这?!
就像迟寒从一个顶级的怪圈里跳出来,察觉从前的自己诸多不对,偷偷警醒倒也罢了,不行!神经病接二连三在他面前舞,摇头摆尾地说:“你看,我们多二逼”,是可忍熟不可忍!
将肆轻歌脑袋按进土里迟寒仍不解气,对着这人踹了几脚,指着对方灰突突的后背骂道:“你要疯找别人去疯!你们是要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话音刚落,肆轻歌将自己拔出来,手臂用力轻巧往后一跃,就到了同迟寒面对面三米开外的地方,刚才的击打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致命伤,就是鼻血流个不停,配上那张倨傲冷漠的脸,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怪诞滑稽来,肆轻歌不怎么在意地擦了擦鼻血,浑身信息素暴涨,维持在周身一个可控范围内,他轻声道:“果然,你是被情情爱爱蒙蔽了双眼,我就说秦闻那个Omega误事,林思学资质也算不错,结果为了他理智都不要了。”
迟寒眸色一凛,身后的实体发出低吼,“林思学人呢?”
“不知道,上次分开后就没回来,可能在等机会吧。”肆轻歌不想谈论别的了,直接扯入正题,“迟寒,你真的愿意被议院那种垃圾掌控吗?像你这种顶级基因,在普通人看来崇敬的同时又存在极大的危险性,你造福人类的时候他们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当你行差踏错一步,人性的恶意恨不能将你顷刻间吞噬,人类不允许异类,偏偏我们都是异类,迟寒,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肆轻歌这洗脑包被寻常Alpha听见可能真的要心潮澎湃一番,但迟寒却用一种看“二逼”的眼神看着他,也许这就是肆轻歌不是顶级的原因。
迟寒跟安景文有个共同点,他们看不起很多东西,却在时时刻刻利用这些,知道自己是异类,反抗的手段并非一种,他们玩弄人性蛊惑人心,在旁人看来正直而优雅,简直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顶级基因就那么点儿,凶狠反抗乃至推翻议会自然可以,但迟寒不愿意,因为太费心力了,他完全可以找寻到一个平衡点,一切人力资源为他所用,大家和平共处。
从树梢缝隙间漏下的阳光照在肆轻歌身上,他的表情简直“邪魅狂狷”,迟寒等了半晌,确定这人说完了,于是命令实体:“给我按住了。”
肆轻歌:“???”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在此之前。”迟寒笑得和煦温柔,“我先送你一份大礼。”
肆轻歌自然不是实体的对手,迟寒就在身侧,银狼的攻击力是百分百,肆轻歌不太老实,被银狼废掉了一只手,疼得脸上全是冷汗,他并非全然下风,就是听到迟寒的“大礼”有些犹豫,难道说这人动心了?可迟寒笑得实在令他头皮发麻,为了防止肆轻歌乱动,迟寒将人扔上车后就让白棠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
白棠不是专业医生,针管对着静脉硬怼,肆轻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能忍,他被五花大绑,抬头问白棠:“帅哥,这是什么东西?”
“Alpha信息素抑制。”跟Omega的抑制剂虽然名字相似,但用途截然不同,简单点儿说,这玩意能让一般Alpha乃至高阶暂时失去对信息素的掌控,回归正常人,白棠毫不犹豫将一针管的药剂全部推进去,然后观察着肆轻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对你起效。”毕竟肆轻歌的信息素比他还强点儿,十分钟后,肆轻歌老实了,额前的冷汗蔓延至脖颈,有用,迟寒却冷声道:“再来一针管,反正打不死。”
肆轻歌:“……”
一个小时后,肆轻歌跟被扔麻袋一样扔在地上,他翻滚两圈,信息素彻底失效,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他终于明白迟寒没有一点儿要合作的意思!
“到了?”阴森冰冷的嗓音,有人从隔间推门出来,来人逆光而立,单手插兜,看身形应该是个Omega。
谁啊?肆轻歌眯眼。
宋开一步步逼近,然后蹲在肆轻歌面前,男人这才看清他的脸,有些眼熟,肆轻歌认真想了想,随即轻笑出声:“哎呦,辣椒美人啊?”
“啪!”宋开狠狠一耳光甩了上去。
宋开确实让气得不轻,被人轻薄完想尽办法都揪不出这个登徒子,这种滋味谁体会谁知道,他下手绝不留情,肆轻歌右脸很快肿起一片,脸上也彻底没了笑容,他最烦Omega这种脆弱生物了,如今这个Omega还敢打他?!肆轻歌对上宋开愤怒的眸子,冷哼:“就因为我当时吻了你?不让吻你早说啊,毕竟我亲过那么多Omega,都想不起来你排行老几。”
勇士!白棠在心里敬佩。
宋开的眸色微微闪动,有什么情绪顷刻间消失,他狠狠捏住肆轻歌的下巴:“你有种!”
这个修罗场包括迟寒都不想观望,他沉声道:“人我交给你,先走了。”说完带着白棠溜之大吉。
从宋开的公寓出来,白棠问道:“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
“我去医院。”迟寒幽幽:“给你半天假,去约会吧。”
“谢谢老板!”白棠坐上车油门一踩,跑得飞快,说争分夺秒都不为过。
迟寒:“……”他徒步去?
……
安景文去市区一个大学交流学习完,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花店,门口的百合新鲜娇嫩,有几株正往外吐着白蕊,安城喜欢,买几株回去好了,他心想。
“先生,这个价格真的不行,这样,我不卖了,您看看别处?”温柔的嗓音,此刻充斥着难堪跟尴尬。
“有什么不能卖的?不就让你一株便宜五毛钱吗?我们用量大,这样你也赚啊!”身形健硕的男人堵在门口,一副市侩嘴脸,说着话唾沫乱飞。
“我也就一株上面赚五毛,这样不是给你们白打工吗?真不卖了。”女人虽然声音轻,却很坚定。
“你这老女人怎么回事?”男人说翻脸说翻脸,“看你是新店照顾你,死扣着五毛钱不放你穷疯了吧?!”
安景文微微偏头,看清了女人的长相,有些惊讶,叫苏……苏玲!对,秦闻的母亲,苏玲。
苏玲身上裹着一件碎花的围裙,她洗掉标记不久,信息素尚未干涸的腺体上还贴着用来保护的腺体贴,女人头发微有些凌乱,却显得格外娴静,她低着头,挽了挽碎发,轻声重复:“我不卖了,您去其他花店吧。”
男人明显也想吃这五毛钱的回扣,一朵没多少,但酒店这次要的量非常大,附近这带就这家的花够新鲜,男人生意不成恼羞成怒,看到苏玲的腺体贴后眼神一沉,当即肥手伸出去就要撕扯,汹涌的森寒从背后涌来,男人动作一顿,紧跟着被人扯住后领,天地一个旋转,“咚!”男人重重砸在地上,好半晌才上来一口气,疼得差点儿哭爹喊娘,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身形颀长的俊美男人立在门口,对方没什么表情,却如同猛兽在黑暗中张开了大口,男人原地哆嗦一下,一个字都不敢说,捂着腰狼狈走了。
苏玲愣了愣,脸色发白,她正要说什么,却在安景文扭头看来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干净,仓皇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她刚才面对凶悍的男人尚且一步不退,看到安景文却瞬间软了腿。
安景文挑眉,他有那么吓人?
安景文叹了口气,然后上前将苏玲从地上拽了起来。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花店门口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
安景文早已不复当年的倨傲无双,他的气质在岁月的流逝中沉淀下来,但仍旧充满了压迫力,苏玲捧着杯热茶,还是害怕。
“秦闻虽然没有认我,但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安景文忽然开口。
这点苏玲听秦闻说了,也知道了安城的存在,当即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你当年……”安景文犹豫了片刻,“进入那个房间是无意的?”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像他这种死不认错的性子,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体验。
苏玲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应道:“嗯,我当时不愿意的……当然,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快嫁人了,那阵子我有未婚夫。”
安景文当年是无数Omega梦寐以求的恋人,他的信息素让人迷醉,而苏玲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不落俗套,也是,生出了秦闻那样的儿子,安景文继续在心底叹气,他站起身,苏玲也胆战心惊地跟着站起来。
此刻傍晚夕阳,头顶的电线像是嵌在了绯红的天幕上,几只小鸟正在梳洗羽毛,场面难得温和,苏玲清楚地听到安景文低声道:“当年,对不起。”
苏玲蓦然瞪大眼睛,这是……从安景文口中说出的对不起。
等她再抬头,男人已经走远了,苏玲望着安景文的背影,片刻后勾唇浅笑,心里潜伏二十多年的疙瘩终于消失,她觉得轻松极了。
安景文顺走了一捧百合,特别不要脸地没给钱,推开病房门,除了秦闻跟安城,迟寒也在。
安城有些高兴,“父亲也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并非询问的语气,似是笃定安景文不会拒绝。
安景文将花插在花瓶里,如安城所愿,应了一声。
傅臣是安城的主治医生,正好撞上,就跟着一起了。
轮椅在餐厅门口时需要上台阶,傅臣习惯性去抱人,安景文速度更快,他将轮椅微微一踢示意傅臣提这个,冷声道:“我儿子才十四岁。”
傅臣愣住,心道我晓得呀。
安城拽了拽自家老爹胸前的衣服,低声:“快十五岁了。”
安景文:“……”
等安景文抱着安城消失,傅臣才扭头看向迟寒,“不是,你老丈人什么意思?”
“谁说他是我老丈人了?”迟寒走到傅臣跟前,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老实跟我说,没抱到安城,这里难受不?”
傅臣脱口而出:“有点儿。”
傅臣:“……”
迟寒提着轮椅上去,跟秦闻交换了一下眼神,算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几人吃的都比较清淡,迟寒跟安景文没什么口腹之欲,就傅臣一个饿死鬼投胎,干掉了一份大肘子。
迟寒就坐在安景文旁边,此刻正在看白棠发来的信息,他说林思学还是没踪影,并且加大了秦闻身边的防护,林思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个便利店中,离医院很近,监控拍摄得也挺清楚,林思学明显狼狈,眉目阴沉,脸上还带着伤。
安景文本来是随意一瞥,然后凑近些,不知为何非常眼熟。
迟寒感觉到这人逼近,扭头瞪他:“你干嘛?”
安景文指着林思学的脸:“这是谁啊?”
“跟你没关系。”迟寒收起手机。
安景文没有记人的习惯,大脑会自动屏蔽无关紧要的东西,但那张脸却忽然拨动了他的“求知欲”,从吃饭到出去一直心不在焉的,终于,在上车之际安景文右手捏拳锤在了左手掌心,恍然大悟般“哦”一声,然后将都要上车的迟寒给拽了下来。
迟寒:“……你此刻不给我一个满意回答我就揍你。”
安景文对他的不礼貌早已习惯,并不介意,温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找前面照片里的人?”
迟寒面色冷峻:“在你那儿?”
“没。”安景文诚恳:“你可能找不到了,这人那日在医院的花园里鬼鬼祟祟被我抓到。”
迟寒心中顿时涌现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他还想杀我,被我先下手为强。”安景文简简单单三个字:“捏死了。”
迟寒:“……”血压升高。
“你确定是他?”迟寒不放心。
“嗯呐。”安景文点头,“shi体我让人埋了,就在医院最大的那颗白梧桐下,不信你挖出来看看嘛。”
迟寒:“……”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