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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钻到钱眼里面去了第二百一十三章时机来临大阳帝国国都,广源城,正当三位皇子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攒着劲全力扳手腕的时候,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径直驶出了广源城的北门,然后一路不做停留,向着那辽阔苍莽的镇北都护府而去。
而马车之中所坐之人,正是张九阳与他的好友,纪若昀。
张九阳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布局,布一个很大的局。
因为这一趟有纪若昀作陪的原因,所以和四海为张九阳配备的郝大胆以及成古丘两位贴身护卫,则是没有随行,而张九阳的本意也是,轻装简从,毕竟这一次的事情,越少人知越好。
大阳帝国如今的形势是,皇帝陛下病重,大阳帝国朝野内外,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高高的皇宫之上,尽管如今皇帝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但皇权的争斗,却是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关注着这一场皇权争斗最终花落谁家,也因此,对于其他地方的关注,自然就减少了许多。
在这般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宫之上的情况下,不论是谁,在大阳帝国如今尚还平静的巨大湖面上,哪怕丢下一块如小山一般大小的石头,弄出的动静,也转移不了多少的注意力,哪怕是这块巨大的石头,是死了一位皇子。
早在大阳皇帝病重之初,张九阳心中便是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一直蛰伏等待的时机,已经来临,在如今这等皇权争斗的激烈风口,自己的布局可以完美避开寻常情况下的层层注视。
于是,张九阳便是来到了第七皇子李安平的住处,然后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对李安平全盘托出。
张九阳的计划,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如今五年已过,是该给镇北大将军任金革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时候了,也是该把任金革,彻底拉到七皇子李安平的战车之上的时候。
而对于张九阳来说,则也是,兑现自己当初对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承诺的时候。
所以,张九阳这一次前往镇北都护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即是,杀二皇子。
而要想杀二皇子,光凭他张九阳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他必须借力,而且,在大阳帝国的国土之上,有人比他张九阳,更恨不得将二皇子李桀,千刀万剐,啃皮食肉。
当然,计划杀一名皇子,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且需要大费周折,但张九阳谋划在胸,他要做的,只是一一去布局而已。
于七皇子李安平商议之后,李安平没有多少话语,他沉默的态度之后,是张九阳纪若昀两人早已经知晓的默认。
然后,张九阳两人便是起身赶往镇北都护府,在这场布局开始之前,他必须提前知会镇北大将军任金革。
大阳帝国如今的镇北都护府,依旧是荒凉一片,大阳戎狄两国之间在议和之前的长期战争,使得这片土地上的居民,早已经迁徙得一干二净,尽管两国如今已经议和,但是老百姓还是没有真正的迁徙回来,毕竟,一旦选择在一个地方生根之后,若无外力的逼迫,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是很少会主动-迁移的。
进入镇北都护府的地界之后,张九阳两人很快便是遇上了巡逻的镇北大军军士,然后在大军军士的带领下,很快便是来到了镇北大军大营。
对于如今的镇北大军来说,大军之中,张九阳与纪若昀的名声,那是无比响亮,军士们对张九阳两人很是熟悉,即使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通过袍泽战友的描绘与讲述,也足以大致知晓张九阳两人的容貌外表特征。
进入镇北大军大营之后,得知消息的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很快便是迎了上来,然后无比郑重地将张九阳两人,请进了大军帅帐之内。
落座之后,张九阳也不寒暄,直接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
张九阳首先向任金革细诉了一番广源城如今的局势,然后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任金革,并且表示,从现在起,这件事情彼此双方必须做到绝对保密,且任金革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得开始着手准备。
张九阳将心中的计划说完之后,任金革目光冷冽,咬牙默然良久,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提前部署好镇北大军这一颗大子之后,张九阳两人当即便是辞别任金革,然后一头扎进了戎狄王国那广阔无边的国境内。
数日之后,张九阳两人抵达戎狄国都,戎城。
戎狄王宫之前,在经过一番通禀之后,张九阳顺利地见到了当今的戎狄王上。
数年不见,戎狄王依旧那般雄伟挺拔,岁月的风霜在他身上难寻踪迹,而戎狄王对于张九阳的到来,很是惊奇,当然也很欢迎,因为,自从戎狄王国的辣椒,开始进入大阳帝国之后,张九阳就为戎狄,源源不断地送来了大量的财富。
这般局面,戎狄王上心中清楚,虽然是戎狄辣椒举世无双,不可复制,但若是没有他张九阳,戎狄辣椒也断然不会达到今日之地步,能够为王国换来数之不尽的钱财。
因为,戎狄拥有辣椒,却不识其用途,就算识其用途,也难以打开他国市场,若没有张九阳从中运作,无论是食用还是换取财富,都是毫不实际的空谈。
而如今,戎狄王国国库渐渐充盈,再加之与大阳帝国等诸多邻国,加强了边境贸易,因此,戎狄国民的生活,在一点点改善,戎狄王国的国力,也是显著提升。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的张九阳,张九阳因此受到戎狄王上的礼遇,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此刻,戎狄王上已经明白,张九阳当初对于辣椒一物前景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而结果也完全如张九阳所说那般,他张九阳从戎狄带回去的是辣椒,而送回来的,却是滚滚不绝的财富。
戎狄王宫之中,戎狄王上为了显示对张九阳两人到来的看重,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王后,也即是张九阳在广源城时的旧识,大阳帝国三公主,李淑雅。
王宫之内,戎狄王上,王后,张九阳纪若昀两人,落座之后,作为外臣,张九阳首先站了起来,然后朝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王后躬身行礼,接着便是说道。
“王上,数年未见,戎狄王国如今国力已然蒸蒸日上,国民富裕,衣食充足,张九阳在此,祝贺戎狄国繁荣昌盛,国运永祚。”
那坐于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见张九阳此般言语,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在戎狄王上的眼里,张九阳可不是那等朝堂之上,只会溜须拍马的人,他更喜欢爽快做事,快意恩仇,今日这般舞弄辞藻,让戎狄王第一时间,便觉得张九阳今日前来,必有要事。
想到这里,戎狄王只是微微颔首,口中轻轻“嗯”了一声,这就算做回答。
大殿之内,张九阳见戎狄王上如此态度,倒也没有奇怪,接着便是转向了那戎狄王上身侧,雍容华贵的戎狄王后,然后口中说道:“数年未见,王后之风姿,更胜从前,张九阳祝愿王后青春永驻,美丽年轻常随左右。”
戎狄王后见张九阳这一次拜见自己竟然这般客气,顿时是也有些惊讶,当即便是说道:“九阳先生于我这个曾经的大阳公主,何必如此大礼,如此客气,须知若是没有先生当年的点拨,又岂能有今日之戎狄王后。”
张九阳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是说道:“王上与王后,于我张九阳有救命之恩,且又助我击杀仇酋,张九阳草民一介,能得王上王后如此相待,自然心中崇敬,礼节之上嘛,则是更不可废驰。”
张九阳这话说完,接着便是将身旁的纪若昀引荐给了戎狄王后,纪若昀纪大公子戎狄王自然是认识的,当年戎狄大军之中,纪若昀与戎狄第一勇士乌日勒对战,最终将乌日勒摔了个饿狗扑食,同时,在议和的最后关头,为了达成议和,甘愿自断一臂,甚至还因此而受到了戎狄王上的奖赏,因此,戎狄王上对纪若昀当然是印象深刻。
只是那戎狄王后听闻张九阳的介绍之后,才知道眼前此人竟然是大阳帝国吏部尚书的长子,久负盛名的广源城任侠儿的头头,当即也是惊讶不已,然后便是朝纪若昀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大殿之中,一番寒暄之后,倒是戎狄王上先开了口,“九阳先生,此番进入戎狄,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戎狄,从旁协助?”
张九阳闻言,微微笑了笑,然后拱了拱手,“王上慧眼,张九阳此次前来拜见戎狄王上,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哦!”戎狄王上闻言,身体微微向前倾,然后说道:“有要事相求,不知九阳先生口中所说的要事,究竟为何。”
张九阳闻言,沉默了半晌,然后便是说道:“张九阳此次前来,是想求戎狄王上,借一次力,然后,杀一个人。”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顿时眉头一皱,眯起了眼睛。
“杀一个人,九阳先生想要杀的,是谁?”
张九阳听了这话,目光在戎狄王上一侧的三公主李淑雅身上扫了一下,然后淡淡开口说道:“大阳帝国皇帝之第二子,威王李桀!”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顿时睁大了眼睛,而那一侧的三公主李淑雅,则更是身体一震。
她美丽的凤目微微上抬,看向大殿之内的张九阳,然后缓缓问道:“九阳先生,为何突然生出,要杀我这兄长的念头?”
而那一旁的戎狄王上,见王后开口发问,便是默然不语,也是把目光放在了大殿之中的张九阳身上。
张九阳闻言,脸上顿时苦涩一笑,“回王后,二皇子李桀,与草民张九阳,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今日我不杀他,他日二皇子必将杀我!”
“至于原因嘛,既然今日已经向王上及王后挑明,那便直言告知于王上及王后也无妨。”
于是,张九阳当即便是,将二皇子因为垂涎和韵薇美色,贪婪和四海家产而与自己生仇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当然,二皇子数次对张九阳的刺杀,张九阳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大殿之上的戎狄王者及其王后。
待得张九阳说完,三公主李淑雅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凭心而论,二皇子李桀,作为她的兄长,她不可能对此事视而不见,而张九阳作为迷茫之时,绝境之处,指点迷津的恩人,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因此,在李淑雅心里,也是决计不希望张九阳出事的。
如此一来,一方是兄长,一方是施恩之人,李淑雅顿时间便是陷入了两难之境地。
半晌之后,面色沉重的三公主李淑雅方才开口说道:“九阳先生,此事必须如此,已然没有半点转圜之余地了吗?”
张九阳闻言,于大殿之中踱了几步,然后面朝南方,片刻之后,方才幽幽开口,“公主殿下今日可以劝阻我张九阳,但公主殿下,可能劝阻你那兄长,双方罢手言和,从此之后,相安无事乎?”
张九阳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的三公主李淑雅顿时是无言以对,是啊,她可以劝阻眼前的张九阳,甚至以权势威慑于他,但是,她却是全然不可能,自信自己哪位冷酷残忍的兄长,会听从自己的劝阻的啊!
而且,她注意到,张九阳此刻的话语之中,已然不再是戎狄王后的称呼,而是称自己为三公主殿下,张九阳这般称呼的用意,就是在提醒自己,大阳帝国哪位冰冷好杀的二皇子殿下,就算你曾经身为大阳帝国三公主,又如何能够影响他之心意分毫?
大殿之上,三公主李淑雅默然良久,然后便是说道:“九阳先生如今欲要置我那兄长于死地,可仅仅是因为私仇?”
三公主李淑雅这话说完,张九阳便是深深吸了一
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不瞒公主殿下,五年之前,我与二皇子之间,的确是个人私仇,但今日,不完全是。”
“甚至,张九阳如今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今日若不除二皇子,只会给大阳帝国,带来无比巨大的灾难!”
张九阳这话,虽然听着吓人,但实际上却没有半点水分,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心中最大的心结便是二皇子李桀,若张九阳当初对任金革的承诺,没有做到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镇守北疆的镇北大军,一定会毅然造反,然后以刀兵,为自己冤死的弟弟,寻回公道!
若是真到得那时,大阳帝国北疆大军叛乱,帝国内部比如四分五裂,烽烟四起,乱成一团,然后,大阳帝国的宿敌,与大阳帝国仅有一江之隔的沧澜帝国,一定不会放过这等趁你病,要你命的绝好机会,然后举大军进攻大阳帝国的几率,就如扔一块石头最终会掉在地上,全然不用怀疑的。
而到得那时,大阳帝国内忧外患,强敌入侵,国家破碎,山河飘摇,人民水深火热,生灵涂炭,这等情形,用无比巨大的灾难来形容,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张九阳这话说完,大殿之内,顿时是一片死寂,尽管张九阳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但是,从张九阳严肃的神色和凝重的目光之中,三公主李淑雅,已经感受到了张九阳这番话的背后,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虚构夸大的。
而张九阳此刻那沉重的语气,则更是不像,专门编造了一番说辞,来吓唬自己。
因此,在张九阳这一番言语说完之后,三公主李淑雅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无助的目光随后便是移向身侧的戎狄王上,但戎狄王上终究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三公主李淑雅的手。
也就在这时,大殿之中,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纪若昀,却是站起身来,朝那戎狄王后躬身行礼之后,便是说道:“公主殿下,张九阳今日之言语,并无半点虚假夸张,纪若昀愿以大阳帝国士族之名誉,为张九阳作证。”
三公主闻言,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大阳帝国士族大家,对自身的名誉,最为看重,纪若昀如今既然敢于用纪府之名誉做保,由此可见张九阳的言语,并没有虚假的成分。
纪若昀话音落下之后,三公主李淑雅默然良久,最后终于是缓缓出声。
“大阳帝国如今于我,已然是梦里故乡,想昔日淑雅远嫁戎狄,我那父兄,弃淑雅如破衣敝履,不曾有丝毫怜悯之情,为实现他们的目的,牺牲一个帝国公主,不足道哉,从那个时候起,我李淑雅与大阳帝国之父兄,便已然已经了无关系,而这份血脉亲情,在哪个曾经的帝国公主,远嫁戎狄之时,便是已经彻底断绝。”
“而如今九阳先生既然如此言语,李淑雅自然心知肚明,此一事既然牵扯如此巨大,那便毋须再顾及淑雅,淑雅今日已然是戎狄王后,来日便只能是戎狄王后,曾经的哪个帝国公主,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三公主李淑雅这话说完,已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缓缓起身,朝着身侧的戎狄王上,微微行礼之后,然后微微看了大殿之中的张九阳两人一眼,接着便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这处大殿。
而在父兄亲情与大阳帝国的整体利益安危面前,三公主终究是选择了后者,她虽然心中对那曾经将自己拱手送出的父兄心中有恨,但公主殿下对生养她的大阳故土,却是感情深沉。
三公主的离开,戎狄王上并没有挽留,李淑雅的决定没有错,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悲,倒不如一走了之,落得个耳边清净。
待得三公主李淑雅的身影,彻底从大殿之内消失之后,戎狄王上才缓缓开口说道:“九阳先生,必须得当着王后的面,说起此事吗?”
大殿之中的张九阳闻言,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便是说道:“回王上,张九阳心里,其实也不想如此,但若非如此,王上岂不是将欺瞒于王后。”
“而在王上心里,真的愿意将王后一直蒙在鼓里吗?”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大军之上的戎狄王上,顿时苦笑出声,“好一个九阳先生,这般窥透人心,实在是令人叹服!”
戎狄王上的夸赞,并没有让得张九阳心中欣喜,相反,三公主离开时的黯然神伤,让得张九阳心中,生出了一丝悲悯之感。
那二皇子李桀,再怎么罪不容诛,终究是三公主李淑雅的兄长啊。
只不过,为大阳帝国千万生民计,这二皇子李桀,却是非死不可,且观其过往行径,亦也是罪孽深重,纵然是国法无法加以惩戒,但天道大公,纵为皇子而惩罚难逃。
想到这里,张九阳便是收起了心神,然后便是看向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
戎狄王上见张九阳的目光看来,且其中坚毅光彩更甚,便是暗暗点了点头,这般心境,大凡成大事者必须具备,他张九阳如此,戎狄王自己亦是如此,因此,对于张九阳此刻的反应,戎狄王心中还是十分欣赏的。
于是,看着大殿之中,张九阳那挺拔的身姿,戎狄王眯着眼睛思忖了片刻,然后才淡淡说道:“说起大阳帝国这位二皇子殿下,与本王倒是很早就已经打过交道了!”
戎狄王上此言一出,不但是张九阳,就连一旁那很是少言语的纪若昀,顿时都大吃一惊。
戎狄王上与大阳帝国二皇子李桀,竟然很早之前便已经打过交道?这句话包含了什么意思?而在张九阳看来,戎狄王上此刻话语之中的含义,并非是指两国交战这种打交道法。
看着张九阳两人充满疑惑的目光看来,戎狄王当即冷笑了一声,“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来,甚为可笑,两位可还记得,当年你们二人与那七皇子李安平,竭力促成两国议和,但在背地里,大阳帝国的这位二皇子殿下,却是与本王有着秘密的书信往来,其中谋划的嘛,不外乎借我这个外敌之手,在大阳帝国灾年之际,危难之时,与他二皇子里应外合,然后帮助他夺得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戎狄王上此言一出,张九阳与纪若昀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二皇子李桀,当真是杀他千次万次都不为过,自己等人当年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促成两国议和,他倒好,作为大阳帝国皇子,想的却是勾结外敌,践踏自己国土的勾当,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好让自己最终在皇权争斗之中,一举夺魁。
这样的皇子,张九阳还能说什么呢?张九阳只能感慨,大阳帝国如今的皇帝老儿,生的儿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单看这位二皇子的败家本事,就足以傲视整个天宝大陆。
此刻的张九阳纪若昀两人,已然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戎狄王上扔出来的这一重磅炸弹,不可不谓猛烈,张九阳还好,毕竟深知二皇子之为人,这等事情做出来虽然有难度,但对二皇子李桀来说,并不足为怪,但是这则消息对于纪若昀来说,则全然就是一记重拳,身为士族子弟的纪若昀,心中的家国观念,是十分深厚的,二皇子李桀这等勾结外敌,侵略自己国家的行径,让得纪若昀在心里,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但是,大殿之中,戎狄王上的话,还在继续,“当然,与贵国的这位二皇子李桀接触,那是在你方提出议和之前,而大阳帝国当年国力虚弱,国内空虚,这等的重要情报,也是贵国的这位皇子殿下,提供给本王的,只不过,贵国的这位皇子殿下,似乎自视甚高,并且视天下人为无物,他虽然口中声称要与本王合作,但实则倨傲之极,就连派来的使者,也跟他一个德行,目中无人,仿佛我戎狄王国,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枚可以把玩的棋子!”
“而当日贵国这位二皇子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借刀杀人!借我戎狄铁骑这把刀,杀掉他在大阳帝国内最大的皇权竞争对手,然后,反过身来,再收拾我这个外族,这位二皇子殿下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本王对他,却是一直只相信三分,而且,在他眼里,本王这个戎狄王上,身在蛮荒不毛的戎狄国内,自然头脑简单,愚笨之极,全然就是一个可以轻易操控来实现他目的的愚蠢打手,也就是说,在贵国这位二皇子的眼里,本王就是傻子一个,而他却可以指使我这个傻子,以微小利益诱惑,从而为他冲锋陷阵,替他斩除敌人。”
“有这样的一位合作者,本王自然便是对当时的合作,没有抱太大希望,这位二皇子殿下想将我戎狄大军,当成手中的枪使,本王又岂能让他如愿,似这等脑子有疾,自以为是的角色,本王又如何能够相信,凭他可以成就大事,及至后来,贵国提出议和,本王权衡之下,最终决定与贵国议和,与这二皇子李桀的合作,便从那之后,彻底断绝了。”
“而今,数年过去,九阳先生不远千里,从大阳帝国而来,所为的,竟然便是除掉这位大阳帝国的皇子,本王心中觉得,世间之事,甚为有趣,所以,你且说说,要本王如何助你!”
张九阳闻言,心中顿时感慨不已,首先他很庆幸,如今的戎狄王上很有头脑,且极其睿智,因此而没有被二皇子李桀拉上他的那艘烂贼船,否则,数年之前的大阳帝国,势必将陷入一片战乱之中,搞不好,甚至还将会有亡国的可能。
其次,就是眼前这位戎狄王上,他的一口中原话语,说得也太流利了些,就连那等中原地域的俗语俚语,这位戎狄王上都用得熟练无比,且得心应手,很是寻常。
这让张九阳心中顿时生出了眼前这位戎狄王上,莫不是中原地域之人的错觉。
不过,尽管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此刻戎狄王上开口,张九阳便是只得说道:“王上,张九阳此次所求,不大,不过千人足矣,且这千人所要行之事,也极为简单。”
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极为简单,到底是如何简单法,九阳不妨细诉。”
张九阳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张九阳想请戎狄王上,派出千人兵马,伪装成戎狄马匪模样,并且于大阳帝国与戎狄王国两国的边境之间,做出杀人劫掠,打家劫舍的阵势,然后于两国边境之间,飘忽往来,时隐时没,如此,一直保持这般游弋,直到草民通知王上停止之时。”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戎狄王上便是看定张九阳,说道:“就这样?没了?”
“没了!”张九阳闻言,却是继续说道:“王上只需如此便可,剩下的,自然有其他人来操持。”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砸了砸嘴,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然后说道:“就这样?本王原本还以为,你张九阳要向本王借兵,然后杀他个三进三出,如此好将贵国的哪位二皇子斩于马下呢!”
高高在上的戎狄王上这话一说完,张九阳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前这位,也是战争猛人,他戎狄王国人人善战,民风彪悍,作为戎狄一族的王,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足为奇,但对于张九阳来说,这样的方法,太夸张了一点,而且,还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大殿之中的张九阳连忙摆手谢绝了戎狄王上的好意,那戎狄王上见张九阳满口拒绝,便是继续说道:“九阳先生,本王是说真的,你若需要,本王麾下,那刚刚装备上全新铠甲的军队,正好可以交给先生,来试试手!”
张九阳闻言,顿时摇头如拨浪鼓,这个戎狄王上,他这是将自己往勾结外敌的路上赶啊,还真的,张九阳怕的就是戎狄王此时口中所说的真的!
见张九阳拒绝的态度坚决,戎狄王上微微一笑,然后便是说道:“既然如此,要做戏就做得逼真一些,本王派出五千人马,扮作马匪模样,保管在大阳与我戎狄两国的边境
之间,弄他个天翻地覆,烟尘滚滚,若是九阳先生需要砍几颗人头,本王也顺带奉上!”
戎狄王上这话说完,张九阳顿时双手连摆,苦笑不已,这个戎狄王,越说越吓人,让张九阳顿时有一种心生后悔的感觉。
要是眼前这位,届时真的在边境之上,大肆屠杀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为了大阳帝国的罪人。
不过,好在如今的戎狄王上,并不是疯子,他看着张九阳一脸的紧张,最终哈哈大笑一阵之后,然后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九阳先生,毋须如此忧惧,本王只是与先生,开个玩笑而已,但是,先生既然提了要求,那么本王亦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先生!”
张九阳闻言,顿时接过话头,说道:“王上请讲,张九阳愿闻其详!”
戎狄王上闻言,脸上的笑容彻底隐没,戎狄王一双深邃的虎目微微眯起,然后淡淡说道:“本王的问题,那便是本王为何要相助于先生,如此做于我戎狄,有什么好处!”
张九阳闻言,目光毫不避讳,直视戎狄王,然后说道:“王上与在下合作,自然是双赢的抉择,张九阳在此承诺,从今年开始,和府从戎狄国内所收购之辣椒,一律以去年价格的三倍收购,并且,除开应缴纳的两国贸易税之外,和府愿意拿出一部分辣椒售卖的利润,作为诚意,进奉给戎狄国!”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大殿之上的戎狄王顿时眼中一亮,辣椒收购价格,比往年翻了三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放到如今遍种辣椒的戎狄国中,那就是一笔无比恐怖的天文数目。
而张九阳所提到的诚意,则是以和府售卖辣椒的利润为基础,和府如今在辣椒一物上获利已然惊骇世人,若是当真由这份利润-之中拿出一部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也势必是极其的恐怖。
但是,高坐于大殿之上的戎狄王上,依旧没有立刻答话,他目光落在殿中那神色淡然的张九阳身上,然后口中淡淡说道:“以钱财拉拢本王,并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九阳先生,我戎狄王国,并不是唯利是图的国家。”
张九阳闻言,淡淡一笑,然后说道:“王上误会了,其实早在戎狄辣椒风靡天宝大陆之时,张九阳便是想提高戎狄辣椒的售卖价格,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而对于戎狄辣椒给予我和府带来的巨大利润,张九阳心中对此也是感激不已,因此,对于信守承诺,只与在下进行贸易的王上,张九阳心中钦佩,早就有心将辣椒售卖的一部分利润,化为一点心意,敬奉给戎狄王上,如此,以表达张九阳心中的感激敬佩之情。”
“因此,张九阳此番提议,并不是在以钱财拉拢王上,而只不过是想借此表达一下内心一直以来的夙愿而已!”
大殿之中,张九阳此刻脸上神色,真挚无比,戎狄王上以目光与张九阳直直对视,但在张九阳的眼中,却是连一丝躲闪,也没有得见。
看着殿中一脸真诚的张九阳,戎狄王上最终哈哈一笑,“九阳先生这番盛情,倒是让本王自惭不已,本王刚才言语,倒是有些境界狭窄了,先生既然有如此心意,那本王又如何忍心再拒绝。”
于是,高坐于大殿之上的戎狄王,当即便是说道:“今日九阳先生所求之事,本王这便答应先生,先生尽管放心,自今日之后,大阳帝国与我戎狄王国边境之间,将必有五千马匪,纵横穿掠,本王这五千人马,或许会踏过国境,但绝不会侵扰大阳帝国之内,哪怕一名百姓,这一点,本王以生命起誓,绝不相违,若是有胆敢侵扰大阳百姓者,届时,本王将亲自将他的脑袋,奉送到九阳先生面前。”
大殿之中,戎狄王上的这一番话语,说得掷地有声,张九阳闻言,顿时起身一揖到地,然后口中大声说道:“王上今日相助之情,张九阳没齿不忘!”
戎狄王上闻言,淡淡地摆了摆手,却是微微笑道:“九阳先生,你我之间,如今算不算,是全面的开始了合作?”
张九阳闻言,也是哈哈一笑,“当然,只要王上看得起在下,张九阳自然愿意,与王上成为最亲近的合作伙伴!”
张九阳这话说完,戎狄王上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见这一趟的目的已然达到的张九阳,当即便是向戎狄王上提出了辞行的要求,而戎狄王上自然也欣然应准。
在张九阳即将走出大殿之时,却是转身看向戎狄王上,然后说道:“王上,终有一日,你会为今日的决断,感到无比的明智的!”
而听闻张九阳这话的戎狄王上,则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这一点,本王一向深信不疑!”
然后,张九阳便是拜别戎狄王,紧接着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赶回了大阳帝国。
……
数日之后,大阳帝国镇北都护府传来紧急军情,其中言道,大阳帝国镇北都护府的范围之内,在大阳帝国与戎狄王国两国交界的漫长边境线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数巨大的戎狄马匪,这群马匪数量有五千之众,且皆驾驭骏马,来去如风,行踪诡秘,飘忽不定,已经数十次于两国的边境线上抢掠财物,打劫过往行人,且屠戮百姓,如同猪狗,近日来,已经数次进犯大阳帝国境内,逡巡逗留数个时辰之后,便是策马飞驰,迅速离开,镇北大军有心将这伙人数众多的戎狄马匪围而歼之,但无奈这伙马匪机警之极,从不轻撼镇北大军锋芒,且几乎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长久逗留,往往是停留一段时间便走,接着到处流窜,四处劫掠,如此踪迹不定,于大阳,戎狄两国之间,来往肆虐,弄得追剿这伙马匪的镇北大军,有力无处使,苦不堪言。
而在这份紧急军情之中,镇北大军同时表示,大阳帝国国境之内,镇北大军尚可追击,但一旦这伙马匪窜入戎狄国内,则镇北大军便是只余鞭长莫及,望洋兴叹。
而随着这份紧急军情而至的,还有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一份养病申请。
在这份养病申请之中,言道镇北大将军任金革身染重疴,已经卧病多日,再加之边关苦寒,寒风凛冽,军中医士,久治之下,不见效果,大将军任金革如今已经到了身体疲弱,精神萎靡的地步,因此,任金革特向大阳皇帝及兵部提出请求,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允许镇北大将军返回大阳帝国国都广源城,休养治病,待身体之疾疗养痊愈之后,再行返回镇北都护府。
而在这封休养请求之中,镇北大将军不愧为大阳帝国北疆之可堪重托之人,大将军尽管如今身染重病,但是依旧心系大阳帝国北疆边防要事,任金革首先是分析了眼下这群扰乱大阳戎狄两国边境的戎狄马匪的情况,已经行动的大致特点,然后便是认为,这伙马匪已然已经到了严重威胁大阳帝国北疆安全的地步,必须得严加防范,并且须得寻找合适的时机,将他们一举歼灭。
而在自己作为镇北大将军离开镇北都护府的这段时间里面,镇北大军断然不可群龙无首,尤其是在当今有着匪患的情况下,因此,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建议,朝廷应该选派一名,身份高贵,且地位显赫,并且有着丰富的作战经历,且精通军事,经验丰富,勇猛异常的军中良材,暂时担任镇北都护府的主帅,在自己养病期间,行使镇北大军主帅的责职,同时,镇北大将军任金革还建议,这位选派的军中良将,最好能是曾经在镇北大军之中,担任过职务并且熟悉北疆地形环境之人,而在这般过程之中,曾经领军与戎狄王国,有过交战的经历的良将,实为最好之中的最好!
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这一封紧急军情,加那一份养病请求,初一呈送大阳帝国兵部,当即便是引起了兵部尚书的高度重视,考虑到兹事体大,且牵扯到大阳帝国北疆安危,以及镇北大将军的身体,因此,兵部尚书大人拿到急报的时候,下一秒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
皇宫之内,如今的大阳帝国陛下,已经可以坐在床榻之上勉强正常说话了,兵部尚书手中的紧急军情呈送了上了,连老宰相司空伯,也不敢稍怠,当即便是呈送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皇帝陛下拿起面前的急报,飞快扫视了一眼之后,便是把目光看向兵部尚书以及在场的诸位大臣,显然,如此大规模的戎狄马匪,于大阳帝国边境线上流窜,对大阳帝国边境的安全,实在是构成了莫大的威胁。
因此,在场的诸位大臣,对于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建议,极其的赞同,并且,他们建议,这伙流窜于大阳帝国边境线上的戎狄马匪,必须尽早予以围堵打击,并且要行文戎狄王国,要求戎狄王国,也必须得在这一事上,有所行动。
而至于镇北大将军的身体,皇帝陛下久病初愈,对此深有同感,大阳皇帝李开继看完任金革的请求上疏之后,谓然长叹了一声,然后便是同意了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请求。
如此一来,镇北大将军返回广源城休养,那么镇北大军主帅一职空悬,而任金革请求养病的奏疏之中,那一份中肯的建议,则是引起了大阳皇帝及其信任重臣的重视。
在仔细看过任金革的建议之后,包括老宰相司空伯在内的大阳朝臣们都是觉得,大将军任金革的建议,无可挑剔,很是有理,但是,符合这样条件的人选,在大阳帝国之中,可不多见。
首先,要身份足够高贵,且地位显赫无比,如此才能镇得住战功赫赫的镇北大军,其次,此人还得熟悉军事,深谙兵法,懂得指挥,懂得行军打仗,且还得经验丰富,作战勇猛,最后,此人不但要满足以上这般的条件,还得最好是曾经于镇北大军之中任职,并且曾领军与戎狄王国军队交战过。
这样的条件,在大阳帝国军中,甚为苛刻,满足这样三大条件的军中将军,少之又少,最终,大阳帝国实在难寻合适人选,便是将这一消息及其选派要求,公布于大阳帝国军中,以期能够有合适的人选主动出现。
而在这一则紧急军情发布的第二天,大阳帝国当今陛下的第二子,大阳帝国威王殿下李桀,身披一身戎装,甲胄满身,俨然一副战阵之前的打扮,踩着沉重的步子,然后来到了自家父皇的寝宫之前。
待到见到自家父皇之后,二皇子殿下开门见山,当即便是说明了来意,而大阳皇帝陛下至此才豁然惊觉,那三大条件之中,首要身份高贵,其次深谙军事,最后曾于镇北大军之中任职,岂不是说的就是自己眼前的二皇子李桀!
惊觉自家二子全然满足以上苛刻条件的皇帝陛下李开继,心中欣慰无比,当即便是答应了二皇子李桀的主动请缨,然后派出二皇子殿下,前往镇北大军,暂时掌管镇北大将军的大印。
获准这一任命的二皇子李桀,当即便是辞别了自家父皇,马不停蹄赴任去了,在二皇子李桀的心里,他这一去,距离那彻底掌控镇北大军,使之为他所用的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这样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二皇子李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全然无视了太子殿下眼中的忌惮与猜忌神色,也没有太在意自家老爹眼中的某种期望,而是让膨胀的野心掩盖在冰冷的目光之下,然后朝着那苍凉的镇北都护府,飞马而去。
二皇子李桀这一去,只带来随行的数百名亲信卫士,在二皇子李桀看来,镇北都护府俨然已经是自己熟悉的老地盘,自己曾经在哪里征战,在哪里杀敌,在哪里流血挥动刀剑,但他所全然不知的是,如今的镇北都护府,对于他二皇子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陷阱,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一个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绝地。
而这一切,不仅是二皇子殿下全然不知,就连他那无比嫉恨的太子兄长,以及大阳帝国的一班朝臣,对此也是浑然不知,全然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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