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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慢半拍的反应了半天,小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语气含糊的问道:“我,珠珠?”
天成帝是何等敏锐之人,而对于珠珠,他又是倾注了全部的注意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珠珠此时的不对劲。
他咬牙,克制住自己的颤抖,缓缓点头:“对,你叫珠珠。”
他起身,但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差点跌倒。
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珠珠突然就拍着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你好像一只丑丑的鸭子哦!”珠珠开心的指着他。
咽下心头的绝望,天成帝配合珠珠:“是吗?那你还想不想看我再摔一次?”
珠珠小手一停,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想看。”
“好,那我就摔给你再看一次。”天成帝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珠珠。
珠珠下意识躲开。
天成帝神色暗淡。
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然后,在珠珠期待的眼神下,重重的往旁边倒去。
砰的一声,像一只翻壳的王八似的,他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上去异常狼狈,哪里还有身为雄主的气魄呢?
听到房间里的响动,不放心等候在外面的福总管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进来看看情况。
可想到白天,他又止住了步伐。
然后,垂头闭眼捂耳朵,不听不看!
房间里面,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珠珠又被他逗笑了。
但笑着笑着,珠珠就停了下来。
不等天成帝反应,珠珠突然瘪嘴,号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好疼好疼啊!珠珠的身上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疼了,哪里疼了?”天成帝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他快速爬了起来看着珠珠。
珠珠哭的又大声又伤心,听到天成帝的询问,她小手直直的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此时的她,根本就意识不到男女有别的问题。
当然,天成帝是意识到了,但他现在哪里能顾得上这个小问题。
他视线落在珠珠露出来的肌肤上,那上面纵横交错,一条条一道道都是有人恶意留在上面的痕迹。
看上去,可怜又可怖。
瞬间,天成帝双眼猩红,胸中重新涌现出了无尽的杀意。
他自然是知道她在浣衣局是受了苦头的,但他没想到,她身上的伤口,竟然多到了这样的程度。
哪怕天成帝不通医术,不了解人体,他也能看出来珠珠身上伤口的形成原因。
旧伤新伤交错。
如果不是每天都受到欺负,根本不可能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
天成帝喉间一片腥甜。
他身体微颤,双手哆嗦着抱都不敢抱珠珠:“别怕,马上就不疼了。这就给你上药。”
“福总管,去请太医。”他对着外面大喊。
又又又是那个太医,但这次太医已经从容多了。
罢了,已经摊上这事了,又容不得他推脱。
除了躺平接受,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
太医露出了一个又坚强又难看的笑容。
站在屏风后头,太医听到天成帝的口述,快速的配好了给珠珠治伤口的伤药。
接过来之后,天成帝小心翼翼的给珠珠涂抹到身上。
但饶是太医照顾到了珠珠的承受能力,配置的伤药的材料都是药性温和的药材。但涂抹到身上,也仍旧疼得珠珠不住的挣扎。
她边挣扎边哭边骂:“呜呜呜,坏蛋,大坏蛋。珠珠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往天成帝身上又踢又踹又咬。
天成帝脸上都被珠珠划出了一道血痕,但手上的动作仍旧是轻柔又不容置疑的。
等到涂抹完成时,珠珠已经累的睡着了。
毕竟,用力挣扎也是个力气活。
安置好珠珠后,天成帝来到了太医跟前。
太医飞速抬眼看了一眼狼狈的帝王,下一秒又快速低头。
乖乖!要不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现在这个场景,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帝王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打了一顿了。
当然,除了床上正在昏睡的那位女子,普天之下又有谁敢真的对皇帝动手呢?
“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天成帝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太医面前的狼狈,他此时只想知道珠珠的身体状况。
太医心头重重一跳,半晌,支支吾吾的开口:“很,很不好。这位姑娘此时的心智就好像六岁稚童。天真烂漫,纯真无邪!”
天成帝眼前一黑:“六岁稚童!”
哪怕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太医确切的说辞,天成帝还是无法接受。
他知道,他的小心肝没心没肺最爱自己。
最想要的,就是荣华富贵,万人之上。
她爱美娇气,喜好华服美食。
这样的她,如何能接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可能治愈?”天成帝咬牙,一字一句问道。
太医头垂的更低了:“臣无能为力。姑娘之所以会迷失了心智,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她自己。或许有朝一日,姑娘就会想通,突然从混沌中醒来,恢复正常。”
有朝一日!这跟宣判珠珠死刑有什么区别?
怒火再次控制了天成帝,他下意识就想一脚踹翻眼前之人,然后拔剑砍了他的脑袋。
但,想到珠珠的情况,他岌岌可危的理智重新刹车。
他转身不再看太医:“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帝王刚刚的杀意是那么的真切,太医这样的人精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好不容易逃了一命,太医连滚带爬的滚出了正德殿。
来到珠珠床前,看着珠珠睡的无知无觉的小脸,天成帝双眼湿润,眼神深情又痛悔。
他执起珠珠小手,低声保证:“朕保证,朕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珠珠现在是这个情况,再加上天成帝自己脸上的伤,天成帝直接宣布罢朝七日。
突然听到这么一道圣旨,第二天来上朝的朝臣全都不明所以。
众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燕衡上前询问道:“福总管,可否透露一下,陛下他为什么会突然罢朝呢?可是陛下身体上不舒服,还是我大燕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燕衡,福总管还是很客气的。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就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燕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