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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法师是个出家人,自然没有沾染红尘的心思。他心中坦然,只是恐怕别人心中,却未必如此。这也正是所谓瓜田李下,不可不避嫌。他见这个家里只有女子在家,不像是有男人在家的模样,思量了一下,想着进去化斋并不合适。若是不慎招来了飞短流长,惹起了闲言碎语,岂不是无妄之灾?非但给他引来了麻烦,也会污了这个荒野人家家里,几个女子的名节。
三藏法师正想转身离去,听见吱呀一声,窗子推开了。从窗子里,露出四个女子的面容来。只见:笑脸带喜色,兰指露青葱。娇颜红晕染,樱口胭脂红。蛾眉细轻扬,云鬓迭层新。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烟。
这几个女子都有着不俗的容颜,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三藏法师趁着几个女子没看到他,调转了身子,迈步朝着小桥方向走回去。
这时,从一侧传来了笑语声,林边亭子里,有三个女子正在踢气球,一起玩耍。这三个女子,又是另外一番模样:翠袖翩然,缃裙飘飞。翠袖翩然,袖内藏着纤纤指,缃裙飘飞,裙下隐着窄窄足。动时神彩自飞扬,一招一式有精神。举过顶去分高低,踢到远处有急徐。转身一踢凌空脚,退步翻身大过海。轻接不费力,单枪更出彩。明珠佛首立,更是堪喝彩。窄砖随意使,卧鱼随其意。平腰折膝蹲,扭顶接球来。扳凳谁能当,折肩更自在。绞裆左右扭,锁顶随意摆。能踢得黄河水向西,金鱼沙里买。那个看不准球向,这个反踢将球拐。端然正面踢,周正脚下踩。草鞋跟后磕,翻身回头采。退步晃双肩,钩足翘蝎尾。顺篓圈气球,伸足朝门踹。踢到尽兴时,个个都喝彩。一个个香汗淋漓衣裳湿,兴尽意足方叫海。
又有名子单道着这个蹴:正是春光三月天,林外亭边天上仙。蹴使尽奇巧式,汗湿云鬓透罗衫。蛾眉带尘脂粉腻,缃裙轻摆藏金莲,兴尽收式草上立,翠袖低垂玉笋尖。
这三个女子在亭子外的草地上踢气球,各使出了看家本事,踢得气球滴溜溜转,一回在云端,一会又在草上。三藏法师在大唐时,也见过人家踢气球,从来没有人能像这三个女子一样,踢得这样精彩。
三藏法师看了一会儿,不禁暗暗喝彩。
三个女子可能是踢累了,住了脚,收起了气球,走进亭子去休息。眼光一转,看到三藏法师在林子外的小桥边。
一个女子说道:“看,有个远方来的和尚。”
另两个女子也看了过来,都笑道:“是个和尚,手里拿着钵盂,像是来化斋的。”
她三个叫住了三藏法师,一个说道:“师父,你是来化斋的么?为何斋没化到,就准备回去了?”
另一个说道:“我们家里有斋饭,师父,你去装些斋饭再回去。”
第三个女子说道:“出家人在外化斋不容易,师父,你已经到了门口,就进去装些斋饭,再回去吧。”
三藏法师听这三个女子说话,十分坦诚中听,像是良家女子。他就想着,自已确实是来化斋,她们这样说了,那就去化些斋饭,也无不可。
三藏法师朝着她四个施了个礼,说道:“多谢三位女施主,贫僧此来,正是为化斋的。若是可得施主们随缘布施,自然是十分感谢。”
这三个女子听三藏法师这样说,也是十分欢喜。她们抛下了手里的气球,走到林子来,到了近前,对三藏法师说:“请师父到庄上坐,我们也好斋僧,积些功德。”
三藏法师心里十分欢喜,心想,果然是西方之地,离佛国近了,好善乐施的人也多了起来。
他随着三个女子进了竹篱院落,看过去,原来先前看到的,并不是房屋,而是个洞府。
只见:山峦耸峙,源流悠长。山峦耸峙摩青霄,源流悠长通四海。门外有桥,溪水潺潺响叮咚;园有奇卉,青枝绿叶并红花。藤萝附树千岁久,芝兰生崖万年长。远看青翠海外岛;近瞧苍然宇内山。此处清幽妖仙居,别无山村人家伴。
三藏法师随着几个女子来到了洞里,见里面有四个女子正坐在一边。她四个看见三藏法师进来,都起来迎接。三藏法师打量了一下洞里的环境,见这里面铺设着石桌石凳石椅,看上去清凉,却又让他觉得阴森。在洞里站了一会儿,三藏法师就觉得身上冰凉,一股凉意直从后脊背之上升了起来,顺着脊梁爬到了脑后。
他暗自思索:“像这样的地方,看上去不像是个正经人家的住处。如此阴森,恐怕在这里待着,凶多吉少。”
三藏法师急转身,想走出洞去,却见洞门口有两个女子堵着,笑吟吟对他说:“长老,请坐。”
三藏法师只好回转身,坐下了。一个女子说道:“姐妹们,长老来化斋,我们备好斋饭,送给长老吃。”
三个女子应声走进了洞深处,去整治斋饭。外面有四个女子,陪着三藏法师坐着。有一个女子问三藏法师:“长老从何处来?宝山何处?路过此处,是为了化缘,还是为了修桥补路,造佛印经?再不然,是为了募化修塔?请长老拿出簿册来,让我姐妹们看看。”
三藏法师说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将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偶然路过此处,只是为了化顿斋饭而已。”
那女子笑道:“原来长老是个取经的和尚,更加舍利敬重了。”
说着话,斋饭已经做好,里面的三个女子端了出来,放在了三藏法师面前。
你当他这个斋饭,是什么做的?原来,他所用的油,是人油化炼,所用的食材,是人肉做成。看着像是素斋,其实却是顿人肉饭菜,一点也不素,比世间的荤食更加显得荤腥。
三藏法师闻到了那股荤腥的味道,觉得直冲鼻子,赶紧推辞道:“多谢施主的厚待,只是,贫僧不吃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