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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从半空之中落下来,跌在了山下,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有几尺深。象怪和三怪见了,忙不迭跑上前去,像刨土豆一样,从坑中将老怪揪了出来。他两个将老怪脸上的黄尘拍下去,见老怪两眼紧闭,无声无息,都吓得不轻。
三怪对悟空说:“孙悟空,我听人家说,你是个好汉。现在看来,都是瞎说。你跑就跑了,还在我大哥心尖上,栓了根绳子。像你这种行径,怎么能称得上好汉?我不服。”
悟空笑道:“好妖怪,我还没有说话,你倒倒打一钯。我问你,我先前从你家兄嘴里出来,你为何让他用牙咬我?此番我出来,你又暗绰绰派了许多小妖,准备凭着人多逮我。像你这般不守信用,还说我不是好汉?妖怪,我留下老怪的性命,已经是在做善事了。”
妖怪问:“你打算怎么办?”
悟空说:“说起来也简单,你若是肯将我师父送过山去,我就松了这根绳子,让你家老魔不受这份罪。”
这时,老魔也醒来了。他与二怪,三怪一商量,一齐对悟空说道:“孙悟空,我们答应你,送你师父唐僧过山。”
悟空问:“这次说的可还是假话?”
三个妖怪说道:“决不是假话。若再说的是假话,天打五雷轰。”
悟空笑道:“好,那这样吧,老魔嘴上的绳子,是从他鼻子里穿出来的。你们用刀一割,就好了。”
老魔说:“大圣老爷呀,话不是这样说。割了外面的,还有肚子里的绳子留着。拿不出来,在嗓子眼里存着,光恶心想吐,也不好受。”
悟空说:“你张开嘴,我进你肚子里,将绳子解开。”
老魔说:“可是不敢再张嘴了,若是你进了我肚子里,不出来了,又在里面支锅做杂碎汤喝,岂不是更加麻烦?我不张嘴,不敢张。”
悟空说:“那也好办,我在外面也有个法子,能解了你肚子里的绳。可是,有一样,你得老老实实送我师父过山去。”
老魔连声答应着,说:“一定送,一定送,再不敢诓大圣老爷了。这一回,我可是说话算数,不会再做言而无信的真小人。”
悟空念了个咒语,将绳子变成了毫毛,身上一抖,那根毫毛就自动从老魔肚子里飞出来,落在了悟空身上。这是个掩样法,别人不知道,以为果然是有根绳子在老魔肚子中系着,悟空却是清楚,其实只是个毫毛而已。
老魔见悟空收回了绳子,他摸摸肚子,不疼了,瞬间开心起来。他对悟空喊道:“孙大圣,你回去和唐僧说,先收拾一下,该整理的整理,该丢掉的丢掉。都弄整齐了,我们派小的们,用轿子抬着他过山去。”
悟空说道:“好说。”
三个妖怪领着小妖们,回山洞里去了。
悟空跳上云端,去寻唐僧。悟空远远看见唐僧和八戒、沙僧三个在山路边上停着,他就按落了云头,落下来,朝着师父走过去。
还没有走近,悟空就看到三藏法师脸上带泪,正长吁短叹,在那里哭哩。
悟空心下觉得十分奇怪,好端端的,唐僧哭什么?八戒和沙僧两个人,也不知道劝一劝?他再看八戒,见那呆子正整理分行李,沙僧愁眉苦脸坐在边上,低着头没情没绪,不动,也不说话。
悟空一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定是三藏法师和八戒、沙僧,以为他让妖怪吃了,丢了性命,八戒想着取不成经了,就准备分行李,各奔前程。三藏法师心里难受,想着取不了经,辜负了唐王的嘱托和菩萨的度化,又舍不得悟空没命,就坐着哭。
悟空快步走上前去,叫道:“师父,八戒,沙师弟,我回来了。”
沙僧一见悟空回来,马上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大步走过来相迎。他埋怨八戒:“二师兄你也是多事,不问问清楚,就让大师兄死了。你是个棺材座子,专一害人。你说这样的话,又做这样的事,也不想想以后,想想将来了?”
八戒见悟空回来了,也是十分意外和开心。他见沙僧埋怨,就为自已分辨道:“我明明亲眼看见,猴哥让妖怪吃下肚子去了。你当他回来了,我当他是个魂魄。”他明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个真悟空,就是在好强、犟嘴。
悟空上去照着八戒就是一嘴巴,骂他:“你个眼瞎了的呆子,你看看我,是真的还是鬼魂?动不动就分家,各走各路,你看师父又让你气得直哭。”
八戒也不也强辨,捂着嘴巴,期期艾艾说:“我……我分明是见你,让妖怪吃下肚子去了。猴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悟空说:“你以为,我也像你一样,是个不济事的脓包?他敢吃我,却不能消化我。我在他肚子里,打飞脚,翻蜻蜓,捏他的心肝,揪他的肠胃,疼得他死去活来,差点没命。又弄了个绳子,栓在他的心肝上,我一扯,他就痛。他吃我?那是他自寻死路哩。”八戒听得十分惊讶,瞪大了眼睛,问悟空:“真有这事?”悟空说:“这还不算完,他答应了我,愿意抬着轿子送师父过山去,我才放过他一条性命。不然,我还扯着他的心尖,将他当成风筝一样放着玩。”
八戒听得嗬嗬大笑。
他也不怪悟空刚才打了他一个嘴巴,扯着悟空的袖子,大笑道:“还是猴哥厉害,我老猪就说,猴哥这样的齐天大圣,怎么会这样容易就死?沙师弟,我刚才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沙僧笑道:“我没听见,你在肚子里说的吧,反正我是没听见。”
三藏法师本来正在垂泪,见悟空回来,又惊又喜。他又听悟空说了这一番话,就更加是惊喜不已了。他一抹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对悟空说:“实在是好徒弟呀。若是我听信了八戒的话,恐怕这会儿,已经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了。”
说罢,又骂八戒:“实在是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