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沈大人,何至于此啊?

扬了你奶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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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不说,商清晏只是穿着衣服,看着瘦弱,但本人毕竟习武,不会差到哪儿去,而且他皮肤白皙,昏黄的烛火落在上面,沟沟壑壑的线条,倒是明显。

    虞安歌猛烈咳嗽两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着浓浓的尴尬。

    明明之前帮商清晏拔箭,还不觉得怎么样呢。

    商清晏心里同样泛着尴尬,他极少在旁人面前袒露身体,哪怕同为男子,也有些不自在。

    他总想遮一下,但又觉得真遮了,那才奇怪呢,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虞安歌站起身来,给他让开一个位置,把眼睛飘到一边:“王爷慢慢找,我帮王爷拿灯。”

    商清晏点点头,把灯交到虞安歌手上。

    江南的冬天,房间里也是冷的,商清晏赤裸着上身,蹲在虞安歌身前,小心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他翻找东西也像是有病一样,动作十分小心,一件件捧起来,整齐地放到另一边,等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件后,再把其他衣服重新叠上去。

    这个过程难免要耗费一些时间,虞安歌眼神飘忽,飘着飘着,就莫名其妙地飘到了他的后肩上。

    半年前受过的箭伤,现在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疤痕,许是商清晏皮肤过于白皙,那道疤的出现很是突兀。

    盯久了,商清晏察觉到这道视线,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一下虞安歌。

    烛光摇曳,两个人的眼眸中都跳跃着一团火,带着几分温暖的意味。

    他们猝不及防对视,又触电般赶紧移开视线。

    虞安歌尴尬地找话题,掩盖自己刚才的失礼:“王爷的肩伤,没留后遗症吧。”

    商清晏沉声道:“没有。”

    虞安歌“哦”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商清晏迅速收拾完衣服,就抱着自己的里衣,拿着蜡烛过去那边了。

    房间中有一股温暖又奇怪的氛围,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但是都没有开口。

    江南的冬天有着无处不在的冷,但商清晏缩在被子里,却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他似乎是病了,一想到隔壁的虞安和,心头就有些发热。

    这种感觉很奇怪,又让商清晏心生警惕。

    他似乎总是被隔壁那人吸引,一举一动总能挑拨他的心弦。

    像是可遇不可求的知己,又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他甚至找不出被隔壁那人吸引的理由来,仅仅归结于她与幼时荡秋千的女孩儿是亲兄妹,似乎又有些偏颇。

    商清晏自诩是个聪明人,却总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不该是个断袖的。

    即便他真的是断袖,也不该喜欢上虞安歌的亲哥哥。

    虞安歌同样有些失眠,脑子里一直回放着那个梦。

    商清晏这么一个爱洁之人,连衣服上的一点儿灰尘都忍受不了,却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尸体抱了下去。

    这辈子也就罢了,他们相识已久,可为盟友,为知己。

    但上辈子,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向在南川自立朝廷,举兵抗凉的商清晏发去求援的信。

    在大殷皇室都投降的情况之下,商清晏一个前朝太子,竟然亲自带着援军赶来。

    为她收尸,为她守护望春城百姓。

    虞安歌每每想到,便会觉得心中滚烫。

    一夜悄然过去,虞安歌和商清晏几乎同时起身,默默换好衣服出门。

    晨起吃饭,众人围在一起,让小二上了一桌酒菜。

    虞安歌尝了一口,果然味道极淡,便给了鱼书一个眼神。

    鱼书了然,转头对小二道:“小二,这菜怎么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小二道:“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饭菜里不是没有盐,只是少放了点儿,现在盐不好买,您多多包涵。”

    鱼书道:“不好买?有多不好买?”

    小二道:“崇义县的盐价贵着呢,几位要是想吃加盐的,得另外给厨子加钱才行。”

    虞安歌看了沈至青一眼,对于沈至青谈及崇义县情况时的讳莫如深,也有了一些了解。

    若只说崇义县缺盐,她是没有一个具象概念的,也体会不到缺到什么程度。

    而现在,他们身处崇义县,连最好的客栈上的菜都没有盐,便是把缺盐这一现状摆到了明面上。

    虞安歌挥挥手让小二下去,带着几个人吃了一顿没滋没味儿的饭。

    然后沈至青就带着一行人逛崇义县。

    虞安歌他们昨天住的地界,虽然穷,到处都是贫民窟,但来往的行人还算正常,可随着沈至青带路,地界越走越偏,虞安歌则看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

    来来往往的行人,个个眼神空洞,面黄肌瘦,头发稀少,没有一点儿生而为“人”的鲜活。

    甚至于...

    虞安歌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指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群人道:“那是什么?”

    商清晏随着虞安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群人中,每个人的脖子都呈现畸形,异常粗大,光是看着都难受,更别说得了此病的人。

    商清晏“久病成医”,一眼就认了出来:“颈处险而瘿,水土之使然也。他们这是瘿疾。”

    虞安歌紧皱眉头,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看,一路上,大脖子的人越来越多,粗略看去,十个人中有七八个都患有此疾。

    虞安歌让鱼书把沈至青叫到马车上,阴沉着脸问道:“这就是你一言难尽的情况?”

    沈至青点了点头。

    他面带哀色,对虞安歌道:“虞大人不要怪我之前隐瞒情况。下官知道您有心治理江南盐政,可您生来富贵,不懂平民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更无法从下官只言片语中,知晓崇义县百姓的苦楚,就算下官说县里缺盐缺到了人人患疾,您只怕也要觉得是下官夸大其词。所以下官才一直卖关子,就为了引您前来。”

    虞安歌紧紧盯着他:“只怕不止这个原因吧。”

    沈至青一顿,而后对虞安歌苦笑道:“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虞安歌眯起眼。

    鱼书此时坐在车辕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对虞安歌道:“公子,这群大脖子人都围过来了。”

    虞安歌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沈至青的脖子上:“沈大人,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