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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知晓武候王世子待表小姐无情无义姿态的郡主,就已对武候王府心生不满,更在表小姐慧剑斩情丝,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武候王府列为老死不相往来的黑名单榜首。”
“当然,这,仅仅只是不了解事情真相人的看法。”
王嬷嬷嘴角微勾,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而,以郡主执掌将军府庶物多年,却并未发生任何纰漏的情况来看,就可知,郡主不愧是当年响誉大梁的‘盛京明珠’,更不负太后和长公主一腔疼爱之情。如此,就可以说明这样一件事——很早以前,郡主就注意到武候王世子待小姐的不同。”
“奶娘,你是说,祖母并不准备与武候王府撕破脸,所以,才会默许我的作法?”钱诗雅一脸的茫然,心里却隐隐地相信王嬷嬷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不然,前世,明明能嫁给皇子为正妃的杜芷萱,为何会被疼爱她的将军府和勇诚候府一众人许给武候王世子呢?不就是看中了武候王府是开国皇帝赐封的异姓王,而,代代武候王爷都只忠君,绝不参与到龙子夺嫡中!
“不错!”王嬷嬷点点头,一脸的意味深长:“即便,郡主怜惜表小姐幼年丧母,但,只要勇诚候府未公然薄待表小姐,那么,郡主就不能越过勇诚候府一众人,公然插手干预表小姐的人生和未来。”
“毕竟,只要表小姐一日姓杜,身上也流着勇诚候府的血脉,她的娘家就永远都会是勇诚候府,即便往后有多大的成就,也仅仅只会给勇诚候府带来相应的荣耀,而不能对将军府给予任何的帮助。”
“但,小姐就不一样了。”
钱诗雅微微颌首,眼底的茫然慢慢地褪去,那颗混乱不堪的大脑也慢慢地恢复到往日里的清明和理智:“不错,无论如何,我都是将军府这一代唯二的姑娘。即便身份略低,但,单祖母悉心教养这一点,就远胜如今待在江南,由婶婶亲自教养的小妹。”
“即便小妹身旁,也有祖母亲自入宫,求到的两位教养嬷嬷,更有曾祖母赐下的两位管事嬷嬷,但,那又如何呢?”
都说江南是一个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的地方,但,再繁华富饶,再才子佳人倍出,却也敌不过天子脚下的盛京!
对于钱诗雅一反将军府众人,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称呼将军府长房嫡女为小妹,而非将军府正常的序齿“二妹妹”这件事,王嬷嬷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和震惊,更不觉得,钱诗雅这种忤定了将军府再也无法生出第三个姑娘的自信姿态有何不对。
或者,知晓钱诗雅本性的王嬷嬷,早就进行了这样的脑补——无论如何,将军府也不可能再出现第三个姑娘!
不然,钱诗雅在将军府那独一无二的地位,就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而,事实上,重生而来的钱诗雅,却是早就洞悉了将军府“阳盛阴衰”的根本,并每每见到将军府一众人那急于渴求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的神情举止时,都会下意识地讥诮和嘲弄。
“可不如此!”王嬷嬷笑了笑,道:“外人只知,郡主偏宠于表小姐,却并不知,郡主待表小姐与小姐,可谓是不偏不依!”
“甚至,老奴以为,郡主待小姐,远胜表小姐!”
若非如此,安平郡主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杜芷萱落入钱诗雅的算计里,一步步地沦落为恶名远扬,人见人厌的姑娘?
若非如此,安平郡主又岂会放任钱诗雅打着帮助杜芷萱夺得武候王世子整颗心的旗号,实那勾引武候王世子的计划?并,在最短的时间里与武候王世子互生情意,到许下“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诺言?
若非如此,在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的这一年里,安平郡主又岂会默许了钱诗雅与武候王世子继续往下往来的举动?
……
钱诗雅微微垂眸,长睫颤动不停,心里却因为王嬷嬷这番若有所指的话而翻腾不已。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谧。
突然,一股阴风吹过,伴随而来的是那些一直围观看戏的鬼鬼们,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自己那淡定的面具,纷纷吐槽起来的行为。
“卧槽!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哪!”
“能将嫌恶和鄙夷,不满和怨怼等情绪,想像成默许和同意,欢喜和兴奋,还真是天下地上,绝无仅有的奇才哪!”
“我以为,我见多了各类无耻之徒,早就修练出了一颗波澜不惊,强悍得无鬼能妣美的心脏,如今瞧来,从最初,我就错了!这世间,还真是只有更无耻,没有最无耻哪!”
“往常,总听人说‘连早饭都吐出来了’,我还不解其意。如今,我还真是深深体会到了哪!”
……
确实,连这些做鬼多年,早就忘记了勾心斗角的技能,更不知迂回之道如何演绎,被杜芷萱毫不犹豫地贴上了“单细胞生物”的鬼鬼们都能看清楚的事情,偏偏,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钱诗雅和王嬷嬷两人,竟没一人觉得有异!
“奶娘,那杜芷萱真已‘慧剑斩情丝’了?”钱诗雅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真切,唯有那带上了淡淡阴冷和狠戾的声音,却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给出卖。
“这怎么可能!”王嬷嬷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世间,爱情一道,向来都是覆水难收,不然,又岂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当年,杜芷萱对武候王世子“一见钟情,再见倾情”;又于宫宴里,不顾旁人诧异惊奇的目光和嘲讽讥诮的神情,毫不犹豫地请求太后赐婚;接着,又为了谋得武候王世子一颗心而求教于钱诗雅,并愿意为此付出私库里一众稀罕物件,更像一块牛皮糖般纠缠于武候王世子,将身为世家贵女的尊严和傲骨全部奉上,任由武候王世子肆意践踏蹂躏,并做出一幅愿意为了武候王世子而“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的姿态。
这样浓郁的情,岂是说斩,就能斩断的?这样沉重的爱,又岂是随意能割舍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