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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青年的声音软软糯懦，就算被他赶出了韩家，却也像是分不清他的态度一般。
“不是和你说过，别随便拨我的电话？”韩谌脸上生出来一丝躁意。
老头子算是没有被那个女人蛊惑心智，临终前把财产都留给他，那母子两没分到多少财物，想必很不甘心，毕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还能接受得了粗茶淡饭。
更何况余简确实愚笨得很，念书的时候无论多用功，也经常是倒数第几名，就连大学都是依附韩家的关系才能进去。
韩谌对这些歪门左道向来就不屑，因此对余简更多了些鄙夷。
电话那端的青年似乎顿了几秒，他向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同人争吵。
韩谌没打算和余简多聊，蹙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余简小声道，“……再过些天就是春节了……我多包了些饺子，我记得……你喜欢吃韭菜馅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给你送给去……”
这件事于韩谌而言无足轻重，余简却特意打个电话过来问。
其实超市里的水饺种类繁多，要什么口味都能很方便买到，这年头，也没有哪几家还特意自己去包水饺，余简还自己动手，又想到对方经常做些常人不解的事情，像个女人一样亲手织围巾毛衣，脸上也浮现出嘲讽的神色。
正当的事情做不好，歪门邪道倒是多得很，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余简有点害怕被韩谌拒绝，手指将屏幕攥得死紧，指尖都发了白，他的身上还挂着一件简单的格子围裙，清秀的脸庞沾了一些白色面粉，看起来却并不显得滑稽，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让人想在上面渲染出色彩。
“明天下午五点吧。”韩谌道。
他原本是想拒绝的，又有点想知道他们的把戏，就应下来了。
余简脸上盈起了笑，紧攥起的手指也缓慢的松开，也许是他之前想错了，其实哥哥没有那么讨厌他。
电话挂了后，韩谌完全没有这件事放在心上。
前前后后余简送过他不少廉价的礼物，就算丢在垃圾桶里，恐怕都不会有人愿意弓下腰去捡，但余简还是会帮他准备一份礼物，倒也知道不打电话打扰他，让助理把礼物转交给了他。
今年的圣诞节礼物，余简送给他一双自己用毛线编织成的手套，还不如商场里随处可挑的款式，他连接过来丢都不愿意，直接转手送给了助理。
挂完电话后才从书房出来，宁墨正坐在乔原的身旁，乔原微低着头教宁墨认画册上的字，多么和谐的一幕，若当初不是宁修远强迫，也该是他们在一起了。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乔原抬起头看了看他。
韩谌不假思索道，“是个无关紧要的营销电话，可能是我之前留过号码，这次就拨过来了。”
“嗯。”
接电话的时候韩谌关上了书房的门，想来乔原也没有听见通话内容。
这会宁墨正仰起小脸蛋，指着画册上的一只猪，想得到表扬似的对他念道，“……这是爸爸。”
韩谌愣了一下，看清画册上的图案后脸上浮起了笑。
乔原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好意思了，收起了宁墨手里的画册，道，“放回去吧，免得下次找不到了。”
宁墨倒也听乔原的话，乖乖的捧起画册，从沙发上爬下来，屁颠屁颠的跑起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宁修远隔个十分钟左右就会从厨房往外面看一次，他手里拿着一根蒜，像是把那根蒜当成了韩谌，绿油油的大蒜苗被他扯成了好几截。
韩谌和乔原商谈了最近公司之间合作的项目，开发出L市东郊的那块地，临近5A级景区，每天的人流量不算少，近一段时间还被某个短视频软件带火了一把，若是在那边开发出一个完整的商业链，发展前景也还不错。
没过一会，宁修远就将做好的菜端到了餐桌，为了追求乔原，他变着法子的想讨乔原欢心，自学了很多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他这个人也不是真笨，对一件事上了心就能很快学会。
在韩谌面前，更是变得体贴入微，帮乔原盛了一碗热汤放在身前，全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以前相比较，像是真的改过自新了，说话也是轻言轻语。
如果不是乔原在外人面前脸皮薄，宁修远都恨不得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乔原。
这大抵还是韩谌第一次瞧见这副模样的宁修远，宁修远拐弯抹角的说了几句膈应他的话，他没太理会。
家里没有看见佣人，一开始韩谌不太信所有的活都是由宁修远来料理的，但吃过晚饭后，见宁修远收起了餐桌上的残羹冷炙，短暂的诧异又恢复了平静。
在宁修远面前，乔原没有表现出有多见外，还要和对方分工明确，也许相敬如宾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黑暗笼罩了大地，寒风呼啸而过的沙沙声在耳旁响起，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明天的天气预报，这几天冷空气南下，L市的温度再次下降了四到六度，明天会有大雪，近些天天气都不是很好。
韩谌拿过放在门口挂衣架上大衣，而后披在了身上，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回去了。
乔原道，“路上注意安全。”
“会的。”韩谌应了一声。
直到韩谌离开了，宁修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乔原对韩谌态度那么好，宁修远心里多少有点闷闷不乐。
夜里把宁墨给哄睡着了，见乔原还在书房里忙碌，本来不想打扰的，但被冷落了这么些天，怎么可能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宁修远泡了杯热牛奶端到书房里，见乔原没有搭理他，嗓音委屈道，“……我知道我犯过很多错，你讨厌我也无可厚非……但经历了这么多，无论我怎么样，你都不会朝我哪怕多看一眼，你不管对谁都比对我好，在电话里和助理都能聊几句，我和你说话，你经常会不理我……”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其实按年龄算起来，宁修远还要小乔原两岁，当初乔原户口入的晚，上学就迟了两年。
宁修远以前太过自大，现在年龄也就二十五岁，宁墨是他大四就要的孩子，当时乔原还因此辍了学。
他在公司里表现的倒挺老成的，如今穿着一身居家的睡袍站在乔原面前，就跟高中时期罚站的坏学生一般，他委屈巴巴道，“我总觉得……你哪一天会赶我走……”
“……”说得好像他没有赶过一样，只是这些都自动被宁修远忽略了。
“……我知道，这都是我活该。”
“……”
宁修远以前强势惯了，如今委屈起来，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
“所以被你冷落……被你抛弃也都是我罪有应得……”
乔原：………
乔原微抿起唇瓣，偏过头看了宁修远一眼，对方像是洗过澡才来到书房的，浴袍往两边大肆敞开，还不知道自己走光了，一脸坦然的站在他面前。
简直是不知羞耻。
乔原的脸颊上多出了一层绯色，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今天和韩谌聊了那么久，却连和我拍一张合照都不愿意……”
“……”
“你还让韩谌和你靠那么近……我平时吻你一下，你都会让我离远点。”这么说着，宁修远的神色就变得有些悲伤。
“我说过，是在和他聊正事。”
“那我也想和你聊正事。”
“......？”乔原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吗？”以前这些问题，宁修远都不敢问，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待在乔原身边应该有个名分。
不然哪天乔原就不要他了。
乔原垂下了眼睑，不太想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还是算一，夜情？”
乔原的眉头蹙得越发的深了，这三个字实在太难听，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和这个词有牵连。
他还不想这么早深究这些问题，宁修远就偏要在他耳边提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