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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首领，有中土人的使者来了。”
野利大王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些许疲倦的眼神，自从长安一战，没能劫掠长安，反而堆进去了大量的青壮，他在部族里的威望便可以说的上是一泻千里，远不如前了。
不过他到底有些手段，硬生生的稳住了羌族局势，没让部族出什么乱子，对于那些个对他的位置蠢蠢欲动的头人，他心知肚明，但是还是能控制住，这是他的手段，能够当上大首领，可没有一个是手段差的。
而且……说一句苦中作乐而且带着残忍的话，虽说长安一战死了不少羌族人，但是至少过冬的粮食不缺了，毕竟人少了许多，所需要的物资自然的也就少上了许多……
“中土的使者？莫非是凉王的使者不成？”
这些日子羌族自己都不好过，自然没空去理外边的纷纷扰扰，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怎么清楚，只是隐约知道大周的军队打过来了，凉州到处都是战火纷飞。
“难不成凉王抵御不了大周的军队，想要我们出兵？”
野利大王越想越觉得可能，现在对于出兵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而且不想和武威的家伙扯上什么关系，毕竟羌族已经承担不起再来一次损失了。
“告诉使者，我病了，不便见客，让他回去吧。”
野利大王摆了摆手，说道。
若是那使者就这么走了，说明凉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不敢逼迫太甚，他也无需多担忧，若是使者态度强势，那他再见上一面也无妨。
野利大王眉头皱了起来，不解的看着自己身前的族人：“怎么还不去？”
“大王，来的不是武威的使者。”
野利心中一惊：“不是武威的？莫非……是洛阳的？”
“是……成都的使者！”
“成都的？”
野利大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阴沉不定，对南边的蜀国……野利比对大周还要感到害怕！
因为南边的蜀国近在咫尺，只要蜀皇想，大军旦夕可至，而且大军习惯这山地作战，而大周远在天边，反而威慑力小些。
“成都的使者有信让交给大王，说大王看了便会见他。”
那羌族人掏出一封信笺，说是信笺，其实十分简陋，不过看上去却是写了不少东西。
“哦？我倒要看看这蜀国的使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野利大王接过打开，作为羌族人，不代表便看不懂中土的文字，中土的王朝天下共尊，不少夷君都曾见过中土的繁华，更别说他年轻时曾真正去过洛阳，也学过其中文字。
越看下去，他的脸色便越显惊色。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告诉他如今外边是个什么情况，譬如凉王已经归顺，特别是紧靠羌族的天水已经完全是朝廷的地盘。
而且还不忘告诉他如今的蜀国有多么的强盛，言语之中充满了威胁。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当年大梁还在，统治着天下十三州，哪怕那个时候的大梁也已经摇摇欲坠，不少问题暴露，甚至王朝内充满了不和谐的声音，但是即使如此，当年从长安来的使者也是这般，言语之中高高在上，视蛮夷于无物，充满了威胁。
不过……虽是威胁，但是却有所修饰，似是留了些颜面，相对也算是温和了些。
“来人，让……让蜀国使者进……不，我去。”
野利大王叹了口气，整篇信函里只有一句让他最为忌惮，那就是蜀国大军已经屯守在天水郡了……这让他如芒在背。
走出去没多远便看到那身穿蜀国官服的使者，那服饰让他暗暗心悸，这绝对是秩比两千石的大员！再看到他身后那一大批护卫和捧着什么十分庄重模样的随官，野利大王心中感到些不妙。
“小王见过上国天使，天使远道而来，小王为天使接风洗尘。”
凌云志笑了笑，摆了摆手：“接风洗尘就不必了，本官这次来是奉了圣旨的。”
“圣旨？“
凌云志突然神情严肃了起来，取出一旁被捧着的提花锦缎，倏然张开。
“羌族大首领野利接旨。”
野利大王瞪大了眼，这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时间让他不知所措。
凌云志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就没那么慈善面孔了，杀气腾腾。
野利大王身边的羌族人也都被惊呆了，下意识拔出了弯刀，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羌族……册封羌族大首领野利为羌王，羌族仿南中故事，羌王，接旨吧。”
凌云志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野利大王的举动。
野利眉头紧锁，有些浑浊的眼中晦涩难明。
蜀国……这是已经不允许异族在他们身后处于不稳定的因素，要排除风险了么？蜀国的国力已经允许他们这样做了么……
也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谁会愿意自己身侧有着一个不安分的，随时有可能给自己来一刀的势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世间不变的道理，换位思考，哪怕是他也会这么做，要么选择臣服，要么选择灭亡。
仿南中故事……南中故事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可不是扶持了一个王，与一名公主结合那么简单，南中，那是要有蜀国的军队进驻的！甚至驻扎的地方距离所谓的南中王府不会多远，而且南中的城防，那也是由蜀国负责一部分的。
可以说，南中已经完全脱离不了蜀国了，稍有异动，就会被粉身碎骨，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但是羌族……没有拒绝的能力！
如果他敢拒绝，他相信天水的蜀军会顷刻之间赶到，将羌族覆灭在这边塞之中。
“臣野利，接旨。”
他选择了低头，相比于羌族，蜀国太强盛了。
凌云志笑容更盛，他倒是不介意野利拒绝，不过能不多生事端还是挺好的。
“如此甚好，羌王无须担忧，陛下仁德，知羌族之不易，特下旨，调派粮草、衣物，不日便到。”
“陛下圣明。”
羌王松了口气，好歹没有上来直接征调他们的青壮，这蜀皇到底还注重些吃相，有了这些东西自己面子上也能过得去，与族群也有个交代
“如此，本官也不多打扰了，告辞。”
“对了，羌王可莫要忘记入京觐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