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三章:内心苦闷挣扎 上

金星永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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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丽菁坐在二女儿陈秀芳的床边,静静望着她那几分成熟的白净脸孔,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好比看到了童年里的自己,在妈妈的儿歌里安祥熟睡,心里也幻想着几分童心的空间。她抬头扫视着整个房间,就在突然之间,仿佛二女儿陈秀芳突然站立在门槛边,做出一张怪诞的脸孔,是那样的天真可爱,却是那样的挑剔地笑话自己。

    “妈,什么做女人才是幸福,是姑娘家享受不到的幸福,妈,你这是从那里捡来哲理。类型我们没有结婚,危言耸听。”

    “你们俩姐妹俩就是危言耸听,地震都不怕。一个女人幸福不幸福,不是我捡来的哲理,是妈自己的亲身体会,你明白吗。”

    “这还差不多。妈,你呀,你就和爸都一样,你们这些老同志呀,信仰是坚定,作风过得硬,但是思想也会由此变得顽固不化,也就是说保守了。”

    “什么老同志,变老同志我就不是你妈了。”

    陈秀芳咯咯地笑了,说:“既是老同志,也是老同志妈妈。”

    “妈就是妈,什么老同志妈妈,就你牙尖嘴利。”

    “妈,因为你们就是喜欢用你们所谓的经验呀,见识呀,强加在我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所以会产生代沟。”

    “没有我们这些老同志的见识与经验来指导你们年轻做人做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会自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犯了错误都不知道。”

    “年轻的人路,让年轻人自己走。如果老年人硬要把自己走过的路让年轻人去重新走,那是相当可怕的。”

    “老年人什么时候说过要用自己走过的路要让你们年轻人去重新走,我和你爸那时闹革命打仗,还轮得到你们去革命打仗。”

    “就是嘛,你们是闹革命打仗,我们是拚文化实力进行社会主义事业建设,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就应该分别处理。别老年人看年轻人这里不是那里不是,就是这里不顺眼,言下之意不就想是让年轻人走你们走过的路,只是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而已。”

    “你这是什么理论,强词夺理。”

    “不是我们强词夺理,是年轻人的理论,新的社会科学观。”

    “你就是强词夺理。”

    “妈,不是我强词夺理,是理论分析,当然我也是就事论事的事实分析。你们想想看,年轻人的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没有走过,你们老年人也没有走过呀。因此错误是难免的。”

    “分明是给自己找那无聊的藉口。”

    “不是藉口,是事实。邓爷爷和党中央提出‘特区’概念,当时冒了多大的政治风险,不就是要摸索出中国的一条新路。如果毛主席站出来说,这条路有违背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那还有现在的深圳吗。”

    “你这坏丫头,就是凭自己有张利嘴,得理不饶人。邓小平同志当时提出走具有中国社会主义特色的道路,怎么就毛主席站出来说话啦。毛主席他能站出来来说话吗,钻一些没有意义的语言缝子,净知道欺负自己的妈妈。”

    “嘿,妈,你最后这句话过分了,要是给天爷爷知道了,我欺负妈妈,会用雷打我的。”

    “你知道就好,看看你敢不敢欺负妈妈。”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老同志,别看不习惯男孩子穿花衣服,女孩子穿短裤。以后怪现象多着呢。所以说呀,你们这些老同志要随着我们年轻人思想而改变一些观念,改变思想,甚至要随着时代改变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样,你们就能与时俱进,不会跟年轻人产生代沟。”

    “你呀,什么事情到你嘴里,弯的都会变成直的。现在这些不对的社会现实,什么都是我们这些老同志不对了。”

    “妈,你也承认自己是老同志了。”

    “你张口一句老同志,闭口一句老同志,我们能不老吗。”

    “我可没有说你们这些老老的话哟。”

    “瞧瞧你这丫头,把话给我撂回来了。”

    “我怎么撂回来了。”

    “就你会说话。”

    “妈,其实你女儿我这么优秀,这也是你的优秀遗传呀,你应该感到骄傲。”

    “有你这么牙尖嘴利说自己的吗,不害搔。”

    “害搔什么,那也是你这个小学老师教育出来的。”

    “就你知道。妈教育了几十年别人,就是没有教育好你们几兄妹,个个不让妈妈省心。”

    宋丽菁回忆着,回头望着床铺的二女儿陈秀芳微微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丫头,善良体贴。谁娶了你,就是谁的好福气。”

    宋丽菁离开女儿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着手写作自己的回忆录。

    一个星期过去了,陈秀文坐在办公室里觉得奇怪的是,以往一个星期至少收到“同心”的一篇稿子,有时候会有两篇稿子邮来,这个星期他的稿子却一篇也没有见着。

    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同心是个相当优秀的作者,在燥热的都市生活里,几乎每个年轻人都在追逐利益,又有多少人还在为几个铅字的钱而搏命,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象他这样的年轻人苦心追索着文学梦想,能够挤身于都市的经济浪潮里,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人,何况一直在坚守自己的文学家园,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

    商业的桎梏,燥热的内心涌动,情感的畸形,浮华的都市生活,使都市的思维捆缚在利益的深渊里。现实的生活,令都市的双手无法在传统的礼仪上解救。特别生活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的人们,男人开始要求女人的漂亮,车子的豪华,房子的昂贵,谁还会记忆草鞋在小米加步枪的生活。人们还不会轻易地承认自己的过错:喜新厌旧。反而要捧出一大堆的理由为自己辩护,或者用金钱来掩盖自己的谎言。都市的潮流已成了事实,都市的生活已成了定局。本着善良的人们也学会欺骗,才能附庸时代潮流,让自己生存的空间扩大,让自己的欲望更加鼓胀。结果高素质的人们也说,这里的人们素质太差了,低素质的人们也说同一句话:你有本事就不要吃饭。

    陈秀文承认了自己对同心这位作者有偏见,甚至达到连他邮来的稿子看都不看一眼就扔进了废纸篓里的恶劣程度。但事实归事实,不可能叫自己向他人讨一声对不起。当然,如果同心再有作品寄过来,自己不会再这样的处理。作为一个编辑,不管对方的作品质量好不好,最起码会先看一看,这是做编辑的基本职业道德准则。

    陈秀文想着同心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女人的******已经变成包装带,因为有人开始用“价值”来衡量一个女人,能够用价值来衡量的东西,就是商品,商品就能通过流通手段来体现价值。自己也是从文的人,怎么会看不起从文的人,这不纯粹是跟自己过意不去,粉碎一个做文人的资格,而且贬低了自身的价值。

    陈秀文想着冷笑了一下自己,将桌上那本还没有审阅完整的手搞拖近面前,继续审阅。作为编辑的人也够辛苦,每篇手稿的发表,像是嫁女儿一样一番精心梳妆打扮,顾这顾那,一切都要体面点,嫁出去的女儿,省得人家说作娘的也跟新娘一样不懂事,被人挑三拣四。作者有所不同,放开自由的思想,创作出自己的用意,不行可以重来。编辑不同,嫁妆做了,花轿抬出去了收不回来,嫁出去风光与否,关键是你这个做娘亲的懂不懂事,谁愿自己的女儿出第二次门。可是又有谁能明白,风光底下的无奈,荣誉底下的悲哀,这些荣辱与共的结论,是作者的,还是编辑的。

    陈秀文看着这部手稿,总觉得这部手稿的钢笔字体好熟悉。也许是自己看的稿子大多,学的字体混乱才有如此结果,于是不以为然地翻阅。然而她就是静不下心来好好地看阅这部作品,脑子里又想起人们最近两年来对“新都文学”的是非争议。

    “新都文学有新都的特点,但是乡土文学有乡土文学的气息,二者兼顾的文学作品才有自己的特色,单纯说传统的东西,也不是完美的,单纯说现代的东西,更不行,文学都不能单纯追求某一个点的艺术形式而否定另一种艺术意义的存在,都是不完美的作法。一个作者要求完美的东西,更不能众人云亦云里求索,否则就会成为众口烁金一般习惯,完美的东西都会变得残缺。实际上完美的东西,往往是最具备缺乏的弱点。也就是文学思想取决于作者社会审美价值观一样,起着决定性因素,但是任何文学作品同时服务一个时代上层建筑,否则就会失去生存的权力。文学的意义也就是体现在人与文,人与环境的恰当选择性。所以我们必然要防止以偏概全的做法,这也是一个作者严重的错误的文学思想倾向,也是一个编辑工作者是否有责任心关键点。”

    这些话曾经是一群学者、专家、权威人士在一次文学创作研讨会的内容,人们开始纷纷扬扬在讨论这个课题——新都文学,结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在进一步的探索阶段。报社编辑部也就这个课题曾经召开过一个作者座谈会,应邀的三十多名作者会集在报社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