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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军不期前来陈秀文办公室献花,说了一大堆话,他越是如此直接表白,令陈秀文越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可靠,由此越加不能代表俩人真正的男女感情关系可以建立起来了,就如她自己所说“跟他上床可以,做终生伴侣不行”。
每个人都知道,男女感情是在岁月的积累下,交织起来的火花在特写里的环境里才能爆发出力量。由此人们常说,爱情是感情的一条支线,源于感情,高于感情,是感情的升华之后的结晶品。
“当然这是,是你们做演员的常规的生活基本方式方法。”陈秀文略微地思索了一下接上马军那句话。
陈秀文她也马上想到在这样具备职业性修饰的男人面前,言辞要更加小心谨慎,由此先不管对方用情是假还是真,最基本的前提是要体现自己的态度端正,至少一个简单朋友,也不能出言不逊。陈秀文微微一笑后,又接着说:“你们做演员的人,说起话来,逻辑性比较强。我说话都要小心小心。”
“是嘛,其实我们的语言再好,没有文人的巧妙思维在前面为我们设计好,我们只是一具木乃衣而已。”
陈秀文“扑嗤”一笑了,马军见机跟着笑了,说:“是我说不对吧。”
“非也,非也。”陈秀文喝了一口茶后,问:“找我什么事情,帮你写篇稿子报道一下,还是有其他好事相告。”
“不是不是。我是诚心诚意前来拜见你,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请你一起吃一顿饭,赏脸不?”
“吃顿饭而已,那就不必下那么大的功夫。你是要向全世界宣布,我们之间认识呀。”
“首先是代表我的诚意。”
“诚意,是吗。”陈秀文低头微微偷笑了一下,还是被马军敏锐地感觉到,说:“你不相信,有假。”
“你怎么这样说呢。”
马军是个职业演员,在文化修养上当然斗不过陈秀文,但是在生活中,他所扮演的角色,陈秀文又远远不如马军,只能低头认输。然而陈秀文的这句话所囊括的内涵,象一颗巨石一样,突然压抑在马军的心窝儿,令他呼吸困难。
陈秀文见马军一下子阴沉的脸孔,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话不好。那我向你道谦。”
马军立即调整着自己阴沉的脸孔,却笑着更难看,说:“道谦,不不,你那么高的文化人,怎么会说话不好呢。”
“好吧,什么地方。”
“我的车子在下面。”
“现在呀,很抱歉,我还在上班呢。”
“好我在楼下等你就是。”
“随便。”
“你忙,我现在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马军出去不久,几个同事钻在陈秀文的办公室,先不说人,拿马军刚刚送来的花说话。
“哇,这花好漂亮啊。”
“刚刚开放的。”
“是谁浇的水,好细心啊,不然花儿开不了那么美丽。”
“这叫含苞欲放,不仅仅是要人浇水,还要阳光雨露,还要施肥营养,特别是要心灵的呵护,才是真正的养分。”
陈秀文望着他们笑了,说:“花开了的事情,难道要做广告不成,那你们把稿子写来,我来你们必,个个无聊,无事找事。”
“曾经有人开过这样一个笑话,说女人想结婚,是因为想开了。男人想结婚是想通了。而女人为什么要离婚,是因为知道对方原来是个烂棍,而男人为什么要离婚,是因为翻了对方的老底。”
陈秀文接着说:“那后来为什么女人跟男人要复婚。是因为对方明白,烂棍烂到底,老底翻个天算了。是不是呀?”
“文姐,你也知道这个笑话呀。”
“我还知道你们几个也想开了。”
“这束花呀,应该取名《编姐的故事》,序幕拉开了,第一回:啊,我的白马王子终于要来了,手捧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身着绅士衣燕尾服,领结上的蝴蝶结,散发着迷人的郁香,胸前别着白洁的礼帕,代表着坚强,富郁……”
“我那可爱的公主——你是我的全部,你在我的心灵里,是那样的娇嫩,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完美,请允许我一个拥抱,我愿意用一生保护你,请允许我一个吻,表达我一生的情意,嫁给我吧,我向上帝保证,永不抛弃,永不放弃,永不舍弃,永不变心,永不背叛……”
“得得得,你有那么多的永远,我看你们,你们要不要把第三回表演下去。小心老总过来,扣你们几个人的奖金,就永不下去。”
这句还真凑巧,老总突然出现在陈秀文的办公室门口,他们几个人还在手舞足蹈上演他们的“王子与公主”的玩笑,陈秀文却偷偷地笑了,说:“这回你们惨了。”
“我们惨了,某些同志开始纠缠不清,才是真正的惨了。”
他们即刻感觉到身边还有人,一看老总正板着脸孔望着他们,趁陈秀文与老总搭讪之时开溜,回去自己的办公室里。
老总见桌子上热茶,忙问:“有客人在办公室呀?”
“哦,是一位朋友,没有什么大事,聊了几句,刚刚离开。王总,有什么事情。要您亲自来一趟。”
老总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是不来不行呀。”
“没有那么严重吧,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或者我到您的办公室就是。”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个性太强了。”
“不是不是。对对,您批评得对。”
“怎么不是。同心这位作者,二个星期没有他的稿子。”
“王总,你以为是我卡了他的稿子不发呀,至于吗。”
“你有没有卡他的稿子,我不想了解,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王总,你真冤枉我。这两个星期以来,我真的没有见到他的稿子,当然我不知道其他编辑有没有见过他的稿子。”
“这就奇怪,以前他一个星期至少有一二篇稿子寄到编辑部里来,怎么会,突然会二个星期没有他的稿子。”
“是不是他现在嫌弃我们的稿费太少了,或者是另有其他的原因,不给我们稿子了。”
“同心这位作者的稿子暂时放下不说。陈编辑,今日我来,是另有其事想跟具体谈谈。”
“那您说说,我听您的吩咐就是。”
“你谈谈对《狼民村的故事》这部书的看法吧。”
陈秀文马上想到,老总今日来自己的办公室,重点还不是同心这位作者的稿子的有没有发表的问题,而他的真的用意是《狼民村的故事》。陈秀文想着,这部书是从他手中转过来的,他肯定通篇浏览过一篇,而且比较在意这部书,不然他决不会轻易过来跟自己这个责编说话,说什么征求意见。这不是他的性格,反而是他有这个权力,谁的稿子可以用,谁的稿子不能用。他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把关,而且是权力上的把关。
陈秀文说:“《狼民村的故事》这部书,我全部阅看了一遍,是一部比较优秀的作品,若是在副刊上发表,恐怕所占的时间会太长,到时候会让其他作者的许多稿子滞留,不能及时发表,影响到稿子的均衡发表。这个不附合我们刊物的选稿有关精神。”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现在问题是这部书的质量高,我们应该要采取主动优先采用。作者卢比,也是本报的热情撰稿人之一,几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发来好多稿子。虽然使用率不是很高,但是精神可佳。现在给我们报社投来这么优秀的作品,我们要提高他的积极性。”
“我能感觉你的同情心,已经超越了你的文学思想。”
“不生崽焉知生崽苦。文人都一样,这是习惯法。日子久了,总是或多或少想着培养一些文学人才,作为我们报社,也有这个社会责任。当然,经济效益固然重要,但是人才更重要。”
“既然如此,这部作品就交给我处理吧,刊在小说连载专栏里,明天我去新闻出版局要个内刊号。”
“那太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秀文望着老总那张“死人脸”上皱了一层笑皮,开着玩说:“能完成一件事情,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有这回事情。”
老总欲离开陈秀文办公室时,又在门口突然打住了脚步,说:“有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
“刚才那位是——”
陈秀文见老总也发现花瓶里那束花,忽然明白老总想问什么,于是说:“你是说送花的那个男生吧。”
“我明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正常,好好把握。”
“王总,我想您误会了。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老总应了一声,又换回了那张死人脸离开办公室。陈秀文望着老总的身影,心里突然袭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已婚的男人,难道都喜欢扮苦瓜脸获取女人的同情心。”
老总离开陈秀文的办公室后,她本来打算离开报社,早一点回家休息。陈秀文从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里偷偷地往楼下一瞧,报社大门前的马路旁边,马军驾着的车子仍旧停放在哪里,显然他还在等待自己下班。她有些厌烦地深深地舒展内心,吐纳出一口长长的气流,静心想了想,突然有点儿轻视地冷笑了一下自己,同时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耐性,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座位前,干脆坐下来将卢比花武的那部长篇文学作品《狼民村故事》进行重新审读,并且提笔作了大幅度的编辑调整,准备在下个月的报刊的小说专栏里进行连载。于是将自己的修改意见返回给作者,最后同时做了一份材料,由报社宣传部门的负责人,与有关新闻出版和文化宣传部门勾通,进行审查审批,申请一个内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