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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是三百块,你先拿着钱找个落脚的地方,回头我再看看能不能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周小珍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塞到江蓉的手里,安慰道。
江蓉心里一暖,果然还是老同学靠谱。
前世,她也曾想过找周小珍帮忙摆脱江家,可是周小珍找了个外国的男朋友,移民去了国外。
“小珍,多谢你的钱,可我不需要。”江蓉把钱还给她,目光坚定道,“我想活出个人样来,不想再靠江家,像寄生虫一样,蹉跎终日。”
这时,从江滨酒店里走出来一个服务员,说是有客人要找周小珍点餐,让她赶紧回去。
周小珍深深看了一眼江蓉与江乐儿,弯下腰摸摸懂事的乐儿,语带怜惜道:“乐儿乖,好好听你妈妈的话。回头我请你吃饭。”
“谢谢小珍姐姐。”江乐儿乖巧地应道。
周小珍望着她,竟有一丝的恍惚。
“阿蓉,你等着,我去找厨房主管问问,能帮到你再好不过,要是酒店不收鱼的话,我再帮你想办法。”她叮嘱江蓉,便跟着服务员回去了。
江乐儿紧了紧江蓉的手,激动道:“妈妈,小珍姐姐太好了。”
“乐儿要记得小珍姐姐的好。”江蓉笑了笑道。
她跟周小珍从小就认识,高中还考到了同一所学校,她们的成绩在班里也是名列前茅的,不过高考毕业后,周小珍的父亲生病急需用钱,她迫不得已只好辍学打工,而当时的江蓉也急着摆脱罗芳的相亲安排,两人一拍即合,一同进了江滨酒店打工。
可过了半个钟头,周小珍依然没出来,反倒是从酒店里走出来一个面容凶煞的保安。他对着江蓉母女道:“走走走,要饭的,赶紧滚一边去!”
“我是周小珍的朋友,麻烦你问问-”江蓉赶紧道。
“什么周小珍,我警告你,赶紧走。”那个保安喝道。
江蓉没有办法,弯下腰准备把那袋鱼背走,一个没留神,打了个踉跄,摔倒在地!
“妈妈!”江乐儿站在一旁,举起小小的手,试图帮妈妈托起那些鱼,可她小小的人儿哪有力气,也跌倒了。
“乐儿,你没事吧?”
江蓉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那袋鱼,跑过去扶女儿。
那个保安以为她们耍赖不走,举起警棍,威胁道:“呦,还想耍诈!”
“走不走,不然,别怪我揍你!”周三是新来的江滨酒店保安,此时正想表现的时候,他拿起警棍敲打江蓉带来的鱼袋,威风凛凛道。
江乐儿吓得蜷缩在江蓉怀里,哭道:“叔叔,别打我妈妈的鱼,那是妈妈的东西!”她虽然怕,更怕妈妈的鱼被打死了。
江蓉护着女儿站起来,喝止周三:“等等,我们这就走!”看来周小珍说得对,江滨酒店怎么会看得上她一个乡下女人打来的鱼,估计她也没有办法。
“乡下村姑,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周三又朝饲料袋打了一棍,没想到那袋子绑的绳子意外脱落,数不清的鱼从袋子里窜出来,劈劈啪啪地在地上起舞。
银光闪闪的鳞片,鱼儿欢快地蹦跳着,窜起有一米多高,现场变成了一幅很生动的鱼跃龙门的景象。
周三也傻眼了,这些鱼也太生猛了吧?
江蓉一看,急眼了,扑上去想捉鱼,可那些鱼滑不溜秋的,她慌乱之下频频失手,连鱼尾也摸不着。
“鱼,妈妈的鱼!”江乐儿小小的身板,追着那些鱼跑,几次摔倒又爬起来,小家伙一脸无畏,抹了把眼泪,又追起来。
妈妈的鱼!
没了鱼,妈妈会没钱。姥姥把妈妈赶出来了,这些鱼是妈妈唯一的东西!
江乐儿瞅中有一条鱼躺在地上,她小小的身板扑上去,拿身体护住,哭了:“妈妈的鱼!可捉着你了!”
脆生生的童音,令人心疼。
她手臂上全是淤青,可她浑然不顾,眼里有泪,也有笑。
“小妹妹,你没事吧?”有个好听的声音在江乐儿耳边响起来。
江乐儿的面前出现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将她小小的身影笼罩其中。
紧接着,男人弯下腰,温柔地看着她,笑了:“这些是你的鱼吗?”
好漂亮的叔叔,好好听的声音,总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江乐儿呆呆地望着男人,很快抹了把眼泪,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叔叔,这些都是我妈妈的鱼,老好吃了,可这个人打我们的鱼,还要赶我们走。”
小家伙指着一旁如呆鹅般的周三。
此刻的周三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朝男人恭敬道:“柯总,您来了。对不起,我很快把现场清理妥当。”
“多喊几个人出来帮忙。”男人眸光一沉,淡声道。
周三一溜烟跑了。
而江蓉见女儿跟陌生人男人说话,连捉鱼也顾不上了,走上前来,拿身体护住女儿,对男人点头致歉:“先生,对不起,我女儿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想到今日的遭遇,无端连累女儿受苦,她眼睛一红。
江乐儿走来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眼睛都红了,安慰道:“妈妈别哭,乐儿帮你捉鱼。”
小家伙的话引得男人一阵感慨。
好懂事的孩子。
“阿南,还有你,帮忙把鱼捉一下。”他回头对助手跟司机道。
很快地,从男人身后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弯下腰捉起鱼来,还感叹道:“这鱼好生猛,是野生的吧?咦,还有花斑鱼,桂花鱼也有……”
这时,从酒店里走出来一群人,除了大堂经理,服务员,连周小珍也在其中。
看到江蓉与男人说话,周小珍眼里闪过惊讶,快步走来,二话不说,便将江蓉护在身后,对着男人恭敬道:“柯总,你来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她本想着拿些鱼来卖的,并不是有意添堵的。”
说完,她又回过头,拿身体挡住男人,对着江蓉急声道:“阿蓉,你跟乐儿没事吧?”
“小珍姐姐,那个叔叔打我妈妈的鱼,还赶我们走。”江乐儿对着周小珍投诉保安周三,气呼呼地道,她的眼睛又黑又亮,亮澄澄的很机灵。
众目睽睽之下,周三的目光躲闪,先是瞧了一眼周小珍,急于澄清道:“柯总,我其实是-”
“闭嘴,你一个小保安,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得罪了客人不说,还引起骚乱,我们酒店打开门做生意,哪能分三教六流,你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周小珍瞪他一眼,厉声喝道。
她的神色阴郁得可怕,吓得周三一哆嗦,垂下头,喃喃自语道:“是我的错。”
“阿蓉,对不起,我被客人缠着脱不了身,害你受委屈了。”周小珍对着江蓉自责一番,苦笑道,“这个保安是新来的,请你原谅他。”
“小珍,你别这么说,你帮了我很多,是我不对,我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该跟到酒店里卖鱼。是我太天真了。”江蓉摇头,摸摸女儿的头,女儿对自己的维护,她的心被扯出一道口子,痛得无法呼吸。
她错了,她不该来这里。
“这是你打的鱼?”
男人好听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他朝江蓉淡淡一笑,笑容温柔,像是冬天里温煦的暖日。
刚才忙着捉鱼来不及打量,江蓉这会儿才发现男人很年轻,穿着合身的西服,大约二十五六岁,五官俊美,笑的时候,眼里会释放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想到周小珍称他为柯总,江蓉的眼瞳猛地收缩,醒悟道:“你,你是江滨酒店的总经理柯以泽,我记得你。”
奇怪,他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