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晏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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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秋,我的名字是晏秋。

    你可以叫我做小秋秋、小晏秋或者小秋也行,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小秋秋,那样我会更高兴,但是你不能叫我做小晏晏或者小晏,因为我不喜欢‘晏’这个字。

    至于原因,你听我说下去就会知道的。

    我的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原本的名字是‘厌秋’,讨厌秋天的意思,后来因为爷爷的阻挠,他说哪有人用‘厌’作为名字的,父亲只好把‘厌’改成了‘晏’。

    不过,名字的来由没有变,就是讨厌秋天。

    对,我父亲讨厌秋天。

    最初我是不懂自己名字的意思,也不去在意这个,觉得我的名字是怎样的无所谓,我就是我,后来在认识奉卿后,知道她只有看书这个兴趣后,我就奇怪了。

    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结果她告诉我,她不是喜欢看书才去看的,而是想从书里面寻找关于名字的答案。

    太厉害了!

    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小学生的嘴里说出来,我对奉卿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除了崇拜,也勾起了我对自己名字的好奇心,当天回去我就问父亲为什么我会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特别的含义。

    原以为父亲听了会跟其他人的父母那样,谈论起自己对儿女的冀望吧,结果父亲听到后很生气很激动,大声地说。

    我讨厌秋天,才会给你取了‘晏秋’的名字。

    当时的我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彻底地被吓到了,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爷爷听到动静过来把父亲骂了一顿后把我带走,我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是被父亲的大吼给吓到,现在想想,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真的有特别的意思,还是这样的意思,感到委屈才哭吧。

    我不明白父亲讨厌秋天为什么还要特意给我取这样的名字,那他每次叫我的名字不就会感到讨厌吗……把讨厌的事物放在我的名字上,不就是讨厌我的意思吗?

    原以为我不在意自己的名字,结果介意的很。

    等我把这件事捋清后,虽然感到震惊,但很快又觉得这事没什么问题,因为自我有记忆起,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也是等我长大后,他才在我的世界里出现。

    父亲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自我出生后就把我扔给了在农村生活的爷爷奶奶照顾,偶尔给家里打一两个电话汇报平安,但是电话里从来没有讨论过我。

    一直到我小学六年级,才把爷爷奶奶接过去一同生活。

    当然,当中也包括我。

    会想一同生活,不是他想明白了,回心转意要照顾我,重新想认识我,而是农村里的老家要拆迁了,被征用作为高速公路。

    没有住的地方了,父亲才把我们三人接过去一起居住。

    搬过去后,毕竟我原本的生活里没有这个人,突然这个人的出现还是作为‘父亲’这个角色,让我一时间适应不了,每次父亲在家时,我都会瞪大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可是父亲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理睬我,把我当做是‘空气人’似的,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也是等我长大后,父亲才渐渐的跟我聊一两句。

    也只是普通的‘回来了’‘你回来了啊’‘今晚想吃什么’‘钱够用吗’‘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等话。

    就算现在的关系还算可以,但是他以前对我的不闻不问,把我扔在爷爷奶奶家的事情,我怎样都不能释怀,我知道他想重新修复我们之间的隔阂,想重新塑造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

    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直到有一天,我从他的房间门口经过,听到父亲躲在房间里面痛哭,才改变了我对他的想法。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那种不会轻易流泪的大男人,听到他哭的声音也有点吓到了,在房门立足听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他边哭边说话的声音,原意是他想念母亲了,在母亲死的那一天里他也想过跟着一同离去的,只是他真的这样就死去的话,母亲在那边也会骂死他的,骂他怎么可以把女儿扔下独自离开。

    她都这么努力地把孩子生下来,为什么自己就不努力地把女儿养大,所以,父亲想着至少也要把女儿养大,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幸福才能安心地离去。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能是气氛使然,站在门口的我也紧靠着门边,慢慢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关于母亲的事情小时候的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的名字、样子,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后来也是在其他的亲戚聊天时,无意听到的。

    原来我的母亲身体很虚弱,在怀了我后医生强烈的建议不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然身体状况会更差,甚至会有很坏的结果。

    可是母亲还是坚持要把我生下来,就算父亲拒绝过,母亲还是坚持。

    结果医生的建议是正确的,在生了我后母亲的身体很糟糕,一天比一天虚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逝世了,那一天还是秋分。

    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大受打击,身陷自责当中,觉得当初就不应该听母亲的话,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样母亲就不会离他而去。

    知道这件事后的我深受打击,原来是我的存在才会导致母亲逝世的,如果不是为了把我生下来,母亲也就不会死,应该会跟父亲开心幸福地度过每一天吧。

    所以父亲才会给我起这样的名字,大概这就是对我的复仇吧,毕竟是我的错,给我这样的惩罚也是应该的。

    一时间我恍然大悟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父亲的错,而是我的错,我才是最错的那一个,父亲不想看到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会特意给我取这样的名字也是应该的。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也变得不喜欢我的名字了。

    ‘秋’是我的名字,‘厌秋’不仅是讨厌秋天的意思,也有讨厌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