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荣达金蝉脱壳

雪杉XS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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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达独自坐在桌子旁思忖着强子说过的话。

    “如果真如他所说,根据他对强子为人处事的了解,他是不会给郜铣冰和李依轩留活路的,何况还有被金钱和美色俘虏了的殷同阳。完善项目所需资金,再加上税金和其他各种费用,至少还需要四到五个亿,销售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哪里还有如此多的闲余资金呢?如果借此把项目先放一放,让购房者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后果会怎么样?对,先放一放,可郜铣冰是法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他呢,他怎么办?”

    荣达考虑到这里有些左右为难。他开着车来到了公司,见郜铣冰办公室灯还亮着,走上楼来到了郜铣冰办公室。见郜铣冰在电脑上看销售报表,问道:“铣冰,你吃饭了没有呀?”

    “哦,是荣哥呀?我还没吃,你也没吃吧?咱俩煮点方便面怎样?”

    老荣看着铣冰明显消瘦和以往干干净净的脸上,长出黑黑的胡茬子,心里感觉着不太舒服。回想起当初他不十分同意来这里的情景,就更加心酸。

    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铣冰,我们出去吃。”说着,不等他答话,关上电脑,拉起他就往出走。

    来到路对面的海南羊庄,找了个单间坐下,要了菜,点上单锅,要了一瓶二两半的二锅头给自己满上了。

    铣冰感觉荣达今天的神情不太对劲儿,说道:“荣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荣达放下筷子,歪头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说:“铣冰呀,哥哥我让你遭罪了,对不起。”

    郜铣冰忙说:“荣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没见过你脆弱呀。”

    “这个项目我们做不下去了。”荣达说着放下了筷子。

    “你知道谁回来了么?”

    “谁?”郜铣冰盯着荣达急切地问。

    “是强子。”荣达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怎么可能,他不是在监狱吗?”郜铣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应该在监狱,但是他出来了,而且来到了这里。”

    “这么说他是奔着我来的?”郜铣冰疑惑地瞪着荣达。

    “你不要不相信,现在的社会已经到了你我都不敢想象的程度了,我刚才见到他了。”荣达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样说,对面的事也有他的因素了?”

    “对。”

    “该来的早晚会来,来吧,都来吧。来了又能怎么样?”郜铣冰愤怒地说道。

    荣达并不答话。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荣哥你打算怎么办?”

    “放下。”荣达恨恨地说。

    “放下?一走了之?那买咱们房子的怎么办?施工单位怎么办?再说我是法人,我能去哪里?”郜铣冰高亢的说话音调略带着忧伤。

    “兄弟,实话跟你说我的闲置资金有限,硬挺是挺不下去的,对面建经济适用房是国家政策的需要,也是地方政府建设形象工程和各级官员政绩工程的需要。政策有变,你老师王英达出事,这是我们难以预料的,这些都是天意。”

    “强子恰在这个时候从监狱大门里走了出来,他和姓殷的连起手来跟我们玩政治,把我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目前,我们回款状况不好,工程款,材料款付不出去,还面临着以前没进入预算的另外百分之五十税款、配套费,工程质量保证金等等。我们走不下去了。如果你同意,你跟我去美国,大不了投入的这点钱不要了,我看看政府怎么向老百姓交代?”荣达说完,一仰脖又干了一杯。

    郜铣冰从荣达这一番话里面解读出如下几方面意思:第一、他见到强子了,而且两个人关于他的话题谈得很透彻,强子向他亮出了底牌。第二、要放弃这个在建项目,起码要短期放弃。第三、不会再投入资金了,理由是没有闲置资金。

    郜铣冰此时是痛苦的,他从荣达放在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烟也似乎在和他找别扭,抽一口吐一口还被呛得不停地咳嗽。一支烟剩下三分之二,他把烟放到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望着慢慢升起的两缕青烟,若有所思:

    “王老师出事,市里为政绩工程撕毁了合同,殷同阳大搞政商合作,黑白两道通吃,被判了徒刑的恶势力头目莫名其妙的出狱,伺机对自己下手寻机报复,荣达施展阴阳手段抽身跑路。当初来这里投资时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发生了。而自己这个没有资金的空头法人,关键时刻起不了决定作用,却死死地和项目捆绑在一起。”

    通晓《刑法》和《民法》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谁都可以走,唯独自己不能走。不能动其心,也不能枉其念。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必须恒一。”

    想到这里,他坚定地对荣达说:“你走吧。你离开之后,我把实际情况和施工单位说明,让他们先垫付着把楼建起来,否则,形成烂尾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想这个道理他们会明白。商业部分销售状况还不错,从明天开始收全款。税金我单独想办法,其他的费用大不了拿房子做抵押。也许你走后我还好弄些,你在这我反而不好弄。困难再大,我也要把项目完善了,不能让买我们房子老百姓一生的心血白白的扔到这里,政府不是某一个人的,即使一部分人代表政府行使权力,总归不至于置群众的利益于不顾,如果作为法人的我跟你一起跑路,性质就变了,反而给了某些人动用法律手段采取措施创造了条件。我不走,不管是强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有一点,荣哥,万一有一天我真有不测,依轩不能回国。我在,她回来没事,我不在她不能回来。因为,强子是针对她才来的。荣哥,依轩是单纯而又善良的,她只有处理事务的热情和知识,但没有处理复杂事物的头脑和经验。所以,依轩一旦出了事,悲剧的范围将会无限扩大,我会让它震惊全国。”

    见郜铣冰如此坚定,荣达点了点头,心里也不免有些悲伤。他略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个办法,那就先这么办。”几天后,荣达便离开了工地。

    荣达离开的消息迅速传开,对面工地上别有用心的人把原因进行加工丰富,再传到郜铣冰所在工地的施工单位时,版本已经被翻新了好几遍。

    郜铣冰召集各施工单位开会,把详细情况和成破利害关系一一进行了分析,得到了施工单位的理解和支持,一致认为郜铣冰决策是对的。

    强子见逼走了荣达,正在开心地等着他想要得到的好消息,可对面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让他失望了。不仅仅是失望,反而在他的“帮助”下,激发了对面工地的建设热情,建设速度还出奇的快。

    习惯了直着腰走路和站着说话的郜铣冰,如同初夏时节在玉米田锄地的农民,突遇急雨扛着锄头躲进树林,雨过天晴后,锄地不能继续,回家感觉可惜。卷起裤脚,拎着布鞋,重新返回田间拔高草,用另外一种方式爱护着庄稼,耕种田地。

    郜铣冰开始尝试着拔拔他这块田地里的高草,他不相信正义会败给邪恶,起码惧怕二字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字词典里。

    他准备了齐整的资料,写好了起诉书,委托律师向法院起诉,同时向省里各相关部门寄去了投诉材料,被受理后,批转当地有关部门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