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亦寒不是棋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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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罗大陆,中都武魂殿,斗罗殿。

    这里碑石林立,每一块黝黑的碑石都用鎏金篆刻着姓名,这里只有大陆的顶尖者,强大的封号斗罗才可以入住,当然,是故去的封号们。

    但即便如此,这里除了每三年一度的大祭,就是连教皇也不可以轻易进入。

    然而此时,却有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扫把,百无聊赖地数着黑石。

    千寻愁强打着精神,揉了揉睡眼,注意见碑石上的尘灰,他就啪地打一个响指,看着一阵阵的轻风带走灰尘,他浅浅的笑了笑——这是他能想到的用魂力做到的最好玩的事了。

    森白的大理石门外,一位白发碧眼的老神父静静地伫立着,他身着红白相间的连襟长袍,雪白的立领拖住苍老的面庞,纵然佝偻也显的十分精神。这洁白烫金的衣着,腰缠的令牌无不显示了他武魂殿主教的身份。

    老者轻咳了两声,略显病态,可这声音传到正给各位大陆前辈吹风的千寻愁耳中,却如晴天炸雷一般响耳。

    千寻愁如不得不见猫的老鼠一般,硬着头皮赶忙上前见礼,“主教大人!”

    老者轻嗯了声,正着身,右臂护胸,颔首,然后领身前走。两位铁甲卫兵看了眼呆滞的千寻愁,提醒道:“该走了,大人。”

    千寻愁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连连答是。

    老者领着千寻愁来到一座圆顶鎏金殿前,便自与两位卫兵躬身道:“少主!人已经带到了。”

    “去吧。”一道略微慵懒的声音缓缓传出。老者得令,看向惊疑更甚举足不定的千寻愁,摇了摇头,便自留下两位卫兵抽身而去。

    ......

    金碧辉煌的大殿,殷红的长毯,雪白的壁柱,琉璃的天顶散透着斑驳的阳光映得大殿更显辉煌。

    千寻愁半跪着,深深埋着头,皇座上那个白衣如雪,金发散披的女孩仿佛就是这座宫殿的太阳,不,是整个武魂殿,整个大陆的太阳,九岁,所有的好,所有的光明与炽热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滚烫地让人不敢直视,即使是她的叔叔——她身为教皇的父亲的胞弟,也是如此。

    “雪...雪儿...大人。”千寻愁坚硬地抬起头,不自然咽了口唾沫。“是...是父亲让你...您来见我的嘛?”

    小千仞雪慵懒地托着脑呆,若有星辰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释放你的武魂”,嗓音若轻箫般空灵悦耳,却那般让人不敢拒绝。

    千寻愁不敢站起。心脏一颤一颤的跳动声他都可以清晰听见。

    千仞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千寻愁。

    他的嘴角一下下地动着,没有发出声音,千仞雪却把他那暗示作用的激励“魂咒”听的一清二楚。

    冷笑更是不禁浅浅地挂上了绝美的脸庞——连天使附体都无法释放出来的废物,呵!

    一晌过去了,“天使,附体,附体”小千仞雪嘴角的冷笑更甚了。

    又过去半晌,千寻愁额上满是汗水,他的身上终于浅浅地附着了一层黑光,那摇摇欲坠的黑色虚影就像一件被飓风凌厉鼓吹着的披风一样单薄,身后还有着丝丝好像浓郁点的黑光,却是连翅膀都无法形成!

    千寻愁,太清晓自己的存在对武魂殿,对天使一族代表什么了,他就像落在偌大白纸上的一粒尘灰——什么也代表不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耀眼,炽热都在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上。而尘灰的命运就当是被掸去。

    “二十九级。”千仞雪把玩着一枚不知何处拿出的玉令,淡淡地道“明日,我便会带你去天斗北境,镇守祖地,回去守陵吧,好自为之。”天斗北境,极北之地。雪地冰天,不见人烟。

    那枚玉令旋转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碰地一下,便嵌入了华砖中,千寻愁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等他再回过神来,千仞雪已经款款到了门前,武魂殿的阳光淌过她雪白的衣衫。

    这是千寻愁第一次听到她说如此多的话,也是最后一次...

    千仞雪注视着热烈的太阳“教皇(母亲)大人,您到底是有多么痛恨我们天使一族?我呢,连我也是嘛,杀之而后快。”

    千寻愁废力地拔着那枚玉令,又一个屁蹲摔倒,那炽热的烈阳透过大殿的琉璃顶,照耀着他。

    仿佛在警告他:“你配不上玷污天使的名号!”

    ......

    千仞雪,九岁,武魂殿少主,千寻疾之女,先天魂力二十级,武魂六翼天使。

    千寻愁,三十六岁,千道流之子,先天魂力半级,武魂变异武魂无翼堕落天使。斗罗殿十年守陵,封锁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否则他与蓝电霸王龙宗宗主玉元震之子玉小刚,可堪堪并称卧龙凤雏也——??????????????。

    ......

    三年后,天斗北境,极北圈外小城——古河。

    蒙蒙的雪片飘舞在寒风中,这里是大陆最富饶的帝国天斗的领土。

    即使刺骨的寒风无刻不昭显着这片地域的恶劣,但仍然有着这座大雪中如蚂蚁般大小的城池。

    此地盛产一种雪莹石,此石巴掌大小,玲珑剔透,晶莹如玉,是内陆达官贵人上层名流们装饰府邸宫殿的最爱之一。

    ......

    小哑巴蹲在小巷口,伸着黑呼的小手接着漫天的雪花,他还在等人。

    老陈头的目光扫过这个三岁的孩子,没有停留,与他们坐在一起的有十几个人。

    廊道窄小,他们披着破篓烂布,每个精瘦颤抖的脸上都写着饥饿和寒冷,小哑巴黑黝的小脸更是发紫。

    这个冬天不知又能活下几个人。

    小哑巴本不叫小哑巴,叫的人多了就自然成了小哑巴。三岁的他无父无母,也不知怎么在这漫天飞雪中活下来的。

    小哑巴也的确不会说话,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对着一个缺了只腿老乞丐——老顾头。

    这里谁又不是乞丐呢,无依无靠,天地收尸。

    能采石的是青壮,是武魂是锄镰铲的人。

    没人会真正同情乞丐的,人们总是告诉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年老顾头被赶出家门,游荡在城巷内,捡到了小哑巴,乞丐们都嘲笑他。

    儿子都不要他了,他还敢抱回来个孙子!

    就因为小哑巴可怜见地叫了他一句爷爷,他自此就一直带着小哑巴。

    老陈头看着老顾头眼中的光,没有说话,他知道的,人总要有个活下去的奔头,他们这些缺腿缺手的乞丐们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连饭食也吃不饱的乞丐们也乐得调笑这个走路都不娴熟的孩子,听他只会难为地躲在老顾头的身后叫着一声声的爷爷,他们黑瘦的脸上便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继续艰苦地活着。

    老陈头扯了扯身上披挂的破布,几个乞丐沙哑着嗓音议论着什么。

    “听说城外来了好多辆的大马。”

    “真的,拉车的那都是魂兽,比雪牛都壮呢。”

    “惜玉(饭店)的肉香飘得真远啊。”阵阵咽口水声

    “据说是从极地回来的魂师大人!”他们也不敢去要饭讨钱。

    “听说老顾头老掉了。”

    “啊?”

    “听说是碍了魂师大人吃饭的心情。”

    “死在城外了?!”

    老陈头跪在地上,半爬着,打了个哆嗦,地面是那么的冰冷,他用仅有的一只手拽过小哑巴,拉到怀里,捂住他的耳朵。

    “唉。”

    小哑巴一遍遍地用小手搓着眼睛,眼泪如滚珠一般不争气地落下。

    “死的时候据说还抱着石头呢,嘴里也都是石头,吃石头噎死的。”

    “唉。”

    “......”

    “就埋在雪里了。”

    老陈头抱着小哑巴,歪歪身子更偏向人家的墙角,古河城人家的窗棂也太高了,均不出一点煤热。小哑巴的泪不争气地流着,仿佛流不尽一般,他哑着嗓,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呜咽传出。

    老陈头和他说,乞丐不该流泪,乞丐就该想着饿,流泪只会让你更饿。

    小哑巴哭得更大声了,他知道泪会结冰,却还是哭,哭声被寒风卷携。

    老陈头猛然打了个机灵,乞丐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小哑巴哭着说话了,“爷...爷爷,是葫芦...圆圆,吃得是葫芦圆圆,不是石头,是...”

    古河城的雪还在下着,寒风依旧卷得那么狂乱,簌簌的风卷盖了小哑巴的哭喊。惜玉斋的肉香在小城的上空盘旋,落不下人间......

    天地从来无情,他不理会,任何人的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