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人供奉,亦当为其人提供庇护

戏蝶娇莺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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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风易安睁开眼,起身抖落晨露,望着远处徐徐打开的城门。

    虽然离宗试炼时,没有长辈在一旁督促,但他仍会自觉完成每天的课业。

    哪怕在荒野露宿时,也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洛宗亲传弟子,在道门年青一代中也有着不俗的名气。

    而在他的身后,左光烈身穿黑衣,脚踩黑靴,怀中抱着黑色的长刀,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其人是乾国有名的轻侠,亦是乾国年轻一代中有数的高手。

    “进城?”

    左光烈的声音与他的黑衣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两人沿着官道走到城门处,缴纳了昂贵的入城费,才得以入城。

    “二斤熟肉,一壶老酒。”

    左光烈掏出几粒碎银,放在桌子上,斜坐在长凳上,看着店小二。

    风易安只是要了一碗清粥,一碟咸菜,几个馒头。

    他的早饭向来如此,在洛宗吃了几十年也未曾吃腻。

    “的确有鬼气。”

    风易安眉头紧锁,虽然心中早已有了预料,但还是怒火中烧。

    乾国数年未曾降雨,百姓颗粒无收,缴纳不上赋税。

    因而淳安县的县令就养了许多的小鬼,以鬼神之事恐吓百姓,逼迫他们纳税。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生淳安的赋税已经收到了至正九年,而今年还是至正五年。

    将咸菜拨入清粥中,风易安体内金丹滴溜溜旋转一圈,已然蓄势待发。

    修仙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扣开天门,得道成仙。

    他不想等自己垂垂老矣之时,回首一生,发现自己除了修行之外,未曾做过几件有意义的事。

    修仙之人,受百姓供养,自然也应为百姓提供庇护。

    因而,他想为淳安的百姓做些事,让他们生活得好些。

    “嗝,饱了。”

    左光烈打了个饱嗝,将手上的油污蹭在衣服上,喊来小二结了饭钱,将多余的碎银收了回来。

    风易安是个穷鬼,身上的银两都被他散给了穷苦人。

    若非遇见左光烈,只怕他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咚,咚。”

    敲响鸣冤鼓,风易安按剑走入县衙之内,对师爷说道:“我的冤,你做不了主。”

    自然不会是谁个来敲鸣冤鼓,县令都得出面审案。

    一般只有贵人鸣冤时,县令才会亲自出面。

    以风易安结丹的修为,在淳安县中自然算得上贵人。

    师爷不敢怠慢他,差人给他备了茶水,连忙去请县令。

    “见过堂尊。”

    风易安起身,按剑向县令行礼,却突然拔剑刺出。

    “叮。”

    长剑被县令的官印挡下,略微弯曲,随即弹开,风易安顺势后退半步。

    “好贼子,竟敢行刺本官。”

    县令虽然只是开悟境界,但是在县衙内有官印加持,并不弱于一般的结丹修士。

    县令怒喝一声,县衙之内的捕快衙役纷纷冲出,呼喊着要将风易安剁成碎肉。

    但他们都被一柄漆黑的直刀拦了下来。

    风易安面不改色,退后半步后再度递出一剑,满是煌煌正气。

    道门洛宗正气剑。

    县令只觉有一股力量在拷问着自己的内心,昔日所做的恶事涌上心头,竟然生出了自裁谢罪的想法。

    官印发出些微亮光,驱散了正气剑对县令的影响。

    “百鬼夜行。”

    县令劫后余生,来不及庆幸,招出养在县衙之内的恶鬼,扑向风易安。

    恶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即便风易安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也不顶用。

    乾庭下发的税额千篇一律,但各地催缴赋税的手段各有不同。

    这淳安县令想到以鬼神之事吓民,正因为他是养鬼高手。

    风易安心中默念《度人经》,此经有超度亡魂之效。

    但他主修剑法,超度不了厉鬼,只能减轻厉鬼对他的干扰。

    晴空霹雳乍然响起,风易安单手掐诀,凭空招来道家雷霆,劈在厉鬼身上。

    缕缕轻烟升起,厉鬼的身体都虚幻了许多,甚至有几只厉鬼被当场劈散。

    “死。”

    县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抓住一只厉鬼吞如体内,在秘法的作用下吸纳了厉鬼的力量,一爪向风易安抓去。

    风易安侧身一让,避开这一爪,剑尖抵在县令的咽喉上。

    他固然可以与寻常的结丹修士争锋,但是如何能是风易安这个道门天骄的对手?

    头顶道髻中的簪子飞出,斩断县令的手脚筋,剥夺了他的行动力。

    虽然形状与寻常的木簪无异,可这簪子却是正统的道门飞剑,号称一剑可破万物。

    虽然以开悟修士的生命力,可以复原手脚筋,但那时风易安两人早就逃到不知哪里去了。

    飞剑剑身上未沾半点鲜血,飞回风易安手中。

    “走。”

    目的达成,风易安与左光烈都不拖延,杀出县衙,往外逃去。

    出了县衙,两人不往城门之外冲,而是往县内的粮仓而去。

    杀退粮仓之内的守卫,风易安捏了个法咒,招来一阵狂风,将几百袋粮食卷入城中,落在百姓家门前。

    而他自己在腰间一拍,储物袋张开就要将所有粮食都吞下去,却被左光烈拦住了。

    “留一半。”

    虽然不解其意,但风易安还是依言而行,留了一半的粮食。

    做完这些,县内的兵卒终于赶到,将两人围在了粮仓内。

    “嘿。”

    风易安飞剑当先,斩破屋顶。而左光烈则是挥出一刀,刀气在粮仓内纵横不散。

    两人沿着破洞飞出粮仓,纵身往县城外而去。

    县内的兵卒虽然悍勇,有兵家阵法加持,但未曾开悟不得飞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远去。

    “为何不让我将粮食都取走?”

    脱离了险境,风易安绾(wan)好道髻,出声问道。

    “道上的规矩,抢一半,留一半。”

    左光烈瘫坐在地上,看着风易安半点鲜血未曾粘上的道袍,心中满是羡慕。

    那道袍有避尘的效果,不管风易安的战斗的如何激烈,都可保他一尘不染,风度始终如一。

    左光烈有心想要抢过来,但想到两人的战力差距,还是乖乖打消了这个念头。

    乾国生乱已久,官府和轻侠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轻侠劫掠时,粮仓只取一半,好让县令维持县衙正常运转,对州府有个交待,免得丢了管帽子。

    而县令则要卖轻侠一个面子,自此收敛着做事,给百姓一条活路。

    条条道道上的形形色色,总有着彼此间的规矩,谁人都要去遵守。

    这次风易安只是斩断县令的手脚筋便是如此,遵守着轻侠与府衙之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