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阎王

晚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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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一路狂奔,一路落石相随,忽然阳光刺的鹤雨睁不开眼睛,可是当宇文恪把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她却转头死命地盯着洞口。

    “宇文恪,他还在洞里,你救他……”鹤雨有些精神恍惚。

    “抱歉……”洞口已经封死了,刚才地动如此强烈,雁云留在洞里,断无生还可能。如此一座大山,即便立刻派人挖掘,非经年累月不可完成。

    “雁云,抱歉!”宇文恪咬咬牙,抱着昏迷的鹤雨离开。

    跌落水潭受了凉,在黑暗的甬道里奔跑受了惊,为雁云伤了心,果然病来如山倒。孙老怪不在,胡太医又已告老,太医院派了两个最好的太医过来会诊,只说着了风寒,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徐太妃看着脸色苍白,神色迷离,喝完药沉沉欲睡的鹤雨,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陪在鹤雨身旁,徐太妃红了眼,乱了心。

    御书房,宇文恪打开鹤雨带回来的小包裹。

    “得《九攻》者得天下,天下之大,何止梁燕渝楚?”太子一边翻动书页,一边反问道。

    “是啊,天下大着呢。”

    “本宫自认心有大梁,奈何年幼尚未登基,难道天命所归,要本宫效法秦皇汉武?”

    宇文恪默然,这句他却是不敢回答了。

    打开剑匣子,里面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宝剑。太子“仓朗”一声拔出宝剑,这宝剑久未出鞘,一拔之下,竟从剑鞘里依稀带出一股青烟。

    “小心有毒!”宇文恪一把打飞太子手中的宝剑,把太子掩在身后。青烟盈盈绕绕,不过片刻便消失殆尽。

    剑被宇文恪打飞,当的一声钉在宫殿的大门上,落日斜阳下,乌黑的剑身竟隐约泛着红光。

    “睚眦?这是睚眦,我祖上宇文龙的睚眦剑。”宇文恪慢慢靠近拔下这把玄铁宝剑,又对着太阳看了半天,才终于确认道。

    宇文老将军跟长子宇文瑞一同进宫了,宇文瑞一直戍守京畿外围,这次从宫外暂时调拨人马护卫皇宫,宇文瑞才跟着回京,平时他的驻地虽然离着京城不远,没有太后懿旨却是不能擅自回京的。

    宇文老将军辅政之臣,忠心耿耿,只因已近七十年老体衰,无大事太后准其不必日日上朝,在将军府颐养天年。

    接过睚眦,老将军的手不停的哆嗦。

    “殿下,这的确是老臣祖上的睚眦剑。睚眦——凶剑也!如今睚眦已出,天下恐有动荡,那个墓穴,一定有镇压这把凶剑邪气的灵符,依老臣的意见,还是应该将睚眦原地封存为上。”

    “祖父,孙儿在卧佛山派了兵士勘察,已经收到初步的汇报,山下墓穴坍塌十分厉害,想要清理重新掩埋,绝不是朝夕之事。”宇文恪回禀道。

    太子冷眼旁观,见宇文瑞脸上露出一丝期盼之色,不禁心中了然。

    睚眦虽然是有名的凶剑,可是它也是宇文龙的指挥剑,当年睚眦剑锋所指,莫不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所以睚眦又被称为战神之剑。

    既然睚眦剑乃宇文龙遗物,又不可重新掩埋,自然应该物归原主,赏给宇文龙的后嗣。宇文瑞乃宇文老将军嫡子,又统帅御林军,这把剑……

    “既然此剑乃宇文恪先发现,就暂由宇文恪保管。等墓穴整理好,再另行回葬。”

    宇文瑞扶着宇文老将军出宫,一路沉默不语。

    “瑞儿,太子很快就会登基,那就是我大梁的帝王。无论太子作何决定,我们做臣子的都不能怨怒,腹诽亦不行。”

    “儿子知道,只是……”

    “没有只是,恪儿是你的侄子,也是我宇文家的人。”宇文老将军肃色道。

    等宇文老将军跟宇文瑞告退,宇文恪过来跪下行礼。

    “你起来吧,你想说什么,本宫知道。”

    “那太子为何还要这样做?”

    “你伯父为了讨太后欢心,亲自执杖,把你打成那样。本宫跟你情同兄弟,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是本宫的人,打你本宫就不高兴。”

    “太子乃国之储君,自当知人善任,赏罚分明。我伯父虽然不喜我,对我苛刻了些,可是他掌管御林军,戍守京畿外围,恪尽职守,并无任何不妥。睚眦越过他,赏了我,便是打了他的脸,臣觉得不妥。”

    “好了,好了。真是出力不讨好,只是让你暂时保存,等墓穴清理好,就由宇文老将军跟你伯父主持回葬事宜好了。你起来吧。”

    宇文恪起来,将路上捡到的东西呈给太子看,那么一块弯弯的黑铁,边缘磨损十分厉害。

    “这是什么?”太子并不识此物。

    “马掌,这是臣在卧佛山寻找公主下落时无意间发现的。”

    “卧佛山,那边有驻军吗?”太子瞬间明白了宇文恪的意思,不禁问道。

    “没有,卧佛山远离大路,也远离驻军军营,这块马掌一看就是军中材质制式,轻薄耐磨,臣还在这块马掌周围湿泞之地发现了马蹄痕迹,看样子绝非一匹。”

    “这件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臣未对别人提起。”

    坤安宫,太后喝了药,半靠在床头。

    两个老嬷嬷进来行礼。

    “怎样?”

    “公主喝了药睡下了,奴婢们检查过了,公主完璧之身。”

    嬷嬷们退下,太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公主完璧,当属不幸中万幸。张实贴着太后耳朵说了几句,太后叹了一口气,“太子到底年轻气盛了些,让太子过来一趟吧!”

    太监传完太后口谕告退,太子就见宇文恪脸色凝重,似乎在犹豫什么,便故意什么也不说,等着看宇文恪的笑话。

    果然宇文恪挨不住,又要下跪。

    “得了,得了,你有话直说不行吗,最近我发现你膝盖有点软,等会我让御膳房炖些骨头汤给你喝。”太子开始打趣宇文恪。

    宇文恪很是尴尬,“臣知道北燕递了国书,五皇子燕润意欲求娶穗阳公主,可是臣……可是臣……”宇文恪纠结半天,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心怡穗阳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要怎么开口。穗阳,先帝帝姬,虽为太妃所生,可是深得太后欢心,他宇文恪,不过是宇文老将军的庶孙,无名于朝堂,无功于社稷,论门当户对,怎么配的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北燕苦寒之地,公主远嫁不易,还请太子奏请太后三思。”宇文恪思考再三,才说道。

    “你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几句?你还是憋着吧!”太子暗笑,使劲怼回去,看宇文恪的脸渐渐红到耳朵根。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依稀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在乌云的缝隙中艰难的偶尔闪烁一下。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着,整个村子都进入了梦乡。忽然村头的小路上亮起了火把,哭声,叫声,马蹄声,风声,火声,房梁烧断的声音,一声声,一阵阵,小小的村庄一下子仿佛陷入了火海地狱中。

    “快起来,快起来,强盗屠村了,带着弟弟,往后山跑……”女子的声音惊恐万分,几乎哆嗦着把男孩从睡梦中叫醒。

    “来不及了,出不去了,你带着弟弟躲到书房去,墙角的书柜上有个烛台,这样拧一下,就能打开密室,躲进去,听不到三声布谷鸟的叫声,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这把匕首给你防身,快去!柳娘,你去接了母亲,一起躲进去,母亲和孩子们就拜托你了!”男子的声音惊而不乱,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昏暗的烛光下,男孩抬起头,他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男子的脸,却只看到他手中长剑隐隐的寒光。

    书房里果然有个小小的密室,男孩把弟弟推进去,弟弟害怕的使劲拽住他的手臂,“哥——”弟弟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别哭,哥在。”密室里黑乎乎的,弟弟拼命压抑着哭声。男孩把弟弟挡在身后,胡乱用杂物盖住。他的双手握着匕首,匕首对着黑乎乎的密室门,他竖着耳朵,期待听到三声布谷鸟的叫声。

    密室太静了,静的能清楚的听到两颗幼小的心脏激烈的跳动声。有脚步声传来,轻而稳,那不是熟悉的脚步声,男孩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一种危险。

    “嘻!”浓重的带着鼻音的一声嗤笑,包含着无尽嘲讽和残忍,声音很轻,男孩的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步声在屋里转了一圈,仿佛在寻找什么,然后就在书柜前停下来。男孩的手有点哆嗦,他心里的弓弦已经被拉到了极致,再用一点力,就会断。

    柜门突然打开,男孩把匕首狠狠扎了过去。

    雁云忽然睁开了眼睛,有好一阵子,他只是直勾勾的睁着眼睛,过了好久,他的大脑才重新掌握了对眼睛和身体的控制权。他转动眼珠,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活动着。四肢都在,他躺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凌云峰。

    可当他看清了四周,期待而热切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这是鹤雨被掠回来的那个山洞,这样说,他又落到了主尊的手里。

    尽管他浑身都疼,头也晕的厉害,可是雁云心里却很清楚,毫无疑问,他还活着。活着,成为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活着,因为这世间有了值得牵挂的人,雁云的嘴角略翘了一下,如果可以,当然要活着。

    “嗤!”浓重的带着鼻音的一声嗤笑,包含着无尽的嘲讽跟残忍。

    雁云的汗毛忽的一下竖立起来,他记起了这个声音,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冷的。

    “你醒了,是不是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死?那是因为我不让你死。没有我的同意,你就是去了地狱,我也能把你拉回来。我就是你的阎王!”主尊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雁云僵硬着身子听了片刻,然后哆哆嗦嗦掀开被子,滚下床榻,规规矩矩跪好。

    背叛是事实,不需要解释,而化朽阁对待背叛的人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割肉削骨,剥皮断筋,雁云知道逃不过——还好,鹤雨逃过一劫。

    山洞里十分安静,依稀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主尊坐在石桌前,面具后的脸看不见表情,石桌上的小茶炉子里,水滋滋的响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