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了

话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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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

    沈半夏抓狂,她是有毛病吗?说的什么鬼话!!

    她内心奔跑过千万头草泥马,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的单纯脸,硬着头皮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给自己找补:“你、你的腿把我的脚给磕着了。”

    这句话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以卵击石,结果鸡蛋碎了怪石头是主动撞过来的。

    段融极短促地呵笑了声,放下筷子,起身,挪开椅子朝她这边走过来。

    随着他越来越近,沈半夏越来越怕,怕他是过来报仇的。

    她有些怵地往后躲。结果段融只是在她身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倾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连带着她的腿一起往上拉。

    沈半夏下意识往后挣,没挣开,脚踝被他紧紧地握着,放在了他膝上。

    段融一只手覆上去,力度轻柔地给她揉了揉撞到的脚趾,问:“哪里疼?”

    随着他的手放在她脚上,沈半夏浑身起了一阵电流,尤其是尾椎骨的位置,被电得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刚洗过澡的身上再次发汗,喉咙很渴,心里很痒,好像有羽毛从她的脚趾开始,扫过她脚心、脚腕、小腿、大腿、肚子,最后到达心脏最中心的地方。

    她咽着口水,手指蜷缩着握起来,躲开视线不敢看他,脚试着往后收:“不疼了。”

    段融仍没让她动,垂眸看她粉嫩细巧的脚趾,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摸了一下,又帮她揉了揉。

    沈半夏简直要疯,急得眼里洇出了水光,快要哭了:“你放开我行不行!”

    段融终于松开了手,眉骨微挑,蔫坏蔫坏地笑:“不怪我太硬了?”

    事已至此,沈半夏豁出去地跟他吵:“其实也没有多硬的。”

    “我硬不硬你知道?”

    “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沈半夏埋头干饭,很想把自己的脸装进面前小小的米饭碗里,好能不让段融看见她脸上快要烧着了的颜色。

    “话别说这么早,”段融幽幽地看她,样子越来越坏:“说不准哪天就想知道了。”

    沈半夏只能装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行。”段融起身,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蓬松柔软的发上揉了一把:“好孩子,不知道是对的。”

    “你干嘛摸我,手那么脏。”沈半夏很嫌弃。

    段融去了一边洗手池净手,回来,没再在她对面坐,而是让人抽走了放在她对面的那把椅子。

    他在她旁边的椅子里坐下:“小半夏,我刚摸的是你的脚。”

    “哦,那没事了,”沈半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一边脸颊撑得鼓鼓的,河豚一样可爱:“我身上没有地方是不香的。”

    段融看她一会儿,笑了,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看起来确实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管家和葛嫂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段融平时其实是很少笑的,但自从沈半夏搬过来后,他笑得频率变得很高,往日总是沉着一层灰的眼睛也变得亮了。

    对面没有障碍物,沈半夏肆无忌惮地踢脚。段融陪着她把饭吃完,等她要上楼的时候终于问:“打算去哪玩?”

    “南区那边。”

    “要不要我派车?”

    “不用,我跟朋友约好了一起搭巴士。”沈半夏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又转过身,看他:“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抽烟了。”

    说完避开他的视线,很快地爬上了楼。

    沈半夏回屋,把这次需要负责的案件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是一桩民事案件,被告马某暴力殴打原告李某,将李某打成了一级重伤。

    刘蓉是原告律师,原告的需求是让被告方赔偿医药费及精神损失费总计三十万,刘蓉选择的是风险代理,在胜诉执行回款后付费,可以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刘蓉拿大头,沈半夏和方朗分别能分到两万左右。

    这两万块对沈半夏来说很重要,必须要把案子打赢。但是按卷宗来看,原告方明明有很大把握能胜诉,为什么还会选择风险代理,这种代理方式的律师费要比诉讼开始前付费的方式高很多。

    她和方朗跟着刘蓉去了南区,在原告家里了解具体情况,她在旁边做纪要整理。原告父母一直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前半程全在控诉被告把他儿子打成了重伤,后半程在刘蓉询问下,才勉勉强强地说出他们儿子挨打的那天请被告去酒吧喝酒,发生了点儿不愉快。

    那点儿不愉快的意思是,原告趁被告酒醉猥亵了被告。

    如今法律对男性被猥亵这件事没有出台任何惩治条款,所以原告一家才想钻这个空子,认为被告打人没有任何理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

    刘蓉带着两个小助理离开。沈半夏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管这个案子了。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刘蓉大概看出了点儿端倪,主动说:“半夏,你记住,为坏人辩护的律师并不是坏人,而是为了保证司法的公正。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我们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利。别的全部都不能想,这世上所有事都是经不起想的,只要多推敲一下,就会发现任何事都有它坏的一面,没有人可以好得纯粹。”

    刘蓉往沈半夏的杯子里倒了些果汁,给她推过去:“这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

    沈半夏低头不语。她胃口不好,吃了半天都没吃下去什么东西,只喝了几杯水。

    餐厅门被推开,几个人簇拥着一人走进来。那人个子很高,一张脸俊朗的鬼斧神工,在一群人里是鹤立鸡群的存在,餐厅里的人不由都被他吸引了视线,眼里发出惊叹的光。

    沈半夏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段融,心虚地埋下头。

    段融原本被人带领着朝她这边的方向走过来,却又突然停下步子,眼神往她快埋进桌子底下的小脑袋上撂了眼,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去那边。”

    身边的人立刻狗腿地应承:“好的段总。段总您一定要尝尝这家的菜,老板手艺很好,每天都有不少人专门飞过来,就为了吃他们家一道菜。”

    段融漠然不语,单手插兜往前走。

    方朗认出了他的身份:“半夏,我带你先出去吧。”

    “好。”

    沈半夏跟着方朗离开餐厅,在外面无目的地转了转。

    已经到了晚上,华灯初上,这里的城区在保留传统建筑的基础上又有现代色彩,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和烟火气弥漫的古风小巷相得益彰。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条人流量很大的小吃街,方朗带她过去。

    刚才沈半夏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又觉得饿了,跟着方朗从小吃街头逛到小吃街尾,各种小吃来者不拒。

    方朗去旁边接电话,沈半夏一手拿着烤羊肉串,一手拿冰糖葫芦,边吃边看这边的老胡同,在灯光稀薄的巷子里沿着方砖路往前走。

    “安排好了吗?别有什么意外。”

    突然听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声音,她下意识觉得不安,往墙根处躲了躲,贴着墙壁偷听。

    “都妥了,我们的人已经混了进去,就等段融落单的时候动手呢。这次绝对会给他点儿教训尝尝,让他还敢嚣张,敢跟您过不去!”

    范洪博摸了摸还绑着绷带的脸,恨得咬牙切齿:“告诉你们的人,给我往死里打,有什么事儿都我担着!”

    “兄弟们都知道,心里有数。”

    沈半夏往回跑,手里的小吃早不知道扔到了哪儿。她一边跑一边给段融打电话,可那边始终占线,打不通。

    她一口气跑回了刚才的餐厅,问收银台后的老板刚才一帮男人去了哪个包厢。老板怀疑地看她一眼,不肯说。

    她在餐厅里迅速看了遍,一楼找不到就跑到二楼,挨个检查每间包厢。

    到了最后一间房,里面坐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很像刚才簇拥着段融过来的人。

    可是段融不在里面。

    沈半夏慌得六神无主,不管不顾地跑去男洗手间,敲每个隔间的门,大声问:“段融!段融哥哥你在这里吗!”

    没有人回答她,后面有人被她吵得心烦,大骂了她几句。她跑出去,没头苍蝇一样往前不停地跑,到了走廊尽头时看见一扇门,她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段融背对着她站在风里打电话的身影,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男人手里拿着又粗又长的木棍,一步步朝段融靠近。

    “段融!”

    沈半夏大喊,朝段融奋力跑过去。几个打手被她这一喊惊了一跳,手下动作迟滞。

    段融转身,看到沈半夏赤红着眼睛扑过来推了他一把。

    沈半夏挡在段融身前,其中一个打手已经反应过来动手,半个拳头粗的木棍砸下来,闷声落在她背上。

    沈半夏咬牙才没有痛叫出声。

    那几人还要动手,段融已经把沈半夏拉了过去,护她在怀里,抬脚猛地踢在那人心口。那人被踹出去半米远,倒在地上几乎要站不起来。另一人脸上有了惧色,丢了手里的棍子,从怀里一掏,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弹/簧刀。

    沈半夏疼得站不稳,贴着护栏滑坐在地上。段融屈膝跪在她面前,脱了身上的西服外套盖在她头上。一片昏暗中,听到他的声音在对她说:“别看。”

    沈半夏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见段融走得远了些,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她的世界寂静如斯,被段融的衣服罩住的黑暗外面却不停地响着拳头砸在骨头上的声音,间或有棍棒落在人身上的闷响。她记得刚才还有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心里更是揪起来,身体发抖,眼泪无意识地一颗颗往下掉。

    回忆被风吹着往前翻,她看到如血的夕阳下,一群人拦住段融的去路,逼他转学。因为他们比不过段融的成绩,他们自卑。他们喜欢的女生不喜欢他们而总会喜欢段融,他们自卑。他们明明比段融家世好偏偏除了家世外各方面都比不上段融,他们自卑。

    在自卑的驱使下,他们越来越面目可憎,纠集成伙对总是独行于世的段融进行打压。正常手段他们打不过,就用阴损手段。他们一伙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手里却拿着腌臜不堪的石头、砖头、棍棒,围堵住手无寸铁的段融,用各种恶毒的字眼辱骂段融,说他是父母全都嫌弃的杂种,他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弃儿。

    段融始终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他长了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但即使是这样的眼睛,大多数时候也能让人觉得是冷的,看人的目光里带着冰冷的不屑,完全不带半分感情,是真真正正的看一群杂种的眼神。

    对方仗着人多跟他动手,他从来没有怕过,来一个就打一个,来一双就打一双。他打架的功夫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平常人很难是他对手。

    但他到底势单力薄,当对方人太多的时候,他身上免不了会挂彩。沈半夏不忍心看他受伤,跑出去找附近的巡警,跟他们说这里有人在打架。

    她那个时候唯一几次说话,全都是为了帮段融呼救。

    她跟在警察后面跑过去,还好去得及时,段融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脸上破了块皮。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难过地哭了,两只手握着书包带,委屈地一抽一抽地哭。

    段融在她面前屈膝跪下,叹气:“吓着了?”

    沈半夏只是无意识地掉眼泪,不说话,所以段融不知道她哭是因为心疼,而不是因为怕。

    “以后看到有人打架要赶紧走,一眼都不要看。”

    段融举手,拇指指腹擦过她眼睛,她掉一颗眼泪他就帮她擦掉一颗,好不容易等她不哭了,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胳膊上。

    “走,哥哥送你回家。”

    段融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抱着她,血一样的夕阳在两个人身后,把天空烧得很红。

    回忆被一声清脆的利器落地的声音惊得戛然而止,沈半夏想把头上盖着的衣服拿开,段融阻止:“让你别看!”

    他的声音带了怒。

    沈半夏吓得缩了缩,把手收回去。

    几个打手被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段融把地上的刀往前踢,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崔山很快跑了过来,后面还有听到风声过来查看情况的几个公司老总,隔得老远就对段融喊:“段总您没事吧?”

    段融走到沈半夏面前,躬下身,抄着她腿弯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言不发地带她离开。

    几位老总面面相觑,多嘴问了句:“这位是?”

    段融:“我老婆。”

    “……”

    老总们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段融确实在前段时间订了婚,那喊这女孩老婆也没什么问题。

    今天这场饭局的组织者很怕段融会迁怒他,跟上去不停道歉。段融停步侧身,冷觑了他一眼,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让他不要再继续跟。

    这里是家传统菜饭馆,没有电梯,段融抱着沈半夏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两只手始终托得她很稳,她没有感受到颠簸。

    她拉开盖住脸的外套,两只蒙着水汽的眼睛看向段融。

    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所有人都在猜他抱着的女孩是谁,有人拿出了手机对着他们拍照,激动地编辑了一段文字发微博:【这是在拍偶像剧吗?现在的娱乐圈什么时候有这种高质量帅哥了,帅得也太过分了!】

    很快有人在下面评论:【这不是天晟集团的那位总裁先生吗?确实帅,这种原相机这种死亡角度下都能帅得我腿软!】

    【他抱着的女孩是谁?果然天下的男人没有不偷吃的,段融不是刚订婚吗,这才多久就出来鬼混了,再帅我都鄙视他!】

    【别看见什么就先义愤填膺骂人好不好,如果段融抱的这女孩就是他未婚妻呢?】

    【我觉得是,他那位小未婚妻的照片我见过,人长得巨美巨灵。这照片虽然拍得比较糊,但也能看出来这女孩就是沈半夏。】

    【我也觉得是。大家可以散了,别冤枉人了,段融跟小娇妻好着呢。】

    【呜呜呜,我可不可以梦一个我才是段融怀里抱着的人啊,这男友力爆棚的公主抱我真的慕了!!】

    ……

    最近的医院是在一公里外,段融就抱着沈半夏走了一公里,路上接受了无数人的注目礼。

    沈半夏窝在段融怀里,借着路灯光看他:“段融。”

    她背上很痛,额上都是冷汗,秀气的眉皱着,呼吸发紧。

    段融顿时觉得自己抱痛了她,把她往地上放,接过她手里拿着的西服外套穿上。

    他朝她低身,直接从正面把她抱了起来。

    这种考拉抱的姿势比公主抱更让人羞耻,沈半夏连疼都忘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飞速跳动的心脏上。脸上腾腾地烧,喉咙里又干又紧,尾椎骨处有电流往上蹿。

    段融牢牢地托抱着她,她两只手缩在他胸前,动都不敢动。腿在他身体两边搭着,原本随着他走动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摆,慢慢地她觉得这样实在太羞耻,好像在隐喻什么一样,两条腿完全不敢再动,竭力控制着垂在他腰后。

    “我自己能走,”她热得快爆炸了:“你把我放下吧。”

    段融并没有把她放下,反是把她往上拖了拖,两手托着她大腿根处,沉声:“搂着我脖子。”

    沈半夏心里跳空了一下,耳朵更红,呼吸发急:“什么?”

    “手搂着我脖子。”段融不容置疑地重复,眼睛往下,蓦地撞进她羞怯的视线里。

    沈半夏整个人都要燃成灰烬,晕乎乎地把手抬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睫早就往下搭着,不敢看他,多看一眼心脏就要跳飞出去。短裙裙角往下铺展在膝弯以上三厘米处,把他扶在她腿上的手半遮半掩。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她问。

    “医院。”

    “其实不用,我现在好点儿了,不怎么疼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她的话后,段融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好好趴着,别说话。”他压抑着脾气。

    沈半夏并不是个多么听话的人,但在段融面前时她却变得乖顺,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依言靠进了他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

    她白白软软的脸颊蹭过去,贴到了他侧颈旁的皮肤。

    段融脚下有片刻的凝滞,喉结上下一滚,眼里因为生气而起的冷意少了很多。

    沈半夏人长得瘦小,每天吃下去那么多东西结果一点儿没往肉上长,全给新陈代谢了,一直到现在都只有80斤左右的体重。段融抱着她像抱一团棉花,想着平日里自己明明有好好喂她,可她还是这么瘦。

    刚才她突然冲出来的行为跟自身过于轻的体重,两种因素中和到一起,让段融越来越烦躁,心情闷得出奇。

    他把沈半夏抱进急诊,请了这边最好的医生给她拍片子。直到听见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能好,他的心情才好些。

    但还是烦,他去外面抽烟,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摁灭,快步往病房走。

    沈半夏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见他过来,问:“我是不是没什么事,可以走……”

    后面的话因为段融过于冷的脸色而咽进肚子里,段融离她越来越近,直到逼近她身前的位置也还在不停往前走。

    沈半夏被迫往后退,脚跟碰到了什么,接着后背贴住墙面。

    脑袋要随惯性撞到墙上的时候被段融伸手垫了一把,他把她困在墙壁与他之间,俯身看她,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直盯着她。

    两人双唇间的距离很近,鼻尖快要贴到一起。

    “沈半夏,谁让你替我挡的!”

    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完全不见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痞样。

    “你不知道有危险,不知道会疼吗!不去一边躲着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沈半夏被吼得害怕,接着有委屈的情绪泛滥上来,两只眼睛倏地红了。

    她眼睛长得通透,泪水充盈上去的时候,身上的破碎感更明显了,看得人很想保护。

    段融的怒意被她在转瞬间浇灭,他无奈叹口气,低头整理了下情绪。几秒后重新抬头看她,声音温柔了很多:“为什么要替我挡?”

    沈半夏的眼泪滚出来一颗,顺着柔腻雪白的脸往下滑。

    “我只是,不想看你出事。”她话音里带了哽咽:“我不想看你受伤。”

    她再也不要看段融受伤,不能再看到有人伤害他,不想让他每天都往口袋里装创可贴,受了伤就满不在意地在伤口上贴一个,她不要看他这样!

    她想把全世界的恶意全都藏起来,让段融往后顺心遂意,让他无灾无难,平顺百年。

    “我……”她哭得眼睛很红:“我也想保护你啊……”

    段融的心被她的眼泪泡得发软,紧接着是剧烈的疼惜。

    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他完了。

    之前如果他只是因为沈半夏性格有趣才会对她另眼相待,从这一秒开始,他对她的感情彻底产生了变化。

    他不再只是单纯地想照顾她。

    而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过去让他产生困惑的事情在这一刻有了解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半夏可以轻易操纵他的情绪。

    因为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吸引力的源头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性格有趣,而是因为她是沈半夏。

    沈半夏的一切,他都无法抗拒。

    他这辈子,是彻底栽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