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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半夏亲过来后,段融下意识低头,迁就着她的身高回吻。
一个简简单单的吻,两人的唇碰着,没有多余的举动,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激吻都更让段融心动。
沈半夏缓缓跟他分开,一双湿润润的眼睛看着他:“段融,我们两个又在一起的事,你不能跟我爸说。”
在她这句话后,段融发了长达十秒钟的愣。
他以为这次还会跟之前一样,无功而返,不管怎么追都是无用功,在两家的恩怨没有解决之前,沈半夏不可能会回头。
可现在他发现。
他把小姑娘追了回来。
眼里的颓唐和疲惫因为她的话在瞬间消解,他把她往怀里摁,因为激动甚至想把她摁进自己骨骼里:“想清楚了?”
沈半夏点头,很快蹙了眉说:“你把我抱痛了。”
段融立刻松了些力道,喉结滚了滚,嗓音艰涩:“你不怕我也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不会。”沈半夏很认真地跟他说:“芯片的事你肯定是不久前才知情。你向来都不屑拿别人的东西,不是你的你看都不会看一眼。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喜欢你了。”
段融发现这小丫头要比他更会讲情话。
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他说,会无条件地信任他。
把他看成这世上最好的一个人。
他想到沈半夏写在佛寺里的愿望。
段融爱沈半夏。
如果他早些知道她怀揣着这样一个愿望,他一定会在最开始,也把她刻印到自己的生命里。
一天也不能忘记她。
他把女孩子抱进怀里,珍惜地在她发顶亲了亲。
“这次点了头,以后再想走就走不了了。”他说。
沈半夏动动剔透的眼珠,故意跟他玩笑:“那我不能保证。要是你以后不喜欢我了,我继续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们两个都不会开心。”
“我还会不喜欢你?”段融一副不能理解的口吻:“说什么胡话,把我自己忘了都不可能会忘了喜欢你。”
沈半夏笑笑。
她发现,这段时间的压抑痛苦在一点点减弱,心口不再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了。
安心地窝在段融怀里,闻到了他身上一点儿清淡的烟草味。她把手伸进他的外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段融,”她仰着头看他:“你以后不可以再抽烟了。”
段融:“好。”
“也不可以再喝酒了。”
“好。”段融捧着她的脸,头低下来,声音变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让我把命给你都可以。”
他又开始亲她,这次亲得很有暗示性,舌尖每一下挑弄都让人欲罢不能,只是一个吻,沈半夏都能感觉到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气温慢慢失控,空气里燃起了噼啪噼啪的小火苗。
被他往卧房抱的时候,沈半夏红着脸说了一句:“那我让你现在回去,你走吗?”
段融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只有这个不行。”
身上感觉到凉意,沈半夏缩了缩肩膀,手搂住他:“还没洗澡。”
“我抱你去。”
这边房子小,但没怎么影响到段融的发挥,依旧把她折腾得快散了架。
她被抱着,背贴住墙,水珠溅在两人身上,冲掉了一层层渗出的汗。
段融眉眼间含了春色,比平时更风流动人,吻她时鼻梁会剐蹭到她的脸颊。
沈半夏睁着眼睛看他,她想,她一定是疯了,为了他连原则都可以不管。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为了他而发疯。
她抵抗不住这个男人的诱惑。
就算是做错了,她也认了。
段融见她又在呆呆地睁着眼睛看他,笑了声:“小哑巴,闭眼睛。”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喊她小哑巴。
“我不是哑巴了,”她微弱地说:“我现在特别能说话,说得能让你烦!”
段融低低地笑,把她脸庞贴着的发拨到耳后。
“不会烦。”他蓦地加重了力道,就是控制不住的,要让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是因为他而发生变化:“这种时候最不会烦。叫给我听。”
沈半夏秀气的眉蹙起,嗓子里溢出带了哭音的声调,下巴抬起来。段融顺着往下吻,哑声问:“还让走吗,嗯?”
她不肯说,他发了狠:“让我走还是留?”
沈半夏故意跟他作对:“走。”
段融最知道怎么治她。
他继续问:“走还是留?”
没几下沈半夏就不行了,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满布着氤氲水汽和混乱水声的房间里,段融又问了一句:“走还是留?”
沈半夏喉咙里破碎出一个字:“留……”
段融咬着她颈下的软肉笑:“好。”
沈半夏的感受始终强烈,段融无比了解她,一向最知道怎么弄她。
折腾到很晚才睡,她很乖地窝在段融怀里让他抱着。
没睡多久就被他叫起来,她起床气犯了,哼唧着打了他几下:“你让我再睡会儿,没睡醒。”
“你上午有早课。”
“都怪你,”她扑腾着打他:“每天不让我睡。”
段融亲亲她:“怪我。别乱动,我给你穿衣服。”
他把衣服给她穿好,抱她去盥洗室,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挤好牙膏,伺候小祖宗一样帮她刷牙。
“我要忙一阵子,”他说:“过完这阵来看你。”
沈半夏含着一嘴牙膏沫,点点头。
段融陪着她吃了早餐,出门前特地检查了她的课本,防止她拿错。
“这边房子是小了点儿,”他蹲下来给她换鞋,系鞋带:“我帮你在附近租了顶层公寓,密码是你生日,你随时都能去住。不想去你就还留在这,等我忙完就来接你回家。”
他永远都妥帖周到,知道她担心沈文海会发现两个人复合,不逼着她跟他走,把一切事情都先安排好。
“可是,你真的能说服我爸吗?”她问。
“能,”段融毫不迟疑:“一切都有我,你放心。”
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停好车。临走前,段融让她把手机打开,盯着她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不会再闹了?”
他又确认一遍,是真的很怕她又突然从他身边离开。沈半夏不想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下:“不会了。”
“好,”段融说:“等我回来。”
那天他走了以后,有段时间没有再出现。
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但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抽出时间跟她聊天,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胃还有没有再疼。
让沈半夏切实地感觉到,她确实跟他好好地在一起,就算不能见面,中间又隔着许多复杂的恩恩怨怨,但都跟他们两个没有关系。
周末沈半夏抽时间回家去看望父亲,之前请的护工确实有在尽心照顾沈文海,现在沈文海可以不用借助拐杖正常地走路。
贾一吉和贾一祥两个小家伙也在,他们很久没见过贾旗,私下里偷偷问沈半夏,他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离婚了,爸爸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从两个六岁小孩口中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沈半夏心里难过,不想让他们的童年充斥着不美好的回忆,笑了笑说:“没有,你们别瞎想,姑父是去给一吉和一祥挣钱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啊?”贾一吉说:“我很想爸爸。”
贾一祥也有眼泪要掉出来。为了哄两个小朋友,沈半夏带他们去附近一家游乐场转了转。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就被哄好了,没有再提过爸爸。
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沈莹,沈文海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身边有护工跟着,沈半夏不是很担心,过去帮着姑妈洗菜。
沈文海去了小区外一处没什么人的公园,把护工打发走,让她待会儿再来接他。
护工走不久,段融朝这边走了过来。
沈文海抬头看他。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对他这么痴迷。这男人确实有着一张极为出色的脸,外形条件太好,很能迷惑现在年轻的小姑娘。
段融走到他身边,礼貌颔首:“沈伯父。”
沈文海漠然收回视线:“你不用跟我客套。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女儿跟你不合适,你别再纠缠她了。”
段融略略垂眸:“不知道她跟我是哪里不合适?”
“她就是个普通人,高攀不上你。”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你先从天晟集团退出,让出控制权和手里所有股份,再来跟我说你是普通人。”
段融没说什么。
“我女儿是个普通人,”沈文海说:“以后也会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你跟她不一样,你生来就不普通。我知道你或许是真心喜欢半夏,但她跟你悬殊太大,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您觉得这些问题真的是问题?”
“那就说最根本的,你们段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你们把我害得家破人亡,现在还想要我的女儿,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知道一开始是半夏骗了你,但她也是受害者,她是受了严琴的诓骗,不知道你们家的水有多深。现在我醒了,我不能看我女儿继续错下去。以你的身份地位总能找到比她更好的,你放过她吧。”
“这不可能。”
沈文海面色变了变:“你说什么?”
“我不可能会放弃半夏,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段融语气坦然:“您跟我父母的恩怨我知道,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我跟半夏。”
“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先看看你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而我家半夏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沈文海说起自己女儿,眼眶红了红:“她不是能吃苦的孩子,从小是被我跟陈筠宠大的,没有为了钱这种东西发愁过哪怕一次。我跟陈筠把她当公主一样疼,她本来是要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是你抢了她原本的生活,你们段家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原本都该是半夏的,是你们让她过得这么苦!是你们让她原本光明灿烂的未来变成了一片废墟!”
沈文海越说越激动,撑着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段融面前:“她现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四处搬家。琴也不能再弹了,什么梦想都没了。她妈死了,我又成了废人一个,她为了照顾我,这么小的年纪不得不去工作,为了挣钱费尽心机。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来当我的女儿。我又是造了什么孽,凭什么要被你们段家吸血!”
沈文海平复了下情绪,告诉段融:“你想跟我女儿在一起,除非我死了,或者你不要现在的荣华富贵,孑然一身从头开始,干干净净地来找我女儿。”
沈文海拖着两条没有好透的腿往前走,护工过来扶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扭过头,对段融恭敬地点了下头。
段融目送两人离开,习惯性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这时候才想到他已经答应沈半夏重新戒烟了,口袋里已经没有了烟和打火机。
他生生把烟瘾忍下去。
沈半夏太久不见父亲回家,出来找他。
往小公园里走了走,这边人很少,环境清幽,前面植满了一片青葱的绿竹。
她走过去,穿过一片七拐八绕的竹林,踩着石子路往前走。经过一个拐角时,看到了前面正侧对着她,一个人静默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段融。
天气开始转暖,他身上穿了件宽宽大大的黑T,小臂露着。右手抄在裤子口袋,往上看,能看到一截凌厉的腕骨,青筋明显的结实小臂,以及距离手腕五公分处、刚纹上去不久的三瓣草纹身图案。
沈半夏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眼眶酸涩也不舍得眨下眼睛。
那个图案她从小就认得。
隶属被子植物门,天南星目,天南星科,天南星族的半夏草,别名三叶半夏。
他把属于她的图案,纹在了能被人一眼看到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