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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王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几千年来,历数万年,莫非如此。
大商王朝历四十三代四十九帝一千一百余年,幼帝登基,朝廷腐败,逐渐对地方失去实际上的控制,于是各地豪强、大族、诸侯王或自保或二心,纷纷拥兵自重,且互相攻伐不止,大商王朝,来到了王朝末期。
又经过三百余年的功伐吞并,终形成梁、楚、赵、魏、越、燕、韩七诸侯国共治天下的局面,大商王朝早已名存实亡,仅剩一座都城苟延残喘。
梁国和韩国边界处,一群人蹒跚向前,远远望去,好像是逃难的流民,这群人共三十来人,青壮很少,多数皆为老弱。
若是走近,则会发现这群人根本不是难民,众人虽然皆都面露疲态,但衣着华贵,一众妇孺虽面有风尘但不掩白净,青壮则个个彪悍,一身劲装。
走在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位壮汉往远处眺首望了望,看见前面约莫是探路的人招手示意,便回头大声喊道:“前面没危险,马上便是莱城地界了,大家快点。”但话音刚落,就面色一变,随即暗骂一声。此人常年习武,又在外奔波,经验丰富,正是听见后面隐约的马蹄声隐隐传来,才有些失态。
只见他随即叫过一个汉子吩咐道:“叫上阿四,你们俩带两位小主人先走,记住分头走。”那汉子一惊,道:“山管事你不一起吗?眼看我们就安全了,为何要我们先走?”那唤作山管事的壮汉怒道:“哪来的那么多为何?让你快走,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庄主就留下这两小主人,不能让他们落到越国人手上去,之前让你把小主人的衣服换了,换了没?”那汉子道:“早已换做寻常孩子的衣物。”那山管事道:“那就快走,入了莱城就按照先前交代的办。”说完也不等那汉子搭话,点了几个人往队伍后面去了。
那汉子也不迟疑,跟那个唤做阿四的二人各扛起一个孩子就往前飞奔,引起队伍中一阵呼喊,大多皆是叫道要把小主人带到那去?那两大汉也不理会,只管负着小孩埋头往前飞奔,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视野。
二人离开不久,其他人也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顿时响起一阵哀嚎之声,大部分人兴许知道逃不掉了,于是也不再赶路,干脆原地坐下,只有少部分人或四散奔逃或持刀以待。
唤做阿四的汉子背着一个那小孩逃了一阵,他背上的小孩忽然问道:“阿四叔,我们要到哪里去啊?哥哥怎么不跟我们一起?”阿四低声答道:“坏人追上来了,我们得快点跑,不然被坏人追到了。”那孩子又问:“是杀了阿爹的那些坏人吗?”阿四恨恨的道:“他们是一伙的。”那孩子道:“那阿平婶山叔他们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跑?”阿四面色一黯,嘴角动了动,却是闷头往前,没有再说话。那孩子也没再说话,显然是个乖巧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四体力渐渐不支,胸腹衣服隐有血迹渗出,看来是先前已经受了伤,此刻伤口崩裂。
阿四背着那小孩又跑了一阵,早已冷汗淋漓,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下歇息,只能勉力向前,再咬牙坚持了一阵,他只觉得胸中如火烧一般,难受至极,不难看出,他此时也只是凭一股气强撑着罢了。
行至一处山坳,阿四抬头望了望,心道:“翻过这山头就是梁国加莱关了,一定要把小主人送到莱城,听山管事说庄主的师父是梁国的大人物,送到就安全了。”问那小孩道:“天来你的小石头还在吗?”那小孩摸了摸胸口,道:“是先前爹爹交给我的那块石头吗?还在的。”阿四心下一宽,不由松了口气,忽又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原来是松了一口气,再加上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稍不留神便摔倒了。
二人刚刚起身,听到有人说道:“能撑到现在,也算上不容易了,可惜了。”也不知道说可惜什么。
阿四一听,脑袋嗡的一下,随即口中来血,复又摔倒在地,勉力抬头四顾,却什么人也看不见。
随后阿四只看见身旁一道人影闪过,后背一空,忙回头看去,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自己的少主,几个起落就已到远处,眨眼间就只能看见一个小点,阿四脑中一热,鬼使神差的大叫一声::“方景中。”奋力要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扑去,刚刚站起,却重重的摔倒在地,没了声息。原来他受伤颇重,却瞒着众人,一直强撑到此,此刻见小主人被掳去,气急攻心,顷刻毙命。
那人抱着那小孩一路飞奔,那小孩也不哭闹,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快速移动中也让他呼吸有些不畅,那人感觉到什么,看了小孩一眼,反手把他负在背上,掩在身后,小孩才感觉稍微好些。
过了一会,小孩稚声道:“你是来杀我的吗?”那人也没想到小孩会在这个时候这样问,眉头一皱,但还是答道:“不是。”
小孩又道:“你叫方景中吗?我爹爹是你杀的吗?”黑衣人又皱了皱眉,答道:“那是我师父叫的名讳,可不能乱叫,而且你爹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师父杀的。”顿了一下又道:“你不害怕吗?”
小孩道:“有点害怕。”
黑衣人又问:“那你怎么不哭?”
小孩有些奶声奶气的回道:“在路上哭过好几次了,但山叔叫我不要哭,以后也不要哭,爹爹让我他的话,只是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对了,你要带我去哪?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吗?”
黑衣人不再理他,小孩也就不再问。
到了一个树林外,黑衣人拿出一个角一样的东西,吹出来呜呜声响,长短不一连吹了三次,树林里呜呜声传来,黑衣人又吹了七次,似是某种暗号,等了一会,树林里走出另外一个黑衣人,二人对视一眼,树林里出来的那人看着小孩问道:“小师弟,这就是师父交代要找的那个小孩?”
那被唤作小师弟的男子道:“是。”
那人啧啧有声,道:“走吧。”又向那小孩对黑衣人笑道:“以后可能要叫他师弟了,师父可好多年没有收徒了。”手放在嘴边,吹出哨响,树林里跑出四匹马,二人把黑衣换了便装,骑上马,向韩国而行。
一路上二人专挑人烟稀少的小道走,路虽崎岖,二人却骑的很稳。
那小孩被横抱怀中,因一路奔波逃跑,早已身心俱疲,似已睡去。
那师兄骑马在后头,看着这一幕笑道:“师弟,这小孩倒像是个没心的,这个时候居然还睡的着,哪里像你,刚来的时候可是哭的一塌糊涂。”
小师弟毫无情绪的答道:“三师兄见笑了。”
那师兄仿佛完全不在乎那小师弟的态度,又笑道:“小师弟你也变的太无趣了些,不过想想也是,我们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有趣的,又怎么有趣的起来?”
一会又道:“小师弟你就不好奇你自己的身世吗?”
那小师弟还是同样的语气道:“三师兄慎言。”
那三师兄嘿嘿一笑,道:“慎言?嘿嘿,小师弟,你知道师父为什么又打算收徒吗?”
小师弟答:“师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听从便是。”
三师兄砸吧了下嘴,道:“师弟我们歇会吧,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听可好?”
小师弟道:“还是早些把这小孩送到门内为好,师父可还在等着我们。”
三师兄道:“晚上那么一阵也没关系的,而且小师弟你就不想听听我说什么?这可跟你的身世有关呐。”
小师弟道:“我是个孤儿。”声音明显有些严肃起来。
三师兄哈哈笑道:“孤儿?哈哈,小师弟你还会讲笑话了,怎么不说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师弟真的不想听三师兄讲故事吗?”
小师弟沉声答道:“这些事却没什么打紧,三师兄切莫轻信道听途说。”
那三师兄见他还是这般态度,于是道:“唔,那我就长话短说罢?师弟可知在越楚边界地方有个叫吴城的地方?”
见对方没有答话,又自顾自的道:“话说这吴城,以前可是吴国的国都,被燕韩两国联手灭国了以后就改叫下怀城,下怀城出去近九十里地,有个大庄子,叫曹庄,这庄主曹牧在当时可是吴国的锻造大师,尘世间名刀名剑大多出自吴家。”
顿了一下,又道:“曹牧他自己本身也是剑术大师,曹家子弟又多在吴朝任职,所以作为庄主和族长,曹牧在吴国有很高的地位和声望,也正因如此,所以韩燕二国主帅在攻到下怀之前,就包围了曹庄,听说这曹庄之人也是忠心,全庄上下誓死不降,最终寡不敌众被灭了门,那叫一个惨字,据说好几年了方圆几里都荒无人烟,就算现在去,仍能看到累累白骨。
:“具体如何,师兄我知之不详,但这曹家也是吴国大家族,也是有修行者的,据说我南离门在那次灭庄之时甚至死了几个地级长老,连师父也在那次受了点伤,啧啧,听说现在还没痊愈,那次师父还收了个徒弟呢,小师弟,这件事你可听说过?”
小师弟驻马道:“莫非三师兄以为我就是师父当时收的徒弟?是那曹庄唯一的独苗?”
三师兄闻言哈哈大笑:“小师弟果然聪明,正是如此,而且当时我们的大师兄好像因为知道一些内情,所以被师父灭了口,师弟可知?”
小师弟答:“师弟不知,只是再想我们再聊下去,后面几位师兄按捺不住了。”
三师兄笑道:“师弟哪里的话,那这几位可是门中执法堂的师兄弟。”
见那小师弟又自顾骑马缓行,沉吟了一下道:“小师弟可知师父为何收我等为徒?我们师兄弟几个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小师弟:“师弟不知。”
三师兄道:“那我就告诉了师弟罢,师父为何这么多年就收了我们四人?那是因为我们师兄弟四人皆是天生带有先天紫气的人,刚生下来的时候这先天紫气聚于喉部,故我等生而不哭,若是不知缘由,过不了多久便会夭折,若这几日处理得当,这先天紫气会自行于几日后散于全身,再过几年,若是不得引导之法,这先天紫气便会全数散去,不复存在,而这先天紫气,乃是师父为何收我等为徒的关键,师弟可知为何?”
那小师弟未答。
三师兄哼了一声又道:“师父他平时修炼的虽然仍是我南离门的南离玄功,但其实他私下里。”
哼一声接道:“修炼的根本就不是南离玄功,而是那几百年前臭名昭著的紫阳功,而这紫阳功的关键就在这先天紫气,不然难有所成,而且这紫阳功为何臭名昭著?那就是能将他人的紫阳灵力夺走为他所用。”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好算计,私下里给我们师兄弟四人传授的功法名为尚阳功,还说因为看重我们师兄弟,又说什么是私相传授机密功法不为门内所容,要求我等起誓保密,我呸,师弟可这功法其实应该叫什么吗?”
:“其实应该叫紫阳功,而且是他改过的紫阳功,目的就是为了我们修炼有成,灵力供他索取。”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小师弟叹道:“三师兄莫听了他人挑拨之言,而伤了师徒之情。”
三师兄怪笑一声,道:“挑拨之言?师徒之情?呵呵,师兄我知小师弟被那老鬼蒙蔽已久,师兄贸然说出此言,小师弟一时间无法相信师兄,师兄我也明白小师弟有所疑惑,师弟若有疑问,可尽皆问来,师兄我一一为师弟解惑。”
见那小师弟不说话,又道:“那师兄就帮师弟说了,师弟可是怀疑与曹庄的关系?其实大师兄在悄悄抱走你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在小师弟的腋下打下了一道灵印,不久便形成胎记模样,师父当时受伤颇重,着急回门中养伤,故而没有仔细检查,另外大师兄还在小师弟身上扣下了一个玉剑吊坠,交给了二师兄,并把留下灵气胎记这件事情告诉了二师兄,小师弟可知二师兄这些年为何不回门中?一是怀疑修炼功法,二就是怀疑大师兄就是因为这件事方才身死,虽然无法证明大师兄是被师父所杀,但二师兄还是有所怀疑,所以才常年在外不回来。”
三师兄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那小师弟的反应,又接道:“小师弟可知我们师兄弟除了大师兄外为何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紫阳功夺人灵力之时却是有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被夺取之人的修为必须要地级,嗯,就是地阶,夺取了方有大用,我看小师弟突破在即,此刻已经到了生死边缘,师兄这也是为小师弟着想,不想小师弟辛苦修炼的一身灵力,反过来便宜了灭门的大仇人,做出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人生悔事,我还知道老鬼从曹庄一战回来以后闭关了整整一个月,而且那一个月内大师兄也是消失不见,在老鬼出关不久之后,便传来大师兄的死讯,对外是宣称大师兄在外遭遇强敌而死,但我们根本就没能见到大师兄的遗体,可见那时根本就是老鬼在夺取大师兄的灵力,还用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杀了他。”
说完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不曾目睹那一个月大师兄经历了什么,但想想应该也是极惨的,那时候我虽入门未久,但大师兄对我照顾颇多,当时听到大师兄的噩耗,还伤心了一阵子,一直追问那老鬼我们大师兄是被哪位强敌所杀,待他日修炼有成之时,为大师兄报仇雪恨。”
说罢脸露戚容,摇了摇头,叹道:”唉,现在想起来,又看我等师兄弟所学的紫阳功,真是心有戚戚。”
转头对那小师弟道:“小师弟,我们三人可不能步了大师兄的后尘啊!”一脸心痛模样。
那小师弟听到这,勒停了马,翻身下来,把小孩轻轻放在一旁,又在面上蒙上一层薄纱,回头问道:“不知师弟能为师兄们做些什么?”
那三师兄见此,以为那小师弟信了,心里喜不自胜,跳下马来,道:“小师弟可是信了?不枉我说这半天,师弟放心,我们这次回去,再不用担心那老鬼了,算算时间,只怕那老东西早就被执法长老叶长老拿下了,我们师兄弟只要出面指证老东西在私下的种种不端即可,如果小师弟顾及养育之情,这些都不用小师弟来说,到时候我跟二师兄自会出面,小师弟只要表示个态度即可,到时候再随我们拜入叶长老门下,便再没有人可以随意定夺我等生死了。”
那小师弟不置可否,轻轻哦了一声,又叹了口气,猛一甩手,袖中两根袖箭射出,竟然偷袭了那三师兄。
那三师兄躲闪不及,一声痛呼,摔倒在地,低头一看,两只小腿之上各一根袖箭,在小腿上扎了个通透。
那三师兄马上就要咬牙伸手拔掉袖箭,只听那小师弟道:“不能拔,拔了三师兄你双腿就废了。”
那三师兄痛呼出声,咬牙喝到:“小师弟这是为何?三师兄我这可是好心救你,你非但不感谢还暗算于我。”
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还把你的身世告诉了你,怕你一直被那老鬼算计,到死还不知真相,而且就算你不信师兄我所说的,可为何偷袭于我?”
说道这里,那三师兄面上抽搐,再也难言,可见痛极。
过了片刻又痛呼道:“你这袖箭上抹了什么毒?怎地如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