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害臊

千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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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不害臊

    当天晚上,杨嘉画吃了自从被解雇以来最好吃的一餐饭。千期月看着他的样子,笑得开怀,他看着她,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掺杂着不知所从来的安定感,他吃得很幸福。

    “要我送你么?”杨嘉画洗完碗出来,千期月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问他。虽然是关心的内容,但口气实在是太过公式化,再加上她现在的动作,活脱脱把“不要打扰”刻在了面皮上。杨嘉画解下围裙,柔和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千期月嗯了一声,直到杨嘉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她道别之前她都没再说一个字。

    “我走了。”“嗯。”简单的对话之后,杨嘉画自己搭乘电梯下了楼。对于千期月没有让他路上小心这点,他有点小介意,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等到的,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等她向他敞开心扉,又怎么会连等一句“路上小心”的耐心都没有呢?

    千期月站在窗前看他走出视线,消失在夜色里,微叹口气。她不是不知道说那些话会让他开心,也知道过了今晚,他们就算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了,早晚会说那些话。可是现在,她说不出来。这间屋子里,有很多另一个人的物件。

    他的信,他的明信片,他的礼物,甚至于他的一部分骨灰,都在这里,在这空间里最安静的地方,她没忘记,他喜欢安静。而,她要怎么在他面前跟另一个人说甜言蜜语?她要如何忘记那个曾经温暖了她整个回忆的男孩子?她知道自己对杨嘉画有好感,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真正爱上杨嘉画,可是能不能让她自私一点。能不能让她在那一天之前保有那个虽然离去却一直在她身边的男孩子?他那么善解人意,笑起来如同世间最美丽最清香的花,他会答应吧?即使一切发生变化,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在我真正爱上杨嘉画之前,阿溪你陪着我好不好?

    “那个人是谁?”背后幽幽的有声音响起,千期月仿佛受惊的松鼠,迅速转头才发现是千期尧。“哥哥。”千期月跟他打招呼,千期尧随意应答,慢慢走到窗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却是一片黑暗。“遇了鬼了吗?”千期尧调侃她。千期月摇头:“刚刚有个人来了,男人。”

    千期尧眼睛睁大,自家妹妹自从遇过陆溪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了,这么晚了,在这万籁俱寂,乌漆麻黑的时候,居然把人都领家里来了,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名节还有没有保。一时紧张下,千期尧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节操还在吧?”

    千期月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猛咳一声,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家哥哥煞有介事的担心表情,哼哼几声,完全不理千期尧的抽风。转身朝卧室走去,丢了一句:“的在冰箱里,要吃自己热。”对于这个在自己面前老是撒娇装可怜的哥哥,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不理。放久了也就好了。

    第二天,阳光晴好。已经接近三伏,天气热得几乎要把人烤熟,一贯走轻盈路线的千期月换上了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配上坡跟凉鞋,短袖白衬衫,看起来很有夏天的风味,走起路来,长裙摇曳,一片流动的风景。

    “嗯?”千期月走出楼就看见杨嘉画倚在他的白色比亚迪旁边,一脸温和的看着她的方向。看到她出来杨嘉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手左手挥动间,千期月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里面例行的装着一个银色保温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杨嘉画的厨艺的确是不错,长久这么下去,千期月的胃非得被他惯坏不可。

    “早安。”千期月从容的走近杨嘉画身边,刚好,今天她可以不用开车了。杨嘉画跟她道过早安,把保温桶递给她,垂眼给她开门,然后自己坐进去发动了汽车。刚刚恍眼一看,觉得这个家伙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现在离这么近才看清杨嘉画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青黑?“昨晚没睡好?”这家伙莫不是为了昨晚的事一直没睡吧?这种事,需要这么重视么。

    “那个,昨晚太兴奋,睡得稍微晚了点。”杨嘉画脸色有些泛红,明显是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为了这种事情,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真的好么?可是他这是在千期月面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囧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她不介意就好。

    千期月叹气,这个家伙至于吗?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这般关怀在意却让千期月很是窝心。世界上没有人不是善良的,只是戴上了面具,揭掉它,所有事情都可以原谅。旁边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或许值得她真正的付出。心里安定下来,千期月开盖品尝着杨嘉画版手工包子,心里一片满足。

    因为杨嘉画新官上任的关系,公司各部门的皮绷得比以前更紧。他们不知道杨嘉画的脾气到底如何只能加紧自己工作,小心伺候着。对杨嘉画而言,公司的事还不足以让他分心,他毕竟是他爹的儿子,他爹的商业头脑在业内无人可比,身为他爹的儿子,怎么可能差到哪去?从他哥哥这么多年把鼎湖经营得风生水起就可见一斑。

    在公司门下简单的告别之后,千期月独身一人先进了电梯。她不知道,杨嘉画和她的事在公司里经过润色渲染,已经变成了妖魔化的版本。大家都认为她是后来者,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杨嘉画的在乎,让他抛弃娇媚的未婚妻追着她离开自己的就职仪式。电梯里很吵,千期月站得又偏里面,没有人注意到她,八卦女们在大吹特吹的时候完全无视了当事人。

    “别看她平时淡定铁腕,背地里却是这种人,啧啧,做了第三者还恬不知耻。”有个人的声音特别尖利,完全符合大妈骂街的嗓门。千期月抬头冲那个人胸前的胸牌上一扫,巧了,刚好是广告部的。无论什么时候,说自己上司的坏话都是大忌,这妹子,凶多吉少。无视整个电梯妹子们惊讶的眼神,千期月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办公室走去。

    楼琳身为千期月的秘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流言,但她什么都没说,向千期月投去担心的一瞥,后者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也就够了。她不会质疑她的能力,只要她说行,那就一定没问题。“总监,这是这个季度部里所有被采纳的广告样本,请您拿上去给总经理。”

    “嗯?这种事情叫人去就好了吧,我去干嘛?”千期月有些疑惑,送资料什么的从来不是她该干的活。楼琳也知道这个,解释道:“因为昨天总经理叫了每个部门的管理开会,而您没来,所以只能今天补上了。”千期月表示了然,公司这项规定她知道,自己没去开会也确实是自己的不是,去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电梯升到杨嘉画所在楼层,顶着一群八卦女眼睛里的好整以暇和芳心已经暗许杨嘉画的女郎甩过来的眼刀,千期月毫不在意的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别人的眼光,从来都是别人的感情,而这种东西,与她无关,她又何苦在意那些害了自己?

    杨嘉画的就职仪式身为他特别秘书的柳姣不可能不在,自然也不可能没看到杨嘉画中断仪式为追红颜的场景。如今她看着千期月不急不缓,姿态贵重的走过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千期月身上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静从容,穿着虽然随意,但绝对不容忽视。她是一只曼陀罗,可以助人,却也可以伤人。

    “你好,广告部总监是吧?”柳姣打量间千期月已经走到她面前,她回过神,很有礼貌却也疏远的问道。“是,我来送资料顺便补了我昨天没来开的会,看看总经理有什么指示。”千期月倒也淡定,不紧不慢的回答。柳姣明白了她的来意,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给她引路让她进去了。

    “给你的。这是广告部这个季度的所有通过审核的文案,你看看吧。”进了房,关上门,千期月看到杨嘉画穿戴整齐,冲她笑得一脸灿烂,她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堵得慌,刚刚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一条一条在心头过滤,结果就是,她变得有些烦躁,口气也不大好。

    杨嘉画看她脸色不对,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千期月绕开他的问题,道:“我建议公司设立一个新闻部顺带设立一个广播部,每天谁的八卦新闻或者大众猜测都可以播,要是嫌没有听过瘾,还可以让新闻部跟踪报道。这想法是不是很好?”

    杨嘉画无奈,千期月的怒气从来都不藏于心,但她的狠毒也从来不宣于口。这个样子,想必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事了。他昨天就已经听了一天了,之所以没有制止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而她现在的表情让他感到了大大的满足。他不会劝她,越劝她反而越上火,只能顺着。“那我明天就设立一个吧,但是他们的工资从你这里扣。”千期月冲他翻白眼,真当她是傻子么,用自己的血汗钱去供养一批专门挖别人隐私的家伙,这要是被大家发现了,算是花样作死么?

    看千期月平静了下来,杨嘉画站起身,慢慢的拉过她的手:“相信我,我会让他们闭嘴的。”千期月反唇相讥:“你要是真的想让他们闭嘴,昨天干嘛去了?”杨嘉画尴尬一笑,果然,女孩子太过聪明了不好,容易打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杨嘉画看向千期月,后者一副“我已洞察一切”的表情,杨嘉画扯扯嘴角,开始跟她解释:

    “那个啥,我这不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么,我对我自己还抱有怀疑,但又不敢问你,于是……”“于是你就让流言满天飞,想逼着我自己说出来?”杨嘉画仍旧有些吞吞吐吐,千期月替他把话说了出来。她知道这个家伙心眼不大,可是真的没想到他能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该说他对她关爱有加还是该骂他太过敏感?

    “行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昨天开会讲了些什么,有什么精神需要我传达下去的?”千期月也没挣开杨嘉画的手,就那么看着他问道。虽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杨嘉画却明显的听出了淡淡的无可奈何,他很开心,她的无可奈何在他这里就算是宠溺了。

    只是,“没有啊,昨天的会议记录我让柳姣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你的那份应该在你的秘书楼琳那里才是。她没给你么?”千期月一脸郁闷,貌似她被楼某人给摆了一道。杨嘉画看她憋屈的表情,嘴角下垂,眼皮耷拉,分外可爱。不由得唇角微勾,笑得开怀。

    “江小姐,你暂时不能进去……”柳姣的声音在门外炸开,很焦急的样子。千期月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嘉画,后者回她一个迷茫的眼神。他也不知道来的是谁,虽然隐隐约约的有猜测,但是并不确定。“江璐?!”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叫出心里的答案。看着对方和自已一般无异的默契,相视一笑。

    门猛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发红裙的女子,昂首阔步,盛气凌人。千期月看着门外,眼里淡淡的厌恶。就说了她不喜欢红色的嘛,红色在她看来并不代表喜庆,而是俗气和张扬,偏偏,她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人,天生如此,无可改变。

    杨嘉画只是往门口望了一眼,视线就回到了千期月身上,果不其然的,他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