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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分手
千期月昏睡了活活三天,在床上翻來覆去只是念那么几个字。但很令人奇怪的是,她从來沒有姐姐,那个一直被她当成“姐姐”在喊的人是谁?千期尧满头雾水但有不能发脾气。那天那阵白光过后还真的是什么都沒有剩下,本來就行踪诡秘的伊墨不见了,他画的阴阳图镇也不见了,他们都还沒有拍照找度娘问问就这么消失了的确很可惜,一个大活人在面前凭空消失了自然匪夷所思,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还在他们身边的千期月,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三天,什么动作都沒有只知道说梦话,一点样子都沒有,但很让人怜惜是绝对的。
“庄臣,期月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今天倒是不说话了,但躺在那里连个生气都沒有,就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莲湖也不往后面接了,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千期尧刚刚狠狠剜了他一眼。
庄臣一身白大褂,抱了个理疗箱站在病床不远处,他也想啊,只是这还真的不是医学能够解释的。她生命体征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各种感官睡着了也沒罢工,她还知道呼吸还知道说话。明明就像一个普通人睡觉的时候。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也必须低头,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光仅仅是梦呓还好说,但她是带了感情的,每一声呼唤都让人难受,他一个外科大夫要解决精神领域的问題还是有难度。“我已经拜托身边一个攻心里学的学长过來了,他会好好看的。”鬼叫他是外科,人家是隔行如隔山,他们这里是隔科系如隔山,医学很严谨。
千期尧坐在似曾相识的位置,以似曾相识的动作握着千期月的手,用似曾相识的忧心忡忡看着面上苍白无表情的千期月,一切都很熟悉,连外面透进來的阳光都很熟悉,偏偏让人难过,像是插了一把钝刀在心里,吱呀吱呀作响,萧条而寂寞。“辛苦你了。”沙哑拉杂的声音听得人怪不舒服,像是坏掉了的手风琴。庄臣摇摇头,抬脚出去打电话催他学长了,气氛很压抑,也很安静。
“阿尧,要不我们叫杨嘉画过來一趟?”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伊墨是认识杨嘉画的,就等同于是他的人,现在他的人把千期月变成了这样,他不该出來给个说法吗?并不是要钱要补偿什么的,这点东西千家两兄妹不缺,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杨嘉画的刺激让千期月醒过來,只要她醒过來,什么都好说。叶帆自然也是这个意思,风暴未起的时候还是要拉好阵营组好队,不然副本还沒刷过先被遣散回国了,多不甘心。
“暂时不用叫人,先让我看看吧。”一直都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安德森走上前來,貌似这里除了千期月和千期尧就沒什么人待见他。当时伊墨画阵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只是一直沒说拖到现在。现在千期月出事了,他又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还是看看好了。安德森虽然不熟什么中国传统阵法,但是西方的某些黑魔法技术他还是多少知道点,在欧洲,他祖上是猎魔着來着。千期尧半信半疑但也沒说什么,千期月现在就躺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会有事,况且,安德森不是坏人。
叶帆觉得自己今儿个活活是长了见识了,先前看人家画土洋结合的阵法,云里雾里的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现在又看到安德森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封了火漆的三层小盒子,所以这是要转身神路线了么?默默吐个槽,叶帆站到一边。
安德森掏出打火机融了封漆,从里面拿了一个蕾丝边条条缠在千期月手腕上,看得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是一动,这算是哪门子的检查办法啊,这明明比小孩子玩过家家需要的工具还简陋好么。但是安德森沒注意那些,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勾针來,尖尖细细的就像钓鱼的那种。他轻轻划拉开千期月的皮肤,红色的血一点点流下來,血珠滴在蕾丝上瞬间凝固,该是血珠还是血珠,圆圆润润的让人瘆得慌。安德森沉思一下,从包里拿了纱布出來轻轻的按压伤口把血压回去,一边动作着一边看千期尧,声音轻轻怕吵醒了千期月一样:“她沒事,只是身体里有东西离开了,需要休息而已。不出今天晚上就能醒过來。”
莫名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沒事就好。安德森撤下蕾丝边,抖一抖然后点燃,焦糊的味道伴着血气的蒸发弥漫在室内,淡淡的腥气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陌生,但偏偏是出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身上。房间里静得不像话,以至于所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噼啪”,皱眉,这什么味啊,蕾丝作为布料來讲会糊很正常,但是这诡异的绿色火苗是要闹哪样?这真的好?安德森看这种人摇摇头:“不碍事,正常反应。”只要千期月能够醒过來什么都是正常的。
那天晚上,暗火歇业,挂的牌子是“家人出事,恕不待客”,现在什么都是浮云,只有千期月才是最重要的,她陪着暗火,陪着叶帆他们,一路过了那么久,他们又怎么能够夜夜笙歌?
午夜,差不多是千期月昏睡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來,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周围一圈人感觉跟送葬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顿了一会,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看着他们突然就想到了洛期月,但眼泪也只是在脑子里转转而已,并沒有哭出來。她已经走了,不管去了哪个远方她都应该祝福她,愿她下辈子不要这么难过,下辈子能好好的找到爱人。
“我睡了很久么?感觉脑子好痛的样子。”千期月声音软软的,听得每个人心里都是柔软。“不算久,一天而已。刚好一天。”千期尧适时接嘴,他数了时间,和昨晚的时间一点不差,很灵异的巧合。千期月眼睛转转,如果是昨天晚上相同的时间的话,也就意味着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过了,看看手机,的确快要十二点了。她心里有种想法,很想现在实现。
她在桌子边上摸过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过,就越想看到那个人,特别想。“哥哥,给杨嘉画打个电话,我现在看不到。”她现在是着实看不见。千期尧拿了手机解开屏幕,挑起眉峰尾音扬起“嗯?”了一声,他很好奇。“哥哥,给他打个电话。算你帮我。”千期尧就算是不想这么做也不能拒绝千期月,他对她从來沒有立场拒绝。
“喂,你好。”杨嘉画的声音很淡定,清清浅浅很悦耳,而现在千期月听來很难过,一瞬间就想挂了电话,手都已经伸出去了,然而她并沒有抢过千期尧,千期尧长身站起來,对着电话讲了一句话:“期月想见你,我们在暗火。”他的声音里也是明显的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你可以不用來。”千期月在后面气若游丝的补了一句。她面前的他们都只是影子,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她沒有跟他们说,静静的一个字不说。
“期月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穆逸今儿个很难得的过來了,看着千期月失落的脸察觉到一丝不正常,但是她不说他也不会问,就只能管管后勤了。千期月循着声音冲他的方向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觉得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就像一个很饿的人偏偏找不到吃的一样很难过。
杨嘉画的速度也还是算快的,跑到这边的时候也才过了四十分钟。千期尧他们对望一眼,默默的走出去了。千期月做事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们不逼她说什么,就这样等着她自己的答案就是。
“坐吧。”千期尧走的时候很细心的把整间房间的灯都点亮,千期月的视线终于是明亮了一些。杨嘉画站在她面前逆着光,他好像又高了一些,她的眼睛竟然有些不够用。她看到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轮廓,现在的她要看清全貌还是有点困难,可能要等会去了。杨嘉画依言坐下,离千期月标标准准的三米远,她身子僵一僵:原來已经厌倦不想看她了么,还真是件好事。呵呵。
“伊墨昨晚上走了,应该是真的回去了。”他离她太远,她看不到他是和往常一样的精神抖擞还是和她一样形容憔悴。伊墨最先是他带着过來找她的,现在她也如他所愿给了他一个完整的交代,如果真的要分手,把事情交代完毕了才好说那些伤人的话,这样也好。毕竟她们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自私任性着。
“我身体里的洛期月其实是灵体,她跟着伊墨一起离开了,结局是去死。我救不了她,我给在你身体里的那个杨嘉画道个歉,很对不起,我沒有留得住她。”千期月很平静的陈述事实。这些事情都发生了,她除了道歉什么也说不出來,她甚至还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就叫他过來了。其实也沒有什么,她就只是很想见到他而已,他在她身边,即使遥远也胜过沒有。
“伊墨昨晚上走的,我刚刚才醒过來,理理大概情况也就是这样了。接下來,是我和你的事情。”她的面色很认真,眼睛很用力的睁着,隐隐的抬头纹出來了她都不管。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可能今天过后他们就真的一面都见不到了,眼睛不争气但是她自己要争气,争取最后尽可能多的看看他。“我的辞呈已经给你了,今天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这么久给你添麻烦了,很对不起。我很骄傲,我很自私,我经常无视你,经常给你添麻烦闹失踪害你担心,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千期月几乎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的道歉机会都用光了,她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嘴皮子飞快。但是从她视线看过去,杨嘉画在那边坐得跟座山一样,一点不动。
所以,这就算是最后了。她该道的歉她都道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尽了,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开脱,也就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这样也很好了,本來的自己是被动的,后面倒是主动起來了,那勉强再送他一次好了,算是最后的礼物了,开始和结束,都要平平静静的才好,她很想哭,但不是现在,眼泪打转又怎样,一定要憋回去:“要是你沒有其他的意见的话,我祝你从今以后有人和你一起鲜衣怒马,烈焰繁花。”她曾经很喜欢这句话。
十万狂花,终成旧梦。爱恨轮回,不过如此。
余生你要少走弯路少爱错人,我只能陪你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