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些苦涩的日子

高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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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回到县城已经是深夜。空荡荡的街道,昏黄的街灯,街心花园的雕塑,还未拆迁的老小区,都是季风的回忆,这里是他的家乡。缓缓行驶在滨河路上,他看着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建筑,熟悉的街道名称,回忆着那些苦涩的日子。

    车子突然震动,车上的几个人均是一脸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永哥将车停下,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子好像被追尾了。”

    他解开安全带,手放在门把上,正要开门。

    “等一下。”季风说道。

    他注视着后视镜。后车是一辆国产SUV,看样子被撞的不轻,从后视镜里能够看出那辆车的引擎盖已经变形。车上大概有三四个人,看不清样貌,可疑的是,对方车辆没有一个人下车查看事故。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也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车内气氛颇为诡异,拙言觉得有点害怕,伸手抓紧了扶手。

    季风轻轻蹙眉,靠在座椅上,说道:“直接开走。”

    “就这样走了吗?哥,他们追尾啊,我们正常在行驶,也没有超速。”徐涛问道。

    说话间,永哥已经会意,从容的将车开走。

    后面的车没有追上来,拙言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县城里来了辆高档车,又是挂外地车辆牌照,难免成为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赚取横财的目标,对方不下车,主要是想打探前方车辆内的人员情况,见机行事。如果对方人少好欺负,那以追尾的理由与对方纠缠不清然后实施进一步计划也是有可能的。

    “刚才怎么回事啊?”拙言问道。

    “那伙人不太对劲。”季风说道。

    “是,路上车都没有怎么那么巧就给我们追尾了,而且我没有急刹。”永哥回忆道。

    “如果下车的话,那就是遇到抢劫的了?”徐涛也反应了过来,然后又笑了笑:“我们有永哥,不怕。”

    永哥笑了笑:“我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风。

    到了酒店,车子开进停车场,几个人下车查看。“不算很厉害,有点凹痕。”永哥说,“只有开回淳州去修,县城里修不了这个车。”

    拙言将背包背在胸前,紧紧抱住,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脱离。其实这类坑蒙拐骗的事迹拙言从她的网友白条先生的聊天中还是听过一些,不过听故事归听故事,亲身经历多多少少对于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讲还是有些恐惧的。

    见她惊魂未定,季风对她浅笑道:“怕什么?我们有散打冠军在,你忘了?”

    徐涛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他递上每个人的身份证,“三个房间。”

    前台两个小妹妹接过身份证,“季风哎~”两人嘀咕道。

    徐涛看了看他们,“你们不会透露顾客信息吧?犯法的哦。”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小女孩笑盈盈的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们是正规大酒店。”

    徐涛看了看酒店大堂,呵呵,的确是斐宁最好的酒店了,一个三星酒店。

    “大哥,那能不能让季风给我们签个名啊?”另一名前台小妹问道。

    徐涛一听,“可以啊,不过只能给你们两个签,你们不能说出去哈。”

    两个小妹高兴的连连点头。

    “季风来斐宁拍戏吗?”

    “嗯嗯,对。”徐涛敷衍道。

    “在哪里拍啊,能不能透露一点。”

    “就在你们酒店拍,好了没有?”

    “马上,先生好了,这是您的房卡。”

    “签这上面,放客房里我们自己来取就行了,谢谢谢谢。”一个小妹递上一个笔记本。

    “好,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季风住这里哦。”拿了房卡徐涛还不忘再次提醒。

    一大早在大床上醒来,拙言看向窗外,房间正对河边,景色不错。太阳还在云层里发出懒懒的光,她喝了一盒牛奶,换了身衣服去河边跑步。

    堤岸被打造成市民绿道,沿着蜿蜒的小道跑了两公里,经过一片石头山,又返回来,一个大石头上有个半蹲着的背影,穿了件白色衬衫,那不是季风吗?

    “你在那儿干嘛?”拙言好奇问道。

    季风转过头来,一看是她,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我在看鱼。”

    “我出来跑步。”说着,凑了过来,

    他站的那块石头在水中间,拙言看了一下,跨过去好像有点困难。

    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他伸出一只手,拙言手一搭,跳了过来。

    一头栽进他的怀里,白天不比晚上,拙言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查看他所说的鱼。

    果然,石头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鱼,成群结队,张的嘴巴在水面上呼吸,十分有趣,又是没见过的,一阵惊奇。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以前这里没这么漂亮。”季风说道。

    “那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嗯...各有千秋。”

    “我觉得应该是以前好,回忆最美嘛。”

    “也不是什么记忆都是美好的。”

    他的记忆确实没有什么多美好的,从母亲离家出走开始,他就是个没妈的孩子。没人跟他玩,只有奶奶管过他,后来奶奶也过世了,生活更是风雨飘摇。父亲整日不着调,外出打工挣的钱不够他喝酒赌博,生活不如意,偶尔回家也是对他拳脚相向。

    这样的回忆,不要也罢。

    记忆里,还在上初中就开始打工。长明路那家台球室是他打工时间最长的地方,老板人很好,经常下了晚自习还给他留饭,然后他就在台球室帮忙看店,这就是他斯洛克为什么打的那么好的原因,因为经常陪客人玩。

    台球厅那种地方,来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上到公务员,下到小混混,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社会上的人接触多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那些坑蒙拐骗的事迹也就多多少少知道些。

    两人在江边逗留了一会儿。

    看见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点了两根蜡烛插在河边泥土里,嘴里念念有词:“清晨落雨雾沉沉,我是一个钓鱼人。昨夜下雨下的凶,今天钓鱼大弯弓。大鱼小鱼样样有,小鱼小鱼你快走,专钓大鱼来下酒,谢天谢地,钓鱼大吉。”

    “现在钓个鱼都这么专业了?”拙言歪头问他。

    “是个奇葩。”季风笑道。

    两人出于好奇走了过去,那钓鱼人正在鼓捣饵料,看样子是一些麦粒米和着鱼饲料、蚯蚓等混合面团。

    季风看了看,用方言说道:“怎么不用红虫?”

    那人头也没抬,继续捏着饵料,将面团捏在鱼钩上,说:“哪有那么多红虫?那玩意儿不好搞。”

    拙言抬头看他,有些意外:“你还懂钓鱼?”

    “我的爱好之一就是钓鱼,你还不知道吧。”

    拙言一脸震惊,年纪轻轻,怎么跟个老年人似的?

    两人看了会钓鱼,钓鱼极费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出结果的,河边晨练的人开始越来越多,他们无奈回到了酒店。

    收拾好行李,季风在笔记本上写上,“愿一切的美好,如约而至,季风。”写了两篇一摸一样的,有些敷衍,留在了客房。

    车子开在斐宁的街头,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这里曾经有他的童年,有他的每一次成长,也有他曾经喜欢过的姑娘。

    在最繁华的商业街,熙熙攘攘,小吃摊已经开始出摊,季风在车上等他们,拙言和徐涛下车扫了一圈,买回来十几种小吃。

    看她吃的满嘴流油,季风摇了摇头。

    商业街旁边是一所中学,学校门口摆放着许多气球,许多学生进进出出,今天像是在开运动会。几个女孩子从车旁经过,见季风扫了一眼那些女孩子,拙言一手一个炸鸡块儿,将脸凑过去,问道:“这里是一中?你以前在这里上学?”

    季风收回目光:“嗯。”

    拙言嘴角坏笑:“你上中学有没有谈恋爱?你同学要是知道你成大明星了,岂不是肠子都悔青啦?”

    季风盯着她的嘴角,顺手抽了张纸巾搽掉她嘴角的油,说道:“别人小孩儿都上能打酱油了~有什么可悔的?”

    “你真的上初中就谈恋爱啦?”

    徐涛笑的不行:“就知道你是套话的,哈哈哈哈,你中计了。”

    “......”

    等她吃好,车子在街头巷尾转了几圈,跑了几家商行买了两箱好酒,车子在一个老街停下,将鸭舌帽压低,徐涛和永哥一人抱了一箱酒跟在季风后面,进了一家茶铺。

    还是上午,来喝茶打牌的人不多,门口桌子上只有两个戴着黄金项链的光头男在吹牛。

    一行人走了进去,穿过茶铺大厅,进到院子,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水龙头下清洗茶杯。

    “建叔。”季风取下鸭舌帽。

    建叔放下手中的茶杯,愣了一下,喜上眉梢,“哎呀,你回来啦?哈哈。”

    建叔就是以前开台球室的老板,这些年台球厅生意不好做了,改了行开成麻将馆。茶铺的大厅里除了几张电动麻将机,还留着一张以前的台球桌。

    他似乎特别高兴,热情的跟季风拥抱,两人在院子里坐下聊天,另外三人在门口喝茶,后院时不时的传来建叔爽朗的笑声。

    “这大叔笑的,跟见到亲儿子似的。”永哥笑道。

    “跑了那么多家商行,才买到两箱茅台,估计斐宁县城里的真酒都被哥买了送来,亲儿子也没这么好吧。”

    “那个大叔手臂上有一条龙。”拙言说道。

    “嗯,花臂男,这大叔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我改天也去弄一个,哈哈。”徐涛笑道。

    “我才应该去弄一个,纹个上半身的,这样出去才够凶猛。”永哥。

    “哈哈哈,那我也去弄个花臂,那样我就是花臂女孩儿,洋气。”拙言。

    “哈哈哈哈,那你就是正义与邪恶的化身。”徐涛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你要那么凶猛干什么?你还能打他的粉丝不成?”徐涛对永哥说。

    “怎么能打人呢?法治社会,吓唬吓唬总可以吧。”永哥。

    拙言扶额。

    “粉丝疯狂起来哪里是能吓唬住的?打不得骂不得,还只能宠着。”徐涛笑道。

    “粉丝有多狂热?”拙言问。

    “多狂热?你以后就知道了,那半夜来敲门都是常事,你没见我经常都是跟他一个屋,让主办方包下整层酒店嘛又有点不地道,而且别人还说你耍大牌。”徐涛说道。

    “还有把我们航班改了的,上次害我们在机场逗留了五个小时,搞得老板品牌方的活动没赶上,他妈的最后还是棠总专门坐飞机过来摆平的。”永哥气愤的说道。

    “上了飞机还有粉丝跟机,在头等舱等着,就要坐季风哥旁边,你说那些小姑娘的钱多烧的。”徐涛又说。“这还算好的,粉丝要是在飞机上闹上了,那不都怪季风哥头上,挺败路人缘的。”

    拙言一听,想着自己以前就再闹腾也没有这么作过。

    “还有男粉丝,上次我们在海岛,两个男粉丝守在酒店,我就问他,你个大老爷们追什么星?不去挣钱吗?别人怎么回我的?‘你管的着吗?我钱多花不完’”永哥学着那两个男粉丝娘里娘气的声音说道,拙言捂脸笑到不行。

    “那也是没办法,没有粉丝也不行啊,没粉丝就没流量。”拙言说道。

    “哎,有正常渠道见喜欢的明星啊,见面会,演唱会。”永哥说。

    “有些票粉丝抢不到,黄牛都搞走了,哎,总之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季风哥已经很顺粉丝了,满足不完的。”徐涛。

    “我看网上季风的恶评没有了,帖子都删了,还真有妙姐的。”拙言刷着手机说道。

    “何思妙什么人啊,开玩笑。”永哥说。

    “团队很关键的。”徐涛说。

    几人聊着天,季风和建叔从里面走出来。

    “建叔,饭就不吃了,我们还得回淳州。”季风对他说道。

    “好好好,你比较特殊,别一会儿出去吃个饭把交通搞瘫痪了。下次回来提前说,我早点安排妥当。”建叔说完在他肩膀拍了拍,“你小子后来又长高了。”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一觉醒来,拙言身上不知被谁披了条毯子,到达淳州已经接近傍晚。

    从季风妈妈那里走的时候,她往车里塞了许多土特产,季风让大家分了带回家,拙言提着一大包玉米和有机番茄,在小区门口下车。

    回到家里老妈正在敷面膜,这些有机蔬菜正适合她这种晚餐从来不吃饭的人,对女儿连连称赞。

    晚上躺在床上,也许是白天车上睡多了,竟然没什么瞌睡,拿出手机逗逗网友。

    【尼克:白条先生最近对我很冷漠啊?有点伤人了。】

    【白条先生: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

    【尼克:忙什么?忙着泡妞吗?】

    【白条先生:......】

    【尼克:不用掩饰,嘻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给你分析分析?】

    【白条先生: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可能更注重感觉吧,你帮不了我。】

    【尼克:看中感觉?那这就玄乎了。】

    “外表放荡不羁的人,其实内心还蛮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