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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襄萍纵身一跃至后背,两手紧紧扣住林希的脖子,小身子得意的在背上肆意摇摇晃晃、嬉笑。
“给我下来,襄萍!”林希被小妮子晃动三两步东倒西歪,两只手还不安分的在其身背上东扯扯,西拉拉。
“就不!”襄萍嘟着嘴还道。
此时的黎城,街道巷口到处摆卖夜市,一茶水小吃棚如火如荼的老掌柜吆喝着生意,其香味儿充斥整个黎城,过往的行人亦是络绎不绝,棚内走了一批又来一批,那掌柜老伴儿收钱时心头更是美滋滋的,面上两朵红晕都是幸福的。
一对儿秀郎碧女光天化夜之下,没羞没臊的嬉闹,举止轻浮暧昧,纷纷不禁投来了目光,有的是鄙夷的,也有的是看戏的,当然也有的是羡慕的。
襄萍体重并不重,走了没多久,林希察觉四周气氛似有些诡谲压得他喘不过气,便抬眸一瞧,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处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在二人身上,仿佛二人就像是敌人一样被包围了凝注着。
林希吓得赶紧低垂了头,两眸不知道该凝向何处,轻声道:“襄萍,下来罢,好多人看着呢。”
说时还有些羞涩,襄萍闻声不禁也抬眸一瞧,街上那群行人也正非嫌即鄙得凝注着她。
不过这小妮子好像无所畏惧,两眸来回凝注着四周,一只手从林希胸口处缓缓移至上面,忽,像只兔子‘嗖’地一下缩头埋进后背,喘着小气,拍了拍肩,低道:“快走,哥!”
襄萍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一群人当做耍戏猴看热闹,更何况他们的目光甚不友善,林希也只想尽快远离这人群,驮着小妮子头也不抬,越走越快,几乎快到飞了起来。
二人像是逃难那般,没头没脑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口,转了七八个弯,眼见人群渐渐稀少,林希才止步,大口大口喘着声,双足也似有些微抖,道:“这儿没人了,下来罢。”
襄萍还埋着头,两手紧紧扣着林希的脖子,闻声轻轻的抻起了头,两眸四下打探,见周围确实没人,才双足一瞪下来。
此地离同知府不过数里,前面是一条长街,沿着长街走到底就是同知府。
途中,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在这长街上,襄萍自从下了身后,两朵红晕在面上越发滚烫,胸口似有千万只小动物不停地‘砰砰’乱撞,越是走的慢,越是清晰的听见。
为了不让走在前面不到五步的那人听到,足步渐渐加快,垂首赶超前头。
二人又折回,同知大人放下手中的黄纸,在刘氏的搀扶下起身上前迎接,微微道:“不知林希此时折回府内所为何事?”
同知大人面色枯萎,说话的力度也很低很低,就像油灯枯竭那般,林希抬眸凝了众人一眼,那三位姨太也正凝注着他,不过却是见到仇人那样的眼眸
林希并没理会她们,遂,轻笑一声,拱手躯身,道:“同知大人,我知道王富贵是何人了,也知道杀害夫人的是谁了。”
“是何人?”一听凶手,同知大人换了个调调,猛地甩开刘氏的手,急问道。
林希环凝一周,朝刘氏身侧的丫鬟,道:“烦请你唤钱管家过来一趟!”
“究竟是何人杀害我夫人?”同知大人此时面色青胀,立眉竖眼,心急如焚,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以慰蔡氏的在天之灵:“是钱管家?”
林希没有急着回应,而是两眸凝向堂外若无其事的等着,待丫鬟领着钱管家来到灵堂前,钱管家似有些紧张,面色极不自然,半晌,才开口问道:“钱管家,你是哪儿的人?”
钱管家不知林希为何这么问,幽幽道:“回师爷,小的是黎城县人氏。”
“何地?”林希道。
“下乡村!”钱管家道。
“还算老实!”林希轻笑一声,两眸不停打量着钱管家:“王富贵这名字,你可熟悉?”
钱管家并未直接应答,而是埋头半晌,才低道:“小的,小的也是第一次听到!”
林希依旧上下打量着中年俊管家,忽眸色骤变,大厉一声:“放屁,你还不从实招来!”
顿了顿,转身对同知大人拱手一礼,抬手指着钱管家,道:“这钱管家的真名就是王富贵。”
“这,这,怎么可能?”同知大人两道横眉皱起,诧异至极,熊珠大的老眸凝着钱管家,道:“怎么会是他?”
同知大人心中肯定难以置信,毕竟钱管家来府中已有两年了,行事尽心竭力,有条不紊,对他又忠心耿耿,实在是一个贴身好管家,为人又谦卑有序,襟怀坦白,在下人眼中又是德高望重那般,若与那毫不相识的王富贵连起来,那是万万想不到的。
“同知大人,且听我一一道来”,林希拱手躯身,道:“起初,我们着重怀疑的是三位姨太,毕竟夫人与三位姨太的关系似乎并不平和,且整日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火花恩怨恐早已按耐不住,至于王富贵,我们也一直认为王富贵是另一个人,与钱管家毫无干系的一个人,以为是他联手三位姨太中的一位杀害夫人的,可是我们都错了!”
襄萍接道:“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林希来回迈着足伐,边道:“首先据夫人的丫鬟道夫人两年前患了一场大病与前两日如出一辙,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两年前夫人染的也是阿芙蓉!”
灵堂之上,原本安静,而此时,众人陷入更加一种莫名的诧异,同知大人抬眸皱起浓浓两道眉,疑道:“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清风教为立扬名,故派人暗中对蔡氏下手,等她染病后在将其医治好,可这么做,无疑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再者之后蔡氏在未染过甚大病。
“正是,夫人是两年前五月初染病的”,林希顿了顿,将视线凝向钱管家,又道:“而王富贵是四月中旬去药铺购买的阿芙蓉,这半月时间足可以筹谋一切,钱管家,你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我,我,不知道师爷您在说甚!”
钱管家至来到灵堂,便一直躯身在离烧黄纸盆不远处,隐隐有香烛火光映在他俊面上,林希道:“你会知道我说了甚。”
顿了顿,又问道:“你可还记得我两次问你为何认定灶房那丫鬟杀害的夫人?”
钱管家埋头未应话,林希接道:“第一次当那丫鬟押来时,你二话不说,不分青红,就对她藤鞭狠狠伺候,那时我就对你起了疑,只是那时有物证,我便没在多疑下去;第二次,我本能的问了你同样一个问题,而你的回答一模一样,就在那时,我就彻底怀疑上你了!”顿了顿,又道:“为何单凭灶房药炉,你就如此笃定凶手就是那小丫鬟,对她横加施鞭!”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整个府里,你掌握着所有人的起居、行迹,你看见二姨太、四姨太的贴身丫鬟去灶房乘醒酒汤、打热水,昨夜你在我们去给夫人看病时,你就杀心已起,待下人将药买回后,你便去了灶房偷梁换柱将药换成阿芙蓉,只是在这途中,四姨太的贴身丫鬟给四姨太打热水时,恰巧看见你在给那被打的丫鬟安排差事!”
“不是的,我没有!”林希之言句句要了他的命,顿,钱管家跪地哀道:“老爷,夫人不是我害的!”
同知大人两道深眸幽沉,很难判断其中真伪,只是凝注着钱管家想问甚又不知该问甚。
“老爷,我冤枉啊!”
“林希,你莫血口喷人!”
“冤枉,你还好意思说冤枉?”钱管家还在矢口否认,看来不加点猛料,他是不会屈服的,林希道:“两年前你不知何因离开了下乡村,至此音信全无,从那之后你也没在回过下乡村!”顿了顿,凝着钱管家冷笑一声,又道:“你离开时应该有个娘子罢,不知她现在过的如何?”?“
“我从未成过婚,何来的娘子?”忽,钱管家大声厉道,说时两眉横立,抬手怒指林希:“林希,你这样冤枉我,是何居心?”
“冤枉?”林希低眉凝着他的左腿,讪笑道:“那我问你,你左腿是怎么受的伤?”
众人一听钱管家左腿受了伤,便一头凝注着他左腿。
“前两天我在院子里修剪树枝时,不小心摔了下来!”
“摔了下来?”理由很充分合理,不过林希却不信,凝道:“你说你修剪树枝摔了下来,那应该双腿都应该磕伤,为何只有左腿一瘸一拐?”
“你还不肯说实话!”说罢,便唤下人将他裤管卷起,众人一瞧,钱管家左腿膝盖包裹着很大一块纱布,而右腿甚也没有:“来,继续编!”
不等钱管家反驳,紧接又唤下人将纱布取下,只见左腿膝盖处有着数不清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横条,尽管没那么明显,却依旧看得见,明眼人一看这腿伤是多年留下的,且是被人用棍棒藤条之类的物品狠狠抽打的,看这青紫伤势至今还未痊愈,起码已有两年以上。
是谁如此狠心,尽将他抽打得左腿残废,若不是今晚独自审讯他之时偶然发现,就凭这伪装走路姿势,与常人没甚两样,旁人又怎观察得出。
林希转头问同知大人:“这,谁打的?”
“好像是夫人唤下人打的!”
“因何原因?”林希皱成两道眉,问道。
同知大人轻微摇头,道:“老夫也不知何因,只知道夫人两年前唤下人打的。”
“说罢,夫人为何要打你!”看来同知大人确实不知,可蔡氏究竟因何事尽对钱管家狠下毒手,林希回身凝着他,道。
钱管家埋头不语,仿似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既然你不说,我便替你说罢”,钱管家半点张口欲望都没有,顿了顿,又道:“两年前夫人唤人打了你,致你终身残废,你怀恨在心,便下毒加害夫人,是也不是?”
钱管家依旧无动于衷,埋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