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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毕竟人多口杂,不可能说一些实质性的东西,略坐了坐,元宁便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坐坐。
“若不然,咱们去县令私邸?”郁璟泽恶趣味地道,他想让苏鹤亭看看自己和元宁相处到底有多融洽。
“这不合适,”元宁客气地笑笑,“还是去我家比较合适。”
郁璟泽也不坚持,起身随着她一同归家。
到了厅堂落座,郁璟泽环顾一圈,这屋子的布置说不上有多么高雅,但是十分简洁大方,尤其是带着一股暖融融的气息,进来之后就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他把外头的大氅脱了,随手挂在架子上,含笑说道:“元宁很会生活啊!”
元宁蹙了蹙眉,“郁公子,我和你不熟。”
“一回生两回熟,”郁璟泽呵呵笑道,“怎么说去年也是有郭一凡来往的人,元宁可莫要忘了,我还送了你不少好东西呢,我相信你也一定因此受惠不少。”
“正是,”元宁起身给他行了个礼,“多谢郁公子援手之恩,但这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无多大瓜葛。”
张婶进来送茶,上了茶之后就站在了元宁身后,这个陌生男子好像是不怀好意的,可不能让大姑娘吃了亏。
有外人在,郁璟泽便收敛了几分,“朱姑娘,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去年你托我帮你找一些好东西,我找到了。”
“真的?”元宁十分惊喜。
郁璟泽见状便觉得自己有了几分胜算,自己总能找到新鲜玩意儿吸引这姑娘,苏卓有个屁!“不过不方便带过来,若是姑娘有闲的话,可以跟我去县令私邸看一看,要么,就是约个时间,我带过来给你看。”
元宁想着现在苏德昭在那边,自己过去到底不太方便,便道:“那就麻烦郁公子有时间了把东西带过来了。”
郁璟泽脸上露出笑容来,“元宁最近在做什么?”
张婶咳了两声,瞪了郁璟泽两眼,不过是才见面,就这样喊大姑娘的名字,一点都不庄重!你瞧人家苏大人,反正外人在的时候肯定是端正守礼的。
郁璟泽轻咳一声,看向元宁,“我以为,朱姑娘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还是在意的,”元宁微微一笑,“说到底我只是个生活在俗世之中的俗人罢了,既然是俗人就不能不受俗事影响,比如说什么流言蜚语啊,我也是听不得的。”
郁璟泽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停顿了一下,说道:“朱姑娘,去年我跟你提的事……”
“若是郁公子以此为交换条件,”元宁把茶杯放下,态度十分坚决,“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也没必要再见面了。张婶,麻烦替我送客。”
说着起身就要回房。
郁璟泽有点着急了,伸手去扯她的袖子。
元宁拢住袖子,快速退后几步,冷下脸来,“若是公子不知道我是女子,还情有可原,但公子早就知道我的女子身份,还这样不庄重,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既然不可能与对方有什么牵扯,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而且她说的也没错,这是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她又答应了和苏鹤亭的婚事,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去和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对她不好倒在其次,只怕对苏鹤亭的影响更加不好。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后悔,不该请郁璟泽来家里的,“我若不是看在你和鹤亭是好友的份上,是不会请你进来的。”
郁璟泽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你……”
“我这个人很固执,”元宁想了想还是让张婶出去了,“即便是没有鹤亭在中间,我也不可能答应你的。你要知道,总有些东西是比利益更加重要的。
“当然在不同的人眼里衡量标准也不同,你不用跟我抬杠。总而言之,我不会为了利益出卖我的婚姻。
“我也祝郁公子能够早日找到那个适合你自己的人。”
然后便高声喊张婶来送客。
张婶再进来,态度就颇为不客气了。
郁璟泽也没面子继续留下去,悻悻然出了后门。
他也不想就这么回去见苏鹤亭: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便信步去了郊外,这个点儿其实快到饭点儿了,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路上也发现了几口压井,跟人问了这压井的用途。
再到郊外,看到那整整齐齐的田地,还有在田间巡视的农夫,觉得田地阔大。
看到陆地的感觉和看到无边无际的海洋的感觉是不同的。
尽管他也习惯了在海上漂泊,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更舒服些。
或许他也该结束在海上的漂泊,回归陆地了。
“想明白了?”不知何时,苏鹤亭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并肩看着冬日里覆着雪的农田。
郁璟泽哼了一声,不理他,跟这个狗东西,算是有夺妻之恨了。
苏鹤亭也不生气,淡淡说道:“其实,你想想,你看中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的能力?你说你惦记着她,对她一见钟情,可是你连她姓什么都记不住。”
郁璟泽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我哪儿有你心眼儿多!”
苏鹤亭垂眸看着脚下冻得硬邦邦的土地,“我不是心眼儿多能活到今天?”
郁璟泽的心莫名的软了一下,叹了口气。
苏鹤亭摇了摇头,“璟泽,你要想明白,如果是求合作,不管什么关系都可以。没必要非要用一纸婚书来束缚她。
“你该知道,她也是束缚不住的。”
郁璟泽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为了我做改变?”
苏鹤亭微微一笑,“因为我了解她。”
郁璟泽气得想打人。
“璟泽,”苏鹤亭诚恳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你要冷静思考,你要的是生意伙伴,不是妻子。”
明明自己都承认了还没遇到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了,还要这样嘴硬。
郁璟泽斜着眼睛看过来,冷笑:“多说无益,打一架?”一边说着把大氅脱了,随意往地上一丢,拉了个架势,“来!”
苏鹤亭捏了捏眉心,也没废话,不过他的大氅脱下来之后仔细叠整齐,掏出手帕把一旁大树粗枝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才将大氅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