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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燕督主喜欢绿珠香液，多摆几壶出来。这样显得咱们隆重其事。”一定要想办法让燕六多吃酒少吃菜。她还没想好让小耗子扮成松鼠还是灰耗子。不过，不管扮什么都是扮。一旦被发现很容易看出破绽。燕六喝了酒眼神没有平时灵光，小耗子更加安全。
她就一个妖精，得爱惜着点。
翠巧满心狐疑。
桌上摆的酒多显得隆重其事？
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
“婢这就吩咐下去。”翠巧蹲下身子给裴锦瑶整理裙摆，“阿发领班有事向您回禀。您现在见他还是等一会儿再见？”
裴锦瑶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叫他进来吧。”
小密探进到屋里的时候，裴锦瑶正在挑耳饰。妆奁里满满当当装着各种宝石镶嵌的各种耳饰。裴锦瑶整张脸埋在里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裴神机使。”小密探轻声唤她。
裴锦瑶头也不抬，“嗯，坐吧。”
首饰多了是件伤脑筋的事。要是就一套头面反倒省心。小密探并着腿儿坐在裴锦瑶对面的玫瑰椅上，单手托腮认真帮裴锦瑶挑选。
“这个金刚石的好看。小小的亮亮的，跟您的璎珞正相称。”
“是吗？”裴锦瑶拿起来戴在耳朵上，小密探忙掏出靶儿镜，“您瞧瞧怎么样？”
裴锦瑶左右照了照，“是不错。”低头再看看妆奁，确定没有比她耳朵上戴着的更配今天这身衣裳的了，便高兴的笑了，“阿发，你眼光不错。”
“小的也是跟您学的。”小密探扫了眼桌上的鲜果，“小的给您剥个黄果吃？”
裴锦瑶摆摆手，“我留着肚子吃席面。你也留着肚子。今儿晚上菜好。”
小密探捏捏自己圆润的下巴。本来养好伤之后就胖了一圈，过年顿顿有鱼有肉有酒，又胖一圈。他就快胖成球儿了。
裴锦瑶拿起茶壶给小密探倒了杯茶水，“你跟云道长见到岳庆他们了吗？”
“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刚走。追的话是能追上的。但是云道长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他们逼的太紧。”小密探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云道长一片好心，就怕岳庆不领情。”
“领不领情我不在乎。”裴锦瑶打开包炒豆，“先前我跟他们已经撕破脸了。江湖上很快就会流出传言。回头你盯紧点，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裴神机使容不下七十二道观。”
“您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小密探略加思量，“错儿都是岳道长一个人的。跟郑道长万道长无关。是他想借此机会挑拨您跟七十二道观的关系，郑道长耳根子软，听他唆摆。”默了默，又道：“可惜他们捣乱的事儿不能说。说了百姓们倒是能恨岳庆一阵儿，但是会影响您的声誉。”
裴锦瑶揉揉眉心。她说的谎话若是被戳穿岂止是影响声誉，怕且还会连累神机司声誉受损。
“您不必担心。小的已经想好对策了。岳庆行事不计后果，他执掌昊天宫绝不会没有半点行差踏错。小的命人明察暗访，查他祖宗十八代。总能挖出点可用的东西。”
裴锦瑶点点头，“就当是杀鸡儆猴。这事儿先别告诉云道长，免得他良心难安。”
“小的省得。”小密探捏了几颗炒豆放在掌心，站起身道：“督主就快到了。小的去门口候着。”
“快去快去！”裴锦瑶笑着催促。
……
燕凰玉清早出城去祭拜亡母，天擦黑才到寿堂村。
好在裴三有座现成的庄子可以落脚。为他省下不少麻烦。刚下车，裴三就已经备好席面等他去吃。
燕凰玉简单净个面换身衣裳与白英一同去花厅。
人还是那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跟在神机司差不多，就是换了个地方。酒菜很快上齐，裴锦瑶亲自给燕凰玉等人斟酒。
不等喝完，她就命人再斟满。总之谁要是不喝她就撂脸子。一顿饭吃下来，替燕凰玉挡酒的白英喝的最多。裴锦瑶以“妖精喝多了现原形”为理由，一滴酒都没让山鼠精沾。阿发老文眼神儿有点飘，但他二人仍然能够谨记本分不乱说话。
裴锦瑶惊讶的发现，除她和山鼠精之外，燕凰玉是最清醒的那个。
跟她计划的有点不大一样。
就算不一样也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酒席散了，裴锦瑶命人将燕凰玉和白英送回他们住的院子。老文和小密探也没给醒酒汤喝。这俩都是精明人，万一酒醒了跳出来搅局就坏了。
裴锦瑶回到自己屋，借口不胜酒力早早吹灯歇下。翠巧依旧宿在一门之隔的次间。待翠巧睡熟，裴锦瑶换上早就备好的夜行衣从窗子跳出去，趁夜色摸到山鼠精的住处。
心里七上八下的山鼠精面前放着毛茸茸的松鼠衣裳和灰耗子衣裳。
“丑得要死！”山鼠精两手拄着下巴，小声抱怨。不光丑还扎的它肚皮又酸又痒。为什要在肚皮缝合？就不能换个地方？一偏头瞧见窗户上映出个黑影儿，“谁？”山鼠精失声问道。
黑影没有应答而是屈起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了三下。
两长一短。是暗号。
山鼠精清清嗓子，低声道：“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黑影接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山鼠精跑过去打开窗，“裴神机使快请进。”
“嘘！”裴锦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黑亮的大眼瞪着它，“暗号白对了。你再大声点，整个庄子都知道我半夜钻妖精屋里意图不轨！”
山鼠精肩膀垮下来，侧侧身子给裴锦瑶让出地方。老文叔跟它说“礼多人不怪”。偏偏到了裴神机使这儿就不灵了。
裴锦瑶双手撑着窗沿艰难的爬进屋里。
“什么破房子啊！翻过年儿全都拆了重盖。”掸去身上的浮土，裴锦瑶恨恨回望对她而言过高的窗台，“以前这家儿肯定各个都是身高丈二的莽汉。”
山鼠精殷勤的给她倒水，“您没穿老文叔给您缝的小皮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