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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球的老师不查出勤,但是给班长的权限很大,基本上在老师教授完基本技巧后,都是让陆朝野组织练习。
这是陆朝野第一次点名,平时即便场馆内球桌空得多,他也没提起过查出勤。
把名单从手机里调出来,陆朝野特意交代了一声:“不要代答,一会儿在球桌旁边一列队就原形毕露了。”
然后陆朝野,把遗朱的名字提到第一个点。
“姜遗朱。”
“没来吗?记缺勤。”
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底下有几个认识遗朱的还在吸气。
不愧是因为打架上超话的冤家。
遗朱把脚伤养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开始恢复了原主以往的计划表,几乎每天中午都在校外的舞蹈练习室练习,为了扒舞废寝忘食。
结果因为休息了一会儿,手机静音闹钟没响,匆匆忙忙地往校内赶,正好踩着陆朝野还在点名的时候到了乒乓球馆。
遗朱把身上的挎包卸下来,跑得碎发都翘起来,顾不上整理就往球台跑。
好巧不巧,只有陆朝野的球台有空位。
“何莹莹。”陆朝野扫了他一眼继续往下点名。
旁边有个人怪好的同学提醒了遗朱一句:“刚刚点过你了姜哥。”
遗朱不信:“扯呢?这不是才点到h开头的,我姓姜。”
那个同学:“班长第一个点的你。”
看着前头站着的陆朝野,遗朱笑不出来了。
这个剑人。
但遗朱得忍住,他等着陆朝野查完出勤,赶紧围着陆朝野,叨叨自己的清白:“姜遗朱到了姜遗朱到了姜遗朱到了。”
他刚才踩着点进教室的时候,乐得眼尾往上翘,那股得意劲儿收都收不住,这会儿换成了尾巴在摇。
陆朝野面色平静地看他玩变脸,示意了他一眼:“站好。”
旁边的人都噤声看戏,害怕他俩突然打起来。
等到十分钟后遗朱才知道这话里的深意,让他站好的意思是这节课他都没机会站着了。
因为从这句话后,遗朱一直在弯腰捡球。
陆朝野会打旋转球,基本上球发过来遗朱就接不住,他本来在外边练舞练得肌肉酸痛,精神气歇也没歇过来,现在身上乏得要命。
要是搁以前的遗朱,谁敢这么折磨他,直接抄家伙骑脸上揍。但是现在洞拐三天两头杳无音讯,他也无计可施。
遗朱干脆耍赖蹲地上不起来,下一秒陆朝野打的乒乓球就蹦到了他脑袋上。
这一球他挥得可不轻,准头还好,劲儿全弹遗朱脑门子上了,瞬时的痛感袭上来,疼得遗朱扯了两下嘴角。
“姜遗朱,起来。”陆朝野叫他。
“姜遗朱死了。”遗朱摆烂。
旁边来了个朋友说道:“姜哥要不咱俩换换球台吧?”
遗朱差点热泪盈眶,心想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结果对面的陆朝野微微抬起下颌,轻声威胁道:“你想迟到?”
点了名人没来也算迟到。
遗朱只能偷摸横他一眼:……吊他爹的好想把他鲨了。
一节大课结束,惨无人道的折磨终于歇了一阵,下课收拾东西的时候,遗朱靠在球台旁的柜子边,拆了盒嘉云糖撂嘴里两颗。
这具身体有点低血糖,他练舞的时候也也都随身备着糖,本来上课时间应该是他休息的时间,却因为这个破陆朝野变成了额外训练。
一旁正在收拾挎包的陆朝野瞄过去。
百无聊赖的青年拉了把场馆还没收拾走的小马扎,没骨头似的倚着墙坐,嘴里噙着的东西偶尔把面庞撑起来一小块。
遗朱长了一张很适合一见钟情的脸。
很多不知道他名字的学生,或多或少也可能在各种捞人墙上见过这张脸。
那双明彻的眼睛尾稍微翘,睑裂宽窄正好,衬上深邃的轮廓,扫见谁都好像是不经意,从来不为谁多驻留。他行止不受羁束,那股漂亮劲儿也无法无天。
察觉旁边有道视线,遗朱侧过脸回敬,不甘示弱道:“看你爹看?”
“路边多看了两眼狗都得被吠两声?”陆朝野嗤笑一声拎着包就要走。
不出所料,遗朱这个饭桶立马凑了上去,下一句话就是——
“好孩子,命里有这顿啊,走吧,晚上一块吃饭。”
遗朱拽着陆朝野吃了个晚饭,碗底子还没刨干净,祝宁薇就把她和严煦做的网页框架策划发了过来。
……就大学生而言,这真是好高的效率。
遗朱拿着手机在陆朝野脸前晃了一下:“组长喊我们整理网页材料。”
陆朝野估计下午练他练爽了,嗯了一声就回寝室背电脑去了。
两个人背着电脑坐在图书馆后,遗朱想起来上次上课的时候陆朝野做的笔记,掏出来手机给对面的陆朝野发消息。
遗朱:【抄的歌词给我看看】
然后在桌子底下踢了对面的陆朝野一脚。
陆朝野秒回了他一个word。
遗朱心想这货今天这么好讲话,结果一点开,里边是真金不换的歌词。
打头的就是凤凰传奇的《全是爱》。
遗朱气笑了,随手编了一串发过去骚扰陆朝野。
遗朱:【如果你还爱我[爱心],就把你笔记发我[飞吻],就给我一个word[调皮],我什么话都不说[玫瑰][玫瑰][玫瑰]】
陆朝野看一眼手机,发给他一个视频男生因大学小组作业分.尸组员为哪般?
遗朱普信男发言:【呵呵,你笔记做的很好吗?[捂嘴笑],我也没有很想看啊[捂嘴笑][调皮]】
陆朝野当着他的面长按关机了。
遗朱:……
等到遗朱整理完资料的时候,陆朝野正戴着耳机听课。
面前穿宽大蓝衬的陆朝野坐姿端得很挺拔,他虽然平时人拽,但仪态把控得很好,全然不像遗朱似的东倒西歪预备随时大小睡。
趴在桌子上,遗朱胡乱扒拉着原主平板上的扒舞视频看,只留给陆朝野一个发旋儿。
又开始睡觉。
倏忽之间,遗朱被陆朝野的电容笔敲了脑袋。
陆朝野把平板推到他跟前,上边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回你宿舍。
遗朱贱兮兮地搁他平板上划拉了几笔,推了回去。
他写的也是四个字,还加上了引人遐想的标点符号:
这不好吧……
陆朝野:?
结果遗朱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图书馆的值班人员来晃着他的胳膊叫醒的他。
“同学,同学,十点了我们要闭馆,要睡赶紧回寝室睡。”
此时的遗朱脸上还盖着几张笔记纸, 他把纸拿下来的时候双眼还是怔忪的。
遗朱第一反应就是,陆朝野这个狗东西把他扔了自己跑。
结果仔细一看,脸上盖的这一沓是网页设计的笔记。
……
—
第二天,被丢在图书馆的遗朱瞅准了时间在陆朝野面前刷存在感。
陆朝野是滨大社团联合会办公室的成员,每个星期有两天会在大学生工作中心值班,遗朱借着原主舞社干部的身份,主动揽下了舞社下星期活动递交审批的活儿,打印好了申请表就往值班室跑。
遗朱进门后就看到了趴在值班室桌子上的陆朝野,他穿着件纯黑的帽衫,帽子盖在头上,整个人埋在臂弯里,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
把申请表卷成筒状,遗朱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交个申请表。”
无人应答。
“昨天晚上喝酒去了?”遗朱又问了一句。
正趴在自己胳膊上假寐的陆朝野,听见声音也没抬起头来,只是微微挪出一双眼睛看来人是谁,眼神轻慢又冷漠。
遗朱想,这才是陆朝野,待人接物习惯性地不起波澜,跟原主打架也是因为原主先挑起事端,他顺势反攻借机撒气罢了。
但实际上的陆朝野应该是头蛰伏在密林里的凶兽,他那股子狠劲不是什么样的家庭都能畜养出来的。
陆朝野看见面前的遗朱戴着口罩,身上穿的是主调绿色的花衬衫,粹白的手腕上还戴着素手环,说话的时候有点鼻音,应该是感冒了。
他把露出来的半张脸重新藏了起来,随即安排道:“放那边,于清马上回来。”
他昨晚去了家里表弟新开的清吧,灌了一肚子酒水,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根本没空闲和遗朱玩一些琐碎的手段。
听他声音觉得不对劲,遗朱凑近了些微微拨开了他的帽沿儿,手还没往里伸就迎来了陆朝野的胳膊肘。
遗朱完美预判了他的动作,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扯,让陆朝野的额头露了出来。
不耐的神情做不了假,遗朱无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说:“报答一下你的笔记,给我摸摸发烧没。”
“哐次——”
陆朝野二话不说往反方向挪动了一下凳子。
明摆着不配合。
结果遗朱跟着凳子,脚步往前撵,陆朝野一直挪他就一直撵,趋近的势头一点不减。
最终还是给遗朱得手了,他的手贴上陆朝野的脑门,往自己额头上来回比较了三四次,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起身嘟囔了一句带上门离开了。
额头上仿佛还有遗朱手掌的余温,陆朝野却跟死了一样寂静,没做声。
但在十分钟后,他隐约能感觉到面前多了样东西。
于清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遗朱往桌子上放手捣柠檬茶。
穿蓝碎花衬衫的大少爷拎着袋子,放下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还有些蹑手。
思索了半响,于清才确定那是滨大有名的纨绔,跟陆朝野王不见王的姜遗朱。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姜遗朱?”于清问道。
“嗯。”陆朝野回应。
“大帅哥居然亲自来交表,平时舞社的表不都是徐婧泽来交的吗?”于清奇怪道。
陆朝野不关心这些事,因为徐婧泽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对他来说骤然变得很远。
其实仔细盘下来,这两年来,这个名字离他最近的时候,是大一和姜遗朱打的那两次架。
“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有说别的吗?”陆朝野侧过脸问于清。
“没吧。”
陆朝野在滨大一万来亩的校园里穿梭,向来独来独往,到今天和遗朱当饭搭子两个星期了,今天还是遗朱头一回没喊他吃早饭,也没说“中午一起吃饭”。
而且他发现了,如果遗朱不喊他,吃饭这个流程在他的生活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想着,陆朝野怔然。
“呀这柠檬茶他带来的?我来受罪吧陆哥,他估计没安好心。”于清看见桌子上的纸袋,伸手想顺走。
柠檬茶,解酒的。
陆朝野枕着胳膊趴在桌上,迅疾又精准地把那个印花的纸袋,推到于清跟前。
杯子不大,于清捣上吸管刚吸两口,立马找着垃圾桶蹲那疯狂喷射,末了还灌嘴里好几口矿泉水。
看见他的反应,陆朝野轻笑了一声:“好喝吗?”
于清呸了好几声,甜得牙都要疼了:“真他奶奶的……哕。”
结果陆朝野模模糊糊地说:“真有福。”
于清转脸请他赐教:?
陆朝野面不改色,添了一句:“只是齁甜算你有口福。”
“喝完没寄算必有后福了。”
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