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入洞房

狂炸小肉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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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之前,热闹的迎亲队伍再次回到了清水巷。

    喜轿落地,喜娘用清亮的嗓门吆喝了一串吉祥话。

    一路都舒舒服服靠在引枕上的宋玉枝,飞快扶了扶头上的盖头,坐直了身子。

    喜娘掀开轿帘,笑眯眯地把宋玉枝扶了出来。

    周围的宾客依旧是先前目送宋玉枝上轿的那批。

    也还是先前调笑的那个大嗓门,复又在人群里笑说沈遇是妻管严,老婆奴。

    这次倒是不用别人来解答了,那喜娘一面扶着宋玉枝往东厢走,一边道:“婆子我当了这么久的喜娘,见识过那么些眷侣结亲。就没见过谁家夫婿这么知道疼人——既不让轿夫颠轿压轿,还把踢轿给省了的。娘子真是好福气!”

    宋玉枝这才恍然想起,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小说里,女子出嫁绝对是辛苦的活计。

    婆家会让轿夫故意将轿子上下颠簸,使新娘在内坐卧不安,头晕眼花,直至呕吐……落轿之前,新郎官更还要踢轿门三下。

    意在告诉新娘子婚后要循规蹈矩,以夫为天!

    哪里会像她今日似的这般舒坦呢?!

    沈遇是真的没骗她,不管是人后在人前,他都言行如一,并不需要宋玉枝为他做出改变,变成时下女子的模样。

    哪怕只是在时下的约定俗成的规矩上,他也并不想委屈她。

    宋玉枝心头软得能掐出水来。

    古时婚礼通“昏”礼,也就是在黄昏时分,才会进行拜堂。

    宋玉枝在东厢铺满桂圆花生的炕上坐定之后,周氏和赵大娘进了来,心疼地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宋玉枝并不是娇气的人,平时也是做惯了活计的,更别说半上午她都只是歪在引枕上靠着,跟“累”这个字实在是不搭边。

    她说不累,但是有点渴。

    周氏就拿了根竹吸管来,让宋玉枝用吸管喝水,也不担心弄花嘴上的口脂。

    后头宋知远和叶儿、葵儿都先后进了来。

    俩徒弟还特别有心,把糕点切成指甲盖大小,方便宋玉枝一口一个。

    周氏和赵大娘则轮流值班,一个充当人肉靠枕,让宋玉枝靠着打盹,另一个就在旁边打扇子。

    沈遇作为新郎官,倒是没坏规矩往喜房钻,只三不五时过来一趟,把宋知远喊出去问话。

    可怜宋知远,一边放心不下自家姐姐,一边又要时不时被自家姐夫抓出去“逼问”。

    来来回回,问的还都是他姐姐喝水没,吃东西没有,有没有休息……那么几个问题。

    他只能连连告饶,“姐夫,我的亲姐夫!里头我娘和你娘都在呢,她们能怠慢了我姐姐吗?你饶了我,安心在前头招待宾客吧!”

    宋玉枝这边,她有吃有喝,有人说话,一点都不觉得闷。

    甚至也不知道是谁还帮她把鞋给脱了,说新鞋子一直穿在脚上不舒坦。

    那先前感叹宋玉枝有福气的喜娘,也不再感叹了,只在旁边看得直乐。

    她收钱办事,先前说那些话,很大一部分就是客套,图个好兆头罢了。

    现下她却是真心觉得宋玉枝好福气了——

    实在是没见过谁家新娘子成亲这般舒坦的!

    *

    黄昏时分,宋玉枝收拾妥当,被喜娘引着出了东厢,来到了堂屋。

    她手里被塞入一段红布,和执了另一头的沈遇,再次站到一处。

    两人拜过三拜之后,充当赞者的吕掌柜宣布:“礼成,送入洞房!”

    宋玉枝再次回到东厢。

    不过这次沈遇可以大大方方陪着她一起了。

    同时宾客也可以一道过来,站在房外看新郎官揭盖头。

    喜娘往沈遇手里递了一杆秤。

    宋玉枝看到沈遇的手出现在了盖头之前。

    他素来是喜洁的,手背虽然黝黑,指甲却修剪的十分干净整齐。

    只是现下这样的大手捏着秤杆,指尖用力到发白。

    足可见新郎官现下有多紧张!

    宋玉枝不禁莞尔。

    也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一亮,盖头落在了一旁。

    四目相对,宋玉枝看见了正站在自己身前,身着大红色喜袍的青年。

    他平素也不怎么注重衣着打扮,穿的都是颜色耐脏、方便干活的短打。

    今日的他穿着周氏精心准备的圆领喜袍,掩盖住了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全部头发用银冠固定束起,薄唇噙笑,面容越发俊朗。

    真跟戏文里的翩翩公子差不离了。

    与此同时,沈遇也在不错眼地看着自己的新娘。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简单的上了妆,细眉红唇,脸颊砣红,瞳孔中倒影出自己的身影,妩媚明艳,比平时又好瞧了几分。

    二人在宾客的祝福声中对视一笑。

    说来按照规矩,新娘子在掀盖头的时候,是不能这么直勾勾地打量自己的夫婿的,须得在人前表现出害羞恭顺的模样。

    但喜娘经过一整日的“洗礼”,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在旁边笑着说了些“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晚宴才是婚宴的大头,很多宾客白日里都不得闲,晚间才来赴宴。

    沈遇还要招待他们,便叮嘱宋玉枝别拘着,怎么舒坦怎么来,随后便出了去。

    周氏和赵大娘后脚又端着热菜进了来,让喜娘去外头席上吃酒。

    彻底没了外人在,宋玉枝痛痛快快地吃过一顿,也让忙了一整个白日的赵大娘和周氏去用饭休息,不用再守着自己。

    “我们这就走。阿周,你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枝枝。”

    赵大娘收拾好了碗筷,给周氏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起身走到门边。

    周氏则是给宋玉枝手里塞了个东西,才跟在赵大娘后头一道快步出了去。

    屋内重新阖上。

    宋玉枝垂眼一瞧,只见手里是个模样普通的白瓷盒子。

    轻轻一拨,白瓷盒子一分为二,里头赫然是几幅姿势各异的画。

    宋玉枝脸上一热,烫手似的“啪”一声把慈盒原样盖上,塞到了箱笼最底层。

    不多时,外头热闹的人声渐渐靠近东厢。

    也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

    “新郎官入洞房咯!”

    话音落下,身形高大的新郎官脚步踉跄地被人扶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