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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翻滚，不停地拍打在晏凌的后背上，他趴在了离海岸最近的一块礁石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海水包围着。
连日以来的那种疲惫感终于慢慢褪去，整个精气神都恢复了起来。
他在陆地才半个月，就变成这个样子。
鲛珠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半个月太短了，他得想个法子，先找个能延缓自身衰弱的办法。
…
燕长歌回到家中时，晏凌已经从海边回来了，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一扫这几日的萎靡之气。
燕长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晏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晏凌微笑着朝他走来，仿佛披了一层水光，一笑就是众生倾倒的颜色，“怎么会？我只是太想念你。”
燕长歌轻咳一声，差点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顿了顿，才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张卡片朝晏凌递了过来，“你的身份证办出来了。”
晏凌笑意一深，伸手接了过来，上前一步将燕长歌抱紧了，“谢谢你，长歌。”
有了身份证，他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之前不方便做的事了。
再也不用担心给小教授招惹什么麻烦。
…
不知不觉，就又是一个月。
可燕长歌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在增加。
因为这一个月里，他越来越觉得晏凌似乎在偷偷忙着什么事情。
虽然依旧对他热切，可是却好几次上课回来都发现，晏凌也出了门，有时甚至会比他回来的还晚。
“买菜？”
燕长歌挑了挑眉，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晏凌那张冰肌玉骨的脸上，“我今天两节连课，加上来回，三四个小时。三四个小时，你买个菜比我回来的还晚？”
晏凌眨了眨眼，“我出门也晚，你走了很久我才出的门。”
燕长歌忍不住轻嗤一声，抬手轻轻摸上了他的脸颊，黑曜石一样的漂亮眼睛仿佛要将晏凌穿透一般，“小晏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鲛人么，其性最淫，又久不上岸，甫一上岸，就被这变化巨大的现世繁华迷了双眼，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晏凌是他的人。
要是被他逮住拈花惹草，信不信他把他尾巴砍断，做成红烧鱼尾？
灵妖轻咳一声，“咳，宿主，你爱上他了？”
不然这醋劲儿和占有欲，真的跟晏凌也没差别啊！
“愚蠢，”燕长歌嗤笑一声，“难道非得爱上，才不允许他招蜂引蝶？无关情爱，只是因为，他是我碰过的。再去碰别人，我心里会膈应。”
灵妖有些不信，“是这样吗？”
燕长歌声音一凉，“怎么的，你在怀疑宿主我？试想，他进入陆地，还有学习现代的东西，落户，办证，哪一样不是我替他做的？换句话说，他一个鲛人能在现代社会有一席之地，那都是我给他的。拿着我给他的基础站稳了脚跟了，就去沾惹别人？他怕不是想死。”
灵妖一抖，不敢质疑了，“宿主言之有理！”
晏凌看着燕长歌凶巴巴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低声一笑，抬手抓住了燕长歌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扣住了他的脑袋，“傻瓜，胡思乱想什么？对不起，是我这阵子有些冷落你了。”
燕长歌:“……”
你才傻瓜！
你全家都傻——咳，差点忘了晏凌已经以流浪人员被责任人安置的名义，落户在自己住房名下。
“你确定没有事情瞒着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燕长歌死活不信。
因为这段时间，晏凌实在太奇怪了。
他去上课，他也出门，甚至有时候他在家里，他都要找借口出门。
晏凌这次没敢说没事两个字，却是神秘一笑，“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燕长歌眨了眨眼，三天后？
那不是！？
他的生日吗！
难道，小晏晏在暗搓搓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突然有点小期待了呢～
…
“那是谁啊？”
“好帅啊！”
“我见过他，好像前段时间很火的一个视频里的，后来又销声匿迹了，他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这段时间，晏凌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出门就会被围观的日子，他目不斜视地走在这所大学里，精准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上完课的燕长歌，刚走出教学楼，迎面就看到了正款步朝他走来的晏凌。
燕长歌一惊，下意识地四向看了一眼，发现路上很多学生都已经驻足在观看，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无处安放，他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晏凌带着柔和的笑意，缓缓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接你放学。”
众目睽睽之下，燕长歌没有理会那只手，万一有他的学生出来，看到平日里一向清冷矜持的燕教授，跟一个男人手牵着手，那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闻呢。
晏凌见他不动，索性将手一探，直接把他的手抓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啊啊，他拉他手了！”
身旁，响起一道努力压低却明显情绪激动的声音。
“啊？那么帅的人，居然拉了别人的手？我破碎了……”
“破碎什么，你不觉得好好磕吗！”
燕长歌:“……”
燕长歌已经被晏凌攥住了手，要是这个时候挣脱，只会更加让人看热闹，索性扯着晏凌加快了步伐，恨不得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谁知，此时晏凌却不肯快走了，他的眉头忽地微微一蹙，有些凝重地看向了燕长歌身后的方向，“…等等。”
燕长歌都恨不得原地消失了，拉着他就走，“快走吧，我还不想让我教的学生看到，回头会比较麻烦。”
他都下来了，他的那些学生，估计也快出来了。
晏凌有些不确定地收回了目光，看到一脸尴尬的燕长歌，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短暂疑惑，“走吧，我有惊喜送给你。”
远去的两人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楼道里，是苏秋抱着一本书慢慢走了出来，而他脖子里那颗工艺品一样的桃核内部，那颗被掩藏的珠子，就在刚才，微微亮了一下。
可惜，哪怕苏秋自己，也因为桃核的遮挡，每一次都看不到它在发亮，他只是，叹着气，看着远去的两个人，面容有些哀伤。
这段时间，经过多次近距离接触，他已经对韩疆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可是…他发现，韩疆好像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明明都不来学校了，言语之间却还是经常问起燕教授的近况。
苏秋有时候都有些怀疑，他在出院之后还愿意跟自己经常来往，到底是真的感激他这段时间的照顾把他当了熟人，还是为了通过自己了解燕教授的近况？
可燕教授……苏秋再次远远望向那两个越走越远，已经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可人家燕教授，显然另有选择啊。
苏秋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韩疆他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回过头来，看看他身边的他？
…
“你！”
被迫手拉手风一样的速度走出校门口的燕长歌，在看到门口横着的那辆宝蓝色HY时，差点惊地说不出话来。
晏凌却已经拉着他走上前去，钥匙按下，车灯亮了亮，晏凌亲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送了他上去，“喜欢吗？”
燕长歌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卡出一句话，“你从哪学的这些？”
晏凌已经绕到主驾驶坐下了，伸手去扯安全带，“我报了个驾校。”
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这东西对于鲛人的学习能力来说，根本就是很简单的事。
要不是驾校对每科报考的时间要求一定间隔，他也不用等这么多天。
燕长歌抽了抽嘴角，“…你误会了。我是问，你是从哪学的这些眼花缭乱的‘惊喜’方式？”
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闪瞎人眼的迎接，什么教学楼下，什么校门辣眼睛的豪车，他深刻怀疑，晏凌是不是看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才会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晏凌一顿，干咳一声，“网络。你不是跟我说，要想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个时代，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掌握上网两个字吗？”
果然，燕长歌无语道，“所以呢？”
晏凌诚实道，“所以，我看到网上说，现在的男人要想哄心上人，就得浪漫，还得学会制造惊喜，没有哪个小姑娘会不喜欢惊喜的。”
燕长歌:“……”
燕长歌卡了一下，接着炸了，“所以我是小姑娘吗？是吗是吗？”
哼。
晏凌启动了车子，油门一踩，轻飘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你是我的心上人。”
燕长歌:“……”
车子一路驶向城北。
燕长歌死鱼眼，“去哪？”
他都有点害怕晏凌的惊喜了，真的很“霸总”，不，说霸总都是在夸他，明明是一股子暴发户气质。
但别说……这种拿钱砸他的惊喜，燕长歌表示，脸上很嫌弃，内心很受用。
晏凌一脸神秘，“你很快就知道了。”
燕长歌看着他那副神秘模样，深深觉得要不是这张脸太绝色，这表情说不定会很油腻。
他忍不住良心奉劝，“小晏晏，这网络上的东西，可不能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