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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焰一动不动地垂眼看着燕长歌惨白如纸的脸庞许久，又犹豫了一下，才捏了一颗药丸送进燕长歌齿间。
很快，燕长歌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人却依旧昏睡不醒。
楼焰近乎痴迷地轻抚着燕长歌的脸颊，又止不住心中渴望，再次俯身亲了亲的唇瓣，低低呢喃道，“我到底应该把你怎样呢？杀了你，我不忍心，放过你，我不甘心。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留着你，困住你，让你永远在我指掌之间，任我摆布，任我施为，才好消解我这八百年来的恨！”
…和爱。
从夜晚，到日出，又到日落，燕长歌始终昏迷不醒。
毕竟本身已经是虚弱的厉害，又经过楼焰一通发泄，还能有一口气留着，就已经是大幸。
楼焰也不急，就那么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盯就是一整天。
他心中深知燕长歌已经吃了他的复元丹，就绝对不会有事。
醒过来，只是早晚的事。
…
“这就是解药，你需要提前服下，等到那颗致幻丹被捏破的时候，你就可以不受它的影响。”
“必须提前服用吗？只有一颗？”
方启似乎有什么顾虑。
“必须提前至少一个时辰服用。而且，一颗不够用吗？”
苏锦舟有些不明白。
方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在想，如果师尊也在场，若是也受了丹药影响，就麻烦了。所以想问问能不能有两颗。”
苏锦舟摊了摊手，“没办法，我的灵草只够炼制一颗，而且你即便去了再给他服用解药，也来不及。”
“那这致幻药……”
方启犹豫了。
苏锦舟笑道，“你放心，这药对熙华仙尊那样的人作用不过两个时辰，便会醒来。只要你能趁机把人带回来，就都不是事。只有内心藏着巨大阴暗的人，才更容易‘回到’他最痛苦的记忆里，深陷其中，一时之间难以清醒。”
而且就算那个魔尊或者那个神秘人没有深陷其中，那按照最短的两个时辰，也足够唯一清醒的方启想办法把熙华仙尊救回来了。
“多谢！”
方启郑重地朝他抱了抱拳，抬手就把自己的空间戒指取了下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里面的法宝灵石，希望你不会嫌弃。”
苏锦舟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几分，“不会不会！你看你还这么客气，要不了这么多，真的要不了！”
说着，手就如同闪电一样伸过去，把戒指接了过来。
拿来吧你！
起点男主！
方启:“……”
方启愣愣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默默干笑了一下，“时间有限，我不便耽搁，就此告辞！”
苏锦舟低头用神识扒拉着空间戒指里的东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嘿嘿，有了这些钱钱，这个世界又不用亲自攻略起点男主，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苏锦舟看着起点男主离开，索性也不进玄灵宗了，喜滋滋地将手里的空间戒指往中指上一套，隐去它了形迹，就又沿着那长长的台阶带着游山玩水般的闲适和轻松朝着山下走。
谁知，刚刚走到山脚下，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
苏锦舟头还没抬，嘴已经道歉了。
谁知，对方却压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在他侧开身就要走时，又跟着往左挪了一步，带着轻笑的声音戏谑般响起，“你这道歉，可不够真诚啊！头都不抬，嗯？随口一丢就想走？”
苏锦舟闻声终于抬起头来，朝着对方看了过去，便见眼前一个一袭红衣烈烈，容貌十分俊美的男子正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锦舟挂起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副真诚柔软的模样，轻声轻语道，“对不起，是我没看清，我不是故意的～”
笑话，他纵横无数小世界这么多年，就没有“嘤嘤嘤”委委屈屈砍不住的男人。
红衣男子嘴角忍不住抖了抖，接着微微眯了眯眼，带着莫测的眸光朝苏锦舟逼近了一分，“啧啧啧，要不是昨天有幸见过你人后的模样，我说不定会真的觉得你是个扭扭捏捏的软包。”
苏锦舟:“！”
淦！
这男人是谁？
他昨天可刚穿进这个世界！
苏锦舟脸上维持着笑容，脑中却在飞快思索着昨天到现在，自己都见了哪号人物，可思来想去，他也只是一时技痒，跟丹王比了个场。
但并没有丢失温软人设。
只有在赢了离场后……
苏锦舟脸色一变，“你跟踪我！？”
红衣男子挑眉一笑，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里幻化而出的火球，“跟踪不敢。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个球球嘛～怕不小心就会脱手而出。”
苏锦舟:“……”
淦，你这也叫请人！
苏锦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帮什么忙？我什么也不会，而且修为低的很！”
红衣男子笑道，“请你炼制一颗丹，一颗丹王都炼不出来的丹。”
苏锦舟掀了掀眼皮子，“那你怎么就知道我能炼出来？”
“我不知道，”红衣男子摇了摇头，却将那火球朝苏锦舟凑近了几分，险些点燃他的发丝，“但我不介意‘请’你试试。”
苏锦舟下意识地躲了躲，“…您请人的方式，可真别致。”
“多谢夸奖，那么，走吧？”
苏锦舟呵呵了一下，“至少告诉我，您哪位？”
这样一个鲜明的人，原剧情绝对不可能不会拥有姓名。
“明烨。”
明烨！？
苏锦舟的瞳孔猛然一缩，妖王明烨！？
我草。
…
苏锦舟被明烨“请”走的时候，方启已经“不小心”被追杀他的老魔尊发现了踪迹。
“臭小子！你跑啊，怎么不跑了！？看来你白白有那么个法宝，脑子却不好使，没想到，本尊这么快就会抓住你吧？”
再次被踩在脚下方启用力喘了一口气，仰头挑衅道，“我能跑掉一次，就能跑掉无数次！”
没错，他是故意被魔尊抓到的。
因为仅凭他自己，根本找不到那个跟魔尊合作的神秘人，究竟把师尊带到了哪里去。
只有假意落在魔尊手里，才有找到那个神秘人，找到师尊的可能。
必须确定了师尊在哪，确保能把师尊救出来，他才能把那颗致幻丹捏破。
在那之前，他必须忍受一切可能。
包括，魔尊直接杀了他。
老魔尊看到他这副挑衅的模样，忍不住一声冷笑，“你是想提醒本尊，现在就杀了你吗？”
可惜不能。
楼焰那个疯子还等着他带活的回去，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己。
但这不妨碍他吓吓这个臭小子，以出自己之前因为他逃掉，被那个疯子责问的恶气！
方启心中的确没底，毕竟他又不知道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魔尊，其实还受另一个人的指使，他脑中迅速飞转，嘴上很快有了说辞，“杀了我有什么意思？抓住了我，难道，你就不想慢慢折磨我吗？”
魔尊自然是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那是自然，不只是你，就连你的师尊，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呢。”
落在他手里也就罢了，就算死也死的干脆。
但落在那个疯子手里？
呵，这师徒两个只有生不如死的份儿。
毕竟就连他这个替他做事的，都一样在他手下活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不是吗？
听到师尊两个字，方启不淡定了，脸色一紧，“你们把我师尊怎么了！？”
魔尊抓了他就走，“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有人想让你们师徒团聚。”
…
燕长歌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时，模糊的视线里，就隐约看到了一双痴迷的眼。
那双眼深藏在冰冷的面具孔洞后，却依旧炽热。
然而，当燕长歌的视线终于变得完全清晰起来时，再定睛一看，看到的却是冷嘲的目光，和楼焰嘴角那熟悉的虚假笑意。
“醒了？”
楼焰慢慢挪开了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床侧桌案上端过了一只精致的小碗儿，手里勺子一下一下极慢地搅拌了几下，“我还以为，熙华仙尊欲海梦里乐不思蜀，不舍得醒过来了呢。”
“…你！”
燕长歌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火燎燎的痛，仿佛滚了无数沙砾一般一动就磨地生疼。
“饿吗？”
楼焰慢慢垂下头来，轻声问道。
燕长歌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发干起皮的嘴唇，饿，怎么可能不饿。
重伤，而且已经两日未进食。
昨夜又被这个疯子折腾了一晚上。
楼焰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饿，那就说句我爱听的话，我就喂你，好不好？”
燕长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许久，慢慢张了张嘴，一字一顿道，“卧，操，你，祖宗！”
楼焰非但不怒，嘴角的笑反而扩大了许多，他缓缓抬起胳膊将碗托了托，愉悦的声调格外轻扬，“我的祖宗？哈哈哈，他们呐，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楼焰弯身，将脸压近了燕长歌眼前，“你知道吗，他们的血肉，脏满了那个院子，洒的到处都是……啊对了，还弄脏了我的鞋，害我又不得不去杀了一个卖鞋的。”
燕长歌看着他那双仿佛无比沉浸无比兴奋的眼睛，不禁心头一颤，这真的是个疯子。
而这个疯子，有一半是他造成的。
所以，他无话可说。
但开口说好听的？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别说原主不是这种人设，他燕长歌更不是这种人设。
高兴了说好话哄哄他也就算了，被威逼着说好话给他听？
怕不是想屁吃。
“算了，我还不想让你饿死，以免失去太多乐趣。”
楼焰端紧了碗，然后伸了一条胳膊想要把燕长歌扶起来，“我要你活着，却又永远逃不掉。”
燕长歌心里当然没什么感觉。
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因为美强惨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老生活了。
但他不喜欢的是，楼焰对他身体的肆意折腾，和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冷嘲热讽。
折灵骨，毁修为，在这个修为就是一切的修真界，他就已经是个废人了。
…
吃过了东西，又有楼焰之前喂下的复元丹的作用，燕长歌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便不愿再继续躺着了。
“我能下去走走吗？”
他看向堵在床侧的楼焰。
他不是接受不了再次被美强惨盯上，反正不是一回两回了，但他不想憋屈地生活，总得在可能的范围里争取最大的自由和舒心吧？
楼焰站起身，让开了床边，神色不明地一笑，“当然可以～”
却丝毫没有扶燕长歌一下的意思。
燕长歌一边诧异他的表情的深意，一边已经翻了身打算下床。
谁知，腿脚刚落地，便觉得腰啊腿啊齐齐一酸，整个人都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楼焰一把将他接进了怀里，说不清是嘲是乐的声音响起，“看，不是我不让你下来走，是熙华仙尊自己走不了啊，站都站不稳呢。”
燕长歌暗暗咬了咬牙，扒着他的胳膊稳了稳身体，“你别猖狂！”
原来他只是刚才躺着觉得身体还好，这一落地，那股酸麻和虚弱，就全上来了。
“仙尊这可就误会我了。”
看着燕长歌硬气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楼焰觉得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讨厌，那样冷硬，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有趣。
他微微弯身，探手就把燕长歌抱了起来，轻轻放回床上，语气竟是难得的温柔，“躺着别动，等休息过了今晚，我亲自带你出去走走，让你也看看这修魔界的风景。”
“还有这座金宫，”楼焰抬了抬眼，示意燕长歌看向各处，“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喜欢吗？”
燕长歌无力地躺在床上，环视了一周连扇窗户都没有，只有殿门所以夜间不得不依靠宫顶悬挂的许多夜明珠照明的金宫，死鱼眼道，“这难道不是个笼子？”
楼焰弯唇一笑，故作诧异地啧了一下，“呀呀呀，这都被熙华仙尊发现了？”
燕长歌:“……”
楼焰极慢极慢地压下身来，面具几乎贴上燕长歌的脸，微微嗅了嗅燕长歌身上那如同记忆中一样的冷檀香气，如今已经沾满了他的气息，格外满意地闭了闭眼仔细感受。
片刻，又轻松睁开眼睛，才贴着燕长歌的耳侧低语道，“最初建造这座金宫，我是想着把你关进来，各种折磨手段用遍的，可当我再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改变了主意了。”
燕长歌毫不畏惧地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依旧冷静如水，“所以，你要把我关在这里，成为你的禁脔，是吗？”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楼焰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我可是对你爱恨难消，生死难忘。”
“主上！”
两人气氛凝滞间，老魔尊的声音忽然从殿外响起，直传到里面，“主上，我这次把方启给您抓来了！”
“哦？”
楼焰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却又很快消失，他直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袍，才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前殿，在他那张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冷眼扫向台下，果然看到老魔尊身后一股黑水缠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此刻是昏是醒，被老魔尊捏着法咒，一路拖上了大殿来。
“主上！这就是熙华仙尊的徒弟，方启！”
魔尊手指捏诀，手指往前一探，方启整个人就直接被黑水甩在了地上。
终于把人带到楼焰面前，魔尊殷落有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仿佛脖子上的脑袋终于保住了。
这次这个疯，不，主上，总该满意了吧？
“事情办的不错。”
楼焰果然开口夸了他。
谁知，没等殷落脸上挂起笑容，便又听楼焰话锋一转，忽然沉下了脸来，“可你知不知道，你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我的好事？我告没告诉过你，要先发传音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