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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奇了，”沈知行凉凉一笑，“这如果是不认识，顾丰阑，你怎么知道他叫燕长歌？”
“我，”顾丰阑卡壳了一下，却很快组织好了理由，“师哥，实不相瞒，我跟他确实认识，也有过一点儿私人恩怨，不过师哥，你可千万别相信他半个字，他现在因为记恨我，恨不得到处抹黑我，没想到，现在还跑到师哥面前来乱说话。”
“乱说话？”
沈知行饶有兴致地看向燕长歌的脸色，却没能如愿以偿的在他脸上看到因为顾丰阑这些话而伤心的神色，不禁有些失望。
“我想，你误会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更不知道我今天约见的人是你。”
沈知行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还站着，似乎不知道这场面该如何落座，落座哪里的顾丰阑，直接抬手指了指对面燕长歌旁边的一张椅子。
顾丰阑的目光落在燕长歌脸上，又落在沈知行身上片刻，有些迟疑。
他当然是想坐在沈知行旁边的。
可是，师哥都已经明确让他坐到对面去了，再继续站着，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他只能走到燕长歌旁边，拉开椅子，浑身僵硬地坐了下来，还不忘警告性地看了燕长歌一眼，明显有意告诉他不要乱来，更不要在他师哥面前乱讲话。
有燕长歌坐在旁边，顾丰阑那是对着沈知行，纵有千言万语，诸般思念与情深，此时此刻那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三个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之间僵硬的可怕。
“阿飞～”
还是燕长歌扬手朝着服务员阿飞一招，率先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古怪气氛。
阿飞快步跑了过来，“怎么了，长歌？”
沈知行和顾丰阑，居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双双抬眼看了一眼阿飞。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瞬间不爽的顾丰阑又很快收回目光，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燕长歌跟别人称呼亲昵，关他什么事！
这个替身，不是早就在自己眼前滚蛋了吗！
更何况，现在师哥回来了，他的师哥回来了，就坐在他的对面。
他为什么还要为一个赝品调动情绪。
阿飞干巴巴一笑，“咳，三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沈先生？”
燕长歌挑眉看向沈知行。
沈知行舒展眉头，“三杯拿铁。一杯少糖，鲜奶。”
顾丰阑脸上露出一抹欣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都激动地颤动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师哥还记得我喜欢喝少糖拿铁！不过师哥说得也对，加点鲜奶，也很好。”
沈知行脸色一冷，“你喜欢少糖？”
那，那燕长歌，该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所以才喜欢吧？
想到这里的沈知行整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冷冰冰地就刀了燕长歌一眼。
燕长歌不明所以，麻蛋，这关我毛事！？
顾丰阑微微一愣，“啊？”
沈知行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他的不解，只是转头看向了阿飞，“你知道怎么上。”
“我明白，先生。三位请稍后。”
阿飞顿悟，这少糖鲜奶的，当然是燕长歌的了！
“那师哥，他怎么会坐在这里？难不成，他跟师哥认识？”
似乎点咖啡的事，也的确成功让三个人之间的古怪气氛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和，顾丰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就怕，燕长歌自从知道了他喜欢着沈知行的事，就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消息，今天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喜欢一个替身的，他怎么就搞不明白！
又跑到自己面前来碍什么眼！
还偏偏是在师哥面前！
“你没觉得，我们长得有几分相似吗？”
沈知行意味不明地看了顾丰阑一眼，这一眼，成功的把顾丰阑看慌了，这一瞬间，顾丰阑有种自己做的那些事，已经全都被沈知行看穿了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几年，师哥在国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只觉得再见，记忆中那个温和儒雅的师哥，气息都变得凌厉逼人了起来。
让他有种任何念头都逃不过他那双早就已经没了眼镜遮掩的眼睛，任何心思也都会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错觉。
“相似便是缘分。”
沈知行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中之前就点的一杯咖啡的空杯子朝着旁边轻轻推了推，“他说的没错，他只是这里的服务生。今天偶然看到，我便请他喝了一杯咖啡。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沈知行格外平静的说着听起来再合理不过的说辞，让听到的顾丰阑一点一点安心了下来，原本都快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好不容易落了回去。
只是心中一番起落，他的脸色明显还有些不太自然，“原来是这样。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就是有过合作，签过一个协议，后来因为协议起了争执，有些过节。所以我刚才一见他在，才怕他在师哥面前抹黑我什么。”
“呵，有些过节？”
燕长歌挑了挑眉，“顾总这话说得好，真是掌握了一带而过的精髓。那关于那个过节，以及那个协议书酬金，您是不是该给个解释了？”
顾丰阑脸色一沉，转头半威胁式地冷冷盯了燕长歌一眼，那是这一年里，每次原主稍微有点不乖顺，他一沉脸，就会有用的表情。
“燕长歌，我们的私人问题，我回头可以给你机会好好谈谈。可现在，你没看到，我在跟我师哥见面吗？师哥请你喝咖啡，那是看得起你，现在咖啡也喝了，你一个服务生，还要在这里打扰客人说话？”
燕长歌抿了抿唇，似乎被他的样子和语气，一如既往地吓到了，他乖乖站起了身，“顾总，您说的很对，我这就——”
“坐下。”
沈知行沉声打断了他，几乎是命令般的语气，看向了燕长歌。
“师哥……”
顾丰阑有些意外，“师哥，今天是我们多年未见，好好见见面的，这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场，恐怕不太方便吧？”
“外人？你们不是认识吗？既然大家都认识，有什么不方便的。”
沈知行从始至终，都带着一种绝对控场，且不容拒绝的气势。
这更加让本来就面对他有些忐忑的顾丰阑，越来越觉得面前的人，已经跟记忆里那个温暖亲和的影子，相去甚远了。
可这个人，又的的确确是他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师哥没错。
大概……师哥只是这些年，性格有些变化吧？
不过不管怎么变，他都是自己爱慕许久的师哥。
这一点，毋庸置疑。
师哥也绝对不是燕长歌一个替身配得上相提并论的，他爱的，永远都是师哥。
“三位先生，你们的咖啡。”
阿飞恰到其时地端着咖啡上场，很有条理地先把一杯给了沈知行这个明显是有分量的人，然后就把那杯少糖鲜奶的送到了燕长歌面前，最后一杯，才给了顾丰阑。
加了鲜奶的咖啡，一眼就看得出来颜色不同。
顾丰阑一愣，“你是不是上错了？”
那杯咖啡，师哥不是专门给他点的吗？
阿飞神色无辜，“没有啊，先生。”
“你去吧。”
沈知行朝阿飞看了一眼，直接给他解了围。
“好的先生。几位请慢用。”
顾丰阑皱着眉，却也不好再问。
不只这个问题，他提前筹谋了一肚子的话，都因为燕长歌在，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心中不免对燕长歌厌恶了一下。
一人一杯咖啡，三个人都各怀心思，场面一度尴尬。
尤其是顾丰阑，是真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度秒如年。
既憋着一肚子的话，又生怕燕长歌不识好歹，会说出什么来，这个咖啡喝的，已经远远不是他在来路上时所想象的那种时隔几年，与师哥在灯光下，低声细语，倾诉衷肠。
反而更像一场无声的心理折磨。
“时间不早了。”
不知道熬了多久，顾丰阑终于因为沈知行一句话，仿佛一下子从这种令他窒息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
沈知行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
“师哥！”
顾丰阑有些不舍，更多的是不甘！
他好不容易约见了师哥，却因为燕长歌这个碍眼的存在，什么都没做成，甚至什么都没说出口！
而师哥就要这么走了！
“师哥，我们好久没有打篮球了，不知道师哥有没有时间，我们——”
没有说完，顾丰阑就自己停下了。
他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个嘴巴。
约什么不好，非要约篮球！
也不知道师哥这些年，腿伤治好了没有。
当年要不是那场意外，师哥也不会出国做手术，后来也不会这么多年一去不回吧？
“我很久不打了。”
沈知行淡淡的回了一句，却没有说行或者不行。
顾丰阑看到他脸色还算平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那等有时间再说。”
“嗯。”
沈知行转身离开。
“燕长歌！你给我过来！”
确定沈知行出去了，故意落后几步的顾丰阑，却三步并作两步就折了回来，一把抓住燕长歌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