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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也别着急了,说不定是红香那丫头想不开,本已经求了夫人恩典回来,却又一时头热,跟着燕长歌走了呢!”
燕夫人皱了皱眉,“我也想过。只是,只是燕长歌出门那天,我们真的没有看到红香跟着啊!”
大丫鬟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会不会是我们没注意?要不然,那么久了,红香都不见人,而且还正好是燕长歌出嫁那天不见的。这肯定是随嫁去了。”
燕夫人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这傻丫头,给她的后路她不走,偏偏要跟着那个贱种去走阴阳道!日后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把她推火坑去了。”
大丫鬟见她摁头,赶紧上前替她慢慢按摩,“夫人且放宽心吧,是红香她自己不知道好歹,夫人待我们这些下人是好是坏,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嗯。对了,”刚刚闭上眼睛的燕夫人又忽然睁开眼睛,“岚哥儿这两日,还是心不在焉的吗?”
大丫鬟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回夫人,岚哥儿已经好多了。昨日还出府去见二皇子了。”
燕夫人眉头一皱,“我怎么感觉,岚哥儿好像是从燕长歌出门那天,开始时常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是不是跟燕长歌有什么关系,或者燕长歌对他说了什么?”
大丫鬟笑了笑,“不会吧?燕长歌一个庶子,他说什么能影响到岚哥儿?奴婢倒觉得,有可能是岚哥儿跟二皇子拌嘴了什么的。”
燕夫人猛然坐正了,“那可更不行!好不容易二皇子钟情我们岚哥儿,岚哥儿又是嫡子哥儿,这门亲事,我们燕府使使劲,是完全可以攀上的,要是他们出了问题,还不都泡汤了?不行,一会儿你去跟岚哥儿说,就说让他来我房中一趟,我有话要跟他交代。”
无论如何,都要让岚哥儿紧紧抓住了二皇子!
只有这样,无论那个贱种嫁到南蛮是死是活,他们都能扬眉吐气,防范将来任何一种可能!
当然,那个贱种要是一嫁过去,就被蛮王迁怒处死,就更好了。
毕竟那蛮王可还憋着一口王妃被换成庶子的气呢,不发泄给燕长歌发泄给谁?
……
“嘶,你不是先一步回王庭了吗,这怎么才消停了不到三天,你又钻进来了?”
那据说必会将怒火发泄给燕长歌的蛮王,此时正在钻燕长歌的轿门。
嵘靖这次是直接光明正大掀了帘子进来的,“这次可不一样。这次孤王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是跟南蛮接亲队伍一起来接孤王的王妃的。”
燕长歌挑眉,“这两三天功夫,你根本回不了南蛮王庭吧?要不,这怎么大庆的人一换,你就出来了?”
嵘靖熟练地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的确没有回去。在前几天,孤王就已经暗中传书,让南蛮接亲队伍来接亲,有孤王的口令,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至于孤王,只不过是朝他们迎了一段,跟他们一起折了回来。”
燕长歌轻轻歪头,“所以,在南蛮的迎亲队伍一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队伍里了?只是没有露面?”
嵘靖点了点头,不到三日的分离,让他迫不及待地把燕长歌拉进了怀里,“毕竟,孤王还不方便让大庆的护卫队知道孤王对你莫名其妙重视至此,竟亲自迎亲到了边境之地来。”
燕长歌对此表示理解,“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
大庆,迟早有一天都会知道,他这个弃子被送到南蛮,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凄惨,再不也是贫苦。
尤其是那个自以为夺走别人人生才摆脱了凄惨下场的穿书主角受。
如果知道换成他燕长歌,这和亲反而变成另一种结果,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精彩极了。
“现在,里里外外可都是南蛮的人了,长歌,我们是不是可以……”
嘴上说着,嵘靖的手就已经朝着燕长歌腰间摸索了过去,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燕长歌截住了他的手,“不可以。”
嵘靖脸一耷拉,“为什么还是不可以?”
燕长歌整个人往后一瘫,撇嘴道,“在轿子里都呆了半个多月了,我这浑身上下是哪哪都疼,只想瘫着。而且,大婚之日,万众瞩目,就算现在外人知道了是你我在一起,这眉心的哥儿痣,大婚时开了,那也是不好啊。”
嵘靖泄了一口气,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也终究是不忍了,转而挪到他身后,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抬手把他头上的金冠卸了下来,轻轻压了压他的肩头,指尖沉厚有力地给他去捏肩膀,“你尽管躺着,孤王让外边队伍走的快些,稳当些,让你少受几天罪。”
…
南蛮王庭。
“王此去,已有数月,眼看大庆和亲的义郡哥儿到来在即,王也该回来了吧?”
此时,一个南蛮异域穿着,五官也有着南蛮独特的深邃立体的洒金青袍的青年站在王庭门口,看着门口的太监。
在他的眉心,赫然也是一颗哥儿痣。
太监朝他躬了躬身,“回苏客卿,接亲队伍的头领普力将军说,是收到了王的飞书指令,才出发去接亲的。如此看来,王是对大庆义郡哥儿的行程,了如指掌的。应该会在王妃到来之时,赶回来。”
苏子秋点了点头,“那便好。否则,若是大庆义郡哥儿到来,空等,王却不回来,岂不是让远道而来的义郡哥儿空等?”
太监抿了抿唇,面上赔笑,“苏客卿说的是。”
太监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位苏客卿,是王招募的客卿,在王尚未上位还是王子时,就跟在王身边,也的确为王当年的筹谋出过一些计策,被王奉为座上卿。
虽然是个哥儿,却也有几分筹握,王在登基后,还提出过要封他为卿大夫,却被他以不想以哥儿之身去朝廷,只想留在王身边继续做个客卿为由,婉拒了。
王反而更觉得他不慕名利,又感激他之前辅佐,一直对他宽敏有加。
连王庭也准他只要通传,随时可以请命出入。
但关于这位苏客卿对大庆和亲义郡哥儿的态度?
太监默默摇头,几个月前,王刚收到大庆的和亲旨意时,他可是亲耳听到,是这位苏客卿向王提议,人一来,就封口控制,以防对方是大庆奸细,走漏南蛮真实情况的。
王当时的神色,好像也真的听进去了苏客卿的提议。
这会儿这苏客卿又说什么王不回来,是扫义郡哥儿颜面……这太监就有点儿摸不准这位苏客卿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这话,自然也就不敢乱接,只能随口应和一句了。
苏子秋默默转身,透过渐渐卷起来的狂风,远远望向北方,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发丝遮盖了他眉眼的神色。
按说,这大庆义郡哥儿快到了,王却还不见身影,自己是该高兴的。
说明王完全没有把这个义郡哥儿当回事,也不打算好好跟他办什么大婚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甚至,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他甚至有一瞬间,竟然会胡思乱想,去猜测王一去数月,会不会就是跟这个义郡哥儿有关系?
否则,早就决定了等义郡哥儿一进南蛮,就派人将他接过来困入地牢的王,怎么这次只下令让人去接,却丝毫没有提把人一接到,就带回来关押起来的话呢?
总不能是等人带到了,再下令关押吧?
难道,王他改变主意了?
“王妃进城!闲人避让!”
说来也巧,苏子秋在寒风中站了不过片刻,便远远听到北城门方向随着风声传来一阵鸣锣声。
伴之而来的,就是沉重的马蹄声,车轱辘声,和渐渐听得见的高喊的避让声。
王妃……
乍然听到这两个字,苏子秋的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也好,王也好,其他人也好,提到那个大庆来的哥儿,都是称作和亲义郡哥儿。
从来都没有过直戳戳的“王妃”两个字。
王不提这两个字,其他人当然也乐得不待见大庆。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接亲的队伍回来,竟敢直呼那义郡哥儿是王妃!
他们这是贸然行事,还是王的意思?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车马声,好像朝着王庭宫门方向而来,苏子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了,指甲无声陷进了皮肉。
苏子秋深呼吸了几口气,放心,放心……
也许,这并不是王的主意。
是这些接亲队伍,自己没领会王的真正态度。
没看到,这义郡哥儿都到了,王连回来露面都懒得露吗。
在苏子秋浑身发冷的自我安慰中,那车马队伍终于还是靠近了他。
苏子秋无声侧开几步,退到了一边,冷眼看着那鲜红刺目的红轿,还有那一箱箱,一车车的红色嫁妆,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
别的不说,这大庆的义郡哥儿,毕竟是代表大庆而来,大庆皇帝就极为好撑他那大国皇帝的优越感,给的嫁妆确实丰厚。
这也许,是作为客卿的他,终其一生也拿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