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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让我平安‘诞下’王子，你就得好好管住你的第三条腿。天天晚上瞎折腾，你就不怕我动了胎气？”
燕长歌拿手指戳了戳嵘靖的脖颈，“你说呢？”
嵘靖：“……”
他的王妃，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次又一次淡定地拿着根本就莫须有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跟他提条件的？
…
“你能想开就好了！”
原本昨日看燕长风对自己这个父亲都甩袖而去的燕老爷，本以为这件事情不好跟自己这个大儿子商量了，还打算着这几天慢慢再跟他说。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燕长风竟然主动松口了。
说可以等燕长岚跟二皇子的大婚事宜都结束了，再来解决这件事。
狠狠松了一口气的燕老爷忍不住上去就拍了拍燕长风的肩膀，“坐！你我父子二人，许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今日正好。”
燕长风冷着脸，“孩儿还有事。”
要不是三弟特意书信嘱咐，要他先等燕长岚大婚，他怎么可能忍耐着杀母之仇得报在即，还要再忍耐一阵子？
他是为了配合三弟。
可不是真的要放过李春娇母子，更不是真的枉顾母仇，在这里乐呵呵好像有了喜事一样跟他这个父亲把酒言欢。
看着燕老爷那心情畅快的模样，燕长风越发觉得心里发堵。
他这位父亲，究竟把他曾经的原配夫人当什么？
现在都知道了她当年是被害死的，想的不是怎么替她找回多年的公道，反而是只在意燕长岚攀亲二皇子这件事情的顺利与否。
此时听到自己松一口气，他竟如此喜上眉梢。
那是他的原配夫人和爱妾啊！
都被一个毒妇害死！
他竟，如此只顾助那毒妇之子攀亲。
…
一个月后。
燕长岚与二皇子大婚。
燕长歌收到消息时，捏着来信，玩味儿地摩挲了许久。
“王妃殿下，您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如今已经两三个月，胎象安稳了，只需要静静养胎便好。”
身旁，太医的话，让燕长歌慢慢回神儿，他转头扫了一眼像模像样的太医，不禁感慨了一下，这嵘靖让他假孕，弄得这一整套，还真是够到位的。
哪怕他身处后宫，前面那些朝臣轻易见不着他的面儿，居然还是该做的都做一应俱全，搞得跟真的一样。
这一天天下来，弄得燕长歌有时候都有一种，自己真的是个“孕妇”的既视感，实在是，代入感过于强了。
嵘靖朝着太医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王。”
“长歌，现在燕长岚也大婚了，是时候让你大哥动手了。”
…
“给二皇子请安，给二皇子妃请安。”
大婚之初，燕长岚坐在主位上，看着来请安的下人，终于切实感受到了古代世界为尊者的好处。
作为现代人，他当然也曾鄙夷过古代的封建尊卑制度，觉得那是没有人权的社会，可是当他真的穿越到了古代社会，体验过被下人伺候的感觉，他才明白，古代上位者为什么要那般追求地位和权力。
这不禁让他也想在这个古代世界，成为更加尊贵的人，被更多的人捧着。
而作为一个哥儿，当然是没有什么比皇后之位更尊贵的了。
“不好了！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妃，不好了！”
“何事喧哗？”
二皇子一见下人急急忙忙往里跑，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喊的消散了几分。
“二皇子！”
下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燕长岚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压下了声音道，“二皇子妃的母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的燕长岚，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疯狂在他心头窜动。
他大婚前，他母亲李春娇一直被关在柴房里。
整个燕府，就等着他一出嫁，就让他母亲“病逝”。
大婚之日，难得让他母亲梳洗干净了出来，也不过是为了维持住对外的颜面，不让外面人察觉燕府里他母亲的事罢了。
燕长岚嘴上问的着急，其实内心已经有了猜测。
这恐怕，是下人送来了他母亲“病逝”的噩耗了。
尽管心里对这种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燕长岚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是因为穿越过来，他和李春娇并没有真正的母子情分，但不管李春娇对别人做过什么，但对他这个膝下唯一的哥儿，确确实实是在为他用心打算着一切。
之前他说服她让燕长歌替嫁的时候，她也是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配合了自己。
燕长岚心中怅惘一闪而过时，谁知，下一瞬真正从下人口中听到的，却让他彻底慌乱了。
“回二皇子，二皇子妃，燕府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对外说，燕夫人二十年前谋害主母，谋害其他妾室，这话一夜之间就一传十，十传百，坏了燕府名声！燕老爷本是要追究造谣生事的人，谁知，竟接着就传出了燕夫人畏罪自杀的话来，反而坐实了这传言，这会子，提刑司的人已经上了燕府的门，去过问了！”
“什么！？”
燕长岚的脸色唰地一白，“你说什么！？”
他母亲的事，被人捅出去了！？
燕长岚慌乱过后，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二皇子的反应，却见以往自己心情不好，都会上来安慰的二皇子，这次却好像也惊了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
燕长岚试图开口，“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二皇子定定看了他一眼，许久，才沉声道，“正好你今日本该回门儿，我陪你走一趟。要是有人冤害你母亲，我必然不会放过他。但如果……”
但如果后面的话，二皇子没有继续说。
可是燕长岚却愣是感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因为这种事情，这么大的污点，可不只是他这个二皇子妃会顶上罪妇之子的名声，说不定还会连累二皇子的声誉。
他们现在可是成婚了！
对外荣辱与共，夫妻一体！
二皇子努力那么多年，才从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变成现在有机会可一搏大位的模样，若是因为娶了自己，而被连累，那以后，可就完了！
即便二皇子日后依旧有机会登上高位，他也会因为这一次的拖累，对自己这个二皇子妃心存芥蒂。
…
“你说，这事到底是不是你让人捅出去的！？”
燕老爷这会儿都已经快气炸了，整个人又急又怒，指着燕长风的鼻子就是一通质问。
而李春娇的尸体，却还挂在房梁上，甚至没有放下来。
她是自杀。
却又不全是。
“不是。”
燕长风冷冷看了一眼抓狂的燕老爷，“不要这样质问我。还有，逼着她自杀的人，是你。”
“我……”
燕老爷眉头狠狠一皱，“我只是见出了事，都闹出去了，骂了她几句，让她想办法。说知道，她会自杀。”
“不，你知道。”
燕长风定定看着他，“你之所以来告诉她外面的一切，因为你知道，她还在顾虑着燕长岚的处境。事情已经闹得无法收拾，她只有畏罪自杀，才能把他们母子身上的骂名降到最低，把她对燕长岚的连累减到最少。当然，这也正合你心意。”
“那还不是你闹出去的！”
燕老爷始终觉得，这件事突然被传出去，弄得根本无法收拾，就是燕长风做的。
燕长风只是冷冷挪开眼睛，不再看他，“我说了不是我。父亲，您要知道，李春娇在燕府后宅没少做些欺压下人甚至是三弟这个燕府哥儿的事。燕府里怨恨她的下人比比皆是，前阵子这件事出来，并不是完全捂住了所有人的嘴，何况，李春娇还被关在柴房一个月，纸包不住火。”
这个燕府里，有的是人，想置李春娇于死地，而且也不让燕长岚痛快。
不过……燕长风眸色微垂，他的确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消息不是他传出去的，却也的确是他暗示别人传出去的。
而这个人选，还是三弟昨日又新送来的飞鸽传书里，特意指明的。
这个下人，怨恨李春娇已久。
只因李春娇曾因为他不小心打破一个花盆，就让人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后来更是时不时刁难他，拿他出气。
燕长风只是让人稍作引导，这个原本已经被封口的下人，昨夜就怨恨激发，把李春娇谋害人命的事，向外捅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管！”
燕老爷一扬手，“这件事，你必须跟人好好解释！就说我们全都不知情，是李春娇自己谋害主母，如今已经自杀谢罪！”
燕长风转身，“父亲放心。只是，燕长岚，我可管不了他。二皇子已经娶了他做二皇子妃，只是这个二皇子妃能不能当的安稳，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已经为了让他顺利大婚，忍耐了一次，但绝对不可能退让第二次。”
“你！他可是你弟弟！”
听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那句“孩儿”都没有了，转而变成了冷冰冰的你我的儿子，燕老爷越发觉得天旋地转。
燕长风头也不回，“我只有燕长歌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