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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沈辞看向薛振景，脸上挂着堪称“慈祥”的笑容，“虽然，我是很想也带上薛总一起吃这个饭，但很显然，薛总不是很方便。”
燕长歌这次是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沈辞对薛振景的敌意，哪怕沈辞依旧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和善表情，和听起来像是客气惋惜的语气，但燕长歌就是听得出来。
沈辞是对薛振景有敌意的。
从一开始就是。
而薛振景，明显也对沈辞印象十分不好。
这两个人之间无声蔓延的火药味儿，让燕长歌感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因为用脚趾头想想，他也知道，根本原因是他。
不是他自恋，而是经过无数个世界的冲刷，感情这种事，燕长歌早就成了一头老黄牛，只需要多看几眼对方的反应，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的情况很显然，薛振景和沈辞，是因为他，在争风吃醋。
但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谁会是那个美强惨，至今还是个未知数。
又或者，都不是。
只是恰好喜欢上了他，也有可能是早就喜欢原主，只是因为未知原因，之前没有显露出心思来的无关人员而已。
“走吧，我饿了。”
燕长歌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僵硬的气氛，要求结果，总得慢慢地继续观察。
“燕长歌！”
看到燕长歌转身要跟沈辞一起离开，薛振景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你昨天答应了我，要请我吃饭，现在却转头去跟他吃饭，这是不是算失约？”
燕长歌无奈地回头看他，目光落在薛振景那苍白带着明显病态的脸上，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现在的情况，也只允许他一个一个来试探，“并不是我失约，而是明显现在薛总您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您去跟我吃这顿饭。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等薛总康复出院，这顿饭我一定会如约补上。”
旁边沈辞的唇角微微动了动。
那弧度，似乎只说明了一件事：哈……既然如此，那就一时半会儿别出院了。
好在薛振景和燕长歌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燕长歌又看了薛振景一眼，见他没有再开口，才转身看向沈辞，“走吧。”
…
出了医院，燕长歌才在微风中狠狠吐了一口气。
面对薛振景和沈辞的针锋相对，他甚至都觉得比自己跟薛振景作为死对头时针锋相对还要心累。
两个人好像都在无形之中给了他一种精神上的压力，可又因为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他们两个之中的谁，没有排除任何一个人，所以也不方便跟任何一个把关系弄太僵。
只能两边中和。
“去我家里吃。”
沈辞看到燕长歌好像舒了一口气的模样，忽然开口道。
“嗯？”
燕长歌意外了一下，“怎么，今天不去那家店了吗？”
沈辞轻轻摇了摇头，“我怕你吃腻了。再说，自从我学医回国，也有两年了，你还没去过我家里。”
燕长歌笑了笑，“并不是我没想过，只是你不开口邀请，我也不方便冒然上门去。”
“嗯。”
沈辞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我在邀请你。正好这边离我家也近，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家有些设备，吃了午饭，也方便我给你做检查。”
燕长歌诧异看他，“你家里还有设备？”
沈辞抬手轻轻推了下眼镜，浅笑道，“是啊，有时候会在家里也进行一下医术研究，为了方便，花钱在家备了一些必要的设备，不亚于一个小型实验室。没别的原因，纯粹就是为了方便。有时候研究起什么来，不想临时往医院跑。”
“原来是这样。”
此时的燕长歌，也并没有多想，因为沈辞的解释，听起来完全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热衷于某一项工作的人，总是会不满足于仅仅局限在工作时间的，他们一定会在闲余时间继续研究。
要研究，当然就肯定要有工具和设备。
…
“你家还真是不小。”
正如沈辞说的，那家医院的确离沈辞家不算远，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只是燕长歌也没想到，看起来也算有为青年的沈辞，住处却是一栋很老旧的独栋小楼，外观看起来，明显已经有些年数了。
沈辞一边推开了最外围的铁栅栏，一边解释道，“这栋房子，是我沈家的老宅。你也知道，前两年，我父亲过世了，所以我才回国的。本来是想过卖掉老宅子，换个地方住的，但是人么，总有些念旧的心思，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继续住在这里。”
燕长歌轻轻点头，“我知道。”
前两年，他，确切的说，是原主，还去参加了沈父的葬礼。
只是当时是直接去的告别厅，还真没有来过这栋老房子。
“进来吧。”
沈辞推开了一楼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没有人的缘故，燕长歌总觉得这大中午的，一进门反而有种凉嗖嗖的阴冷感觉。
明明也有不算小的窗户，也有阳光直接照进来，可心底莫名冒出来的那种阴冷感，却就是无法让燕长歌忽略。
“家里没有人吗？”
燕长歌环顾一周这栋空荡荡的房子，里面陈设，但是全部被擦的干干净净，并不像房子的外表一样看起来那么陈旧。
这里面倒是跟沈辞一丝不苟的穿着很合拍。
只是，再干净亮堂，那种阴凉凉的感觉，依旧在燕长歌心头挥之不去。
燕长歌觉得，这就是典型的房子太大，人又太少，缺乏活人气息。
“没有。”
沈辞带着他走进来，“我不习惯陌生人进家里，所以在我父亲去世后，就辞退了家里的保姆佣人，大部分的事，都是我亲力亲为，或者只叫小时工定时上门打扫卫生，并不像你家里，有日常住家的的厨师管家司机那些。”
燕长歌笑了一下，“个人生活习惯不同，我倒是也喜欢你的生活方式。只不过，这样空荡荡的，难免冷清了一些。”
沈辞抬眸，透过镜片的目光落在走在前面一步的燕长歌的后脑上，“很快就不冷清了。”
“嗯？”
燕长歌回头看他，“你有什么打算？”
沈辞温柔一笑，“这不是有你么，你经常来做做客，我这里自然就不冷清了。”
燕长歌顿了一下，才道，“那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打扰。”
沈辞伸手拉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如果是别人来，的确会让我觉得很困扰。但如果是你，那我随时欢迎。”
燕长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时之间却没有接这句话。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薛振景是美强惨的可能性比沈辞高，现在，他已经改变看法了。
这个沈辞，尽管处处看起来都是温柔平静的模样，但他某一瞬间带给自己的难以形容的波动，却比薛振景那乍看明显的变化，更能触动自己心头的直观感觉。
燕长歌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是，还缺乏明确的判断。
“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沈辞脱了上身的外套，反手挂在了衣架上，很快就抽了一条蓝色围裙穿在了身上。
燕长歌看着他身上那条几乎全罩身的“蓝色围裙”，表情很是复杂了一下，“这……是一次性手术服吧？你穿这玩意儿，做饭？”
家里没有保姆没有厨师，沈辞会自己做饭，燕长歌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他把做饭这件事，整得跟要上手术台一样。
这看起来，略有损胃口啊。
谁知道一会儿他端出来的是心还是肝儿还是大肠儿？
沈辞抬了抬胳膊，似乎是要他看得更清楚，他的嘴角，是仿佛一种求夸奖的笑容，“你可别看它不顺眼，这个可比围裙遮的严实多了，而且是一次性的，比重复使用一条围裙，更方便的多。”
燕长歌总觉得沈辞这一瞬间的笑容，是不同于以往的，但又实在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个不同法。
“你等着！”
沈辞很熟练的进了厨房，“很快。”
燕长歌只能坐下来等待。
然而当他将视线看向外面的方向时，才注意到，房子的大门竟然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是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己走在前面两步打量这栋房子时，落后一步的沈辞，就关上了门。
大白天的，主人家又不是不在家，关什么门？
不知怎么的，燕长歌心底莫名爬上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每一次被美强惨强制想做什么时，都会有的熟悉感觉。
燕长歌忍不住站起了身来，快速朝着厨房看了一眼，这才又发现，厨房明明有道门跟客厅分开，沈辞这么一个讲究和细心的人，却没有关门。
就那么大开着，只要一回头，就会看到他。
也果不其然，燕长歌刚站起身来，想往大门方向去，沈辞就转过了身来看他，手里还抓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怎么了？”
燕长歌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稳定开口，“卫生间在哪边？”
沈辞几步走出来，朝着走廊深处看了一眼，“右手边第三个门。”
“好。”
燕长歌神态自若地点了点头，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