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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是这样,你愿意跟我坦白一切,给我一个自己做出选择的机会?”
燕长歌抬眸注视着沈辞满是犹豫的双眼,“既然你爱我,那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你说出来,能不能接受,是我的事,而不是你的选择。”
沈辞微微松开了他一下,再次避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告诉你一切。至少现在不能。”
燕长歌垂下头,“你还是在跟我见外,也不相信我的爱。”
“爱?”
沈辞叹了口气,“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爱不是万能的。我爱你,但我更需要理智。况且,”
他顿了一下,又慢慢看向燕长歌,“别的且先不说,我只说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在一起,有爱,无性呢?你能接受吗?”
燕长歌猛地睁大了眼睛,他还真怎么都没想到沈辞首先说出的理由居然会是这个,“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行?”
怪不得沈辞能憋这么久,原来不只是有顾虑,还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沈辞的牙根儿都绷紧了,脸色难看的有些厉害,却用力摇了摇头,“不,那倒不是。我身体没有问题,但是,我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一想那种场面,就……”
就恶心,恐惧,反胃,精神失控。
沈辞深呼吸了两口气,燕长歌注意到他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虚汗,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看到沈辞拼命地想要冷静下来继续说下去,燕长歌心疼地抱紧了他,他已经猜到原因了,“我不在意,我不在意这种事情,我只在意,你是否愿意跟我真心相对,坦诚相待。沈辞,你看着我,给我个机会,好吗?”
尽管沈辞的话没有说完,燕长歌看他的反应,再联想自己已经知道的,也并不难猜出缘由。
十七年前的那些经历,尤其是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被四个畜生强行撕破衣服,轮番做了那种惨无人道的事,估计是从此就对性.事两个字,留下了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燕长歌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不仅体验了一把处处主动追着美强惨告白剖爱的经历,还居然要在之前无数个世界都受尽美强惨那方面的欲求不满各种折腾后,竟破天荒的要体验一次柏拉图精神恋爱的世界。
只谈爱,无关性,这对他认知里的美强惨来说,不得不说,可够新奇的。
所以,上次沈辞隐约快要暴露出来的占有气息,也是想占有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身子。
豁,破天荒,实在是破天荒。
精神占有么。
这不禁让燕长歌回想起之前一个世界里,美强惨的一部分灵魂跟自己共用克隆体,他就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我们肉体相同,我只会更想占据你的灵魂。
“真的吗?你不介意?”
沈辞感受着燕长歌怀抱的温暖,慢慢地缓了过来,不等燕长歌回答,他却又退开了一步,轻轻拉起了燕长歌的手,“你跟我来。等我告诉你,我的一切,你再回答我这个问题,也不迟。”
燕长歌心头一凛,他这是,要主动坦白了?
燕长歌也不敢露出半点儿迟疑,顺着沈辞拉他的方向就跟上了沈辞的步伐,“好。”
不出燕长歌的意外,沈辞拉着他朝这个客厅走廊尽头那幅画的位置走了过去。
显然是要进地下室。
可是地下室,燕长歌已经去过两次了,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次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又进去过一次,也是沈辞带他检查。
里面整洁干净,跟上次一样。
那个地下室,看起来更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型实验室。
他不明白,沈辞要坦白,为什么还非要带他去地下室,难不成怕他又跑了?
但随着跟着沈辞下了台阶,又进了那个小型实验室之后,燕长歌就开始明白了。
因为这次沈辞并没有停下。
而是带着他走到这里面靠墙的一个高大金属储物柜前,就像之前按画框一侧一样,不知道摸到哪里按了一下。
燕长歌只听啪嗒一声响,那个金属储物柜居然轰隆隆一声移开了!
露出了墙壁后又是一道门来!
燕长歌睁大了眼睛,“这后面,居然还有房间!?”
怪不得,明明都猜到了沈辞是在地下室杀人,却没有在地下室察觉任何异常,原来,暗门之后,还有暗门。
看到沈辞抬手去开那道镶嵌进墙体的门,燕长歌下意识地绷紧了心神,他已经隐约猜到,这里面,可不会跟地下室外间一样看起来明亮又正常了。
尤其这时,沈辞还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神色紧绷的燕长歌,“里面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燕长歌轻轻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开吧。”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各种血腥场面的快穿者,别的不说,就只说医生这个行业,他也穿成过。
也不是没给人开膛破肚过。
沈辞又是短暂沉默了一下,才转回头,一点一点推开了门。
那动作仿佛生怕猛地一下推开,会给燕长歌视觉的冲击比较强烈。
门被推开了,燕长歌快速抬头朝里看了过去,也终于明白了沈辞如此谨慎的原因。
但对于燕长歌自己来说,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惨烈,反而比预想好的多。
而且沈辞开了灯,至少还是很明亮的。
入目,就是一个一人高的铁架子,铁架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里面全都是透明的液体,应该是福尔马林。
那福尔马林里,又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内部器官和组织。
而架子的左边,则是床上的一具干化尸体标本,看得出来是医学技术保存过了,但依旧是有些发黑发暗,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辞拿它做过什么研究,脏器都露了出来,已经不完整了,颇有一种……散落一床的感觉。
架子的右边,也是一张床,床上却铺着一层塑料布。
床头还摆着一个柜子,柜子门是玻璃的,透过玻璃门,燕长歌能看到,里面是一些手术用的医用器械。
“你还好吗?”
沈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他转身看着怔怔凝望一切的燕长歌,低声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
燕长歌回过神儿来,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任何一个医护行业的人,都会接触的东西罢了,只是……
燕长歌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最右边那个罩了一层塑料布的小床上,他有预感,这张床上,大概就是,沈辞进行着他的可怕复仇的重要位置了。
“你带我进来,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燕长歌见沈辞只是站在前面沉默着,忍不住主动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沈辞从门口拉了一张凳子过来,示意燕长歌坐下,“我是想,跟你讲个故事。如果听完这个故事,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选择跟我在一起,那么,我就算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更不会给你放开我的手的机会。”
燕长歌坐在小凳子上,仰头看向独自站立在面前的沈辞,“我很乐意听这个故事。”
沈辞微微移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湿巾,又在那里擦起了手指,这是燕长歌见过他做的最多的动作了,“故事,要从十七年前的一个雨夜说起。”
来了!
沈辞果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说出一切了。
燕长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在城东一个旧小区的一户普通人家,一如往常般,一家三口吃着晚饭,这对夫妻结婚已经八年,他们的儿子,六岁半。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在外人看来,这一家三口过得幸福和睦,可是关起门来,又哪里有那么其乐融融?”
燕长歌微怔,他没想到,沈辞“故事”的开篇,会是这样角度。
看来,今天,他要听到一个虾丸店老板那里听不到,网上搜查当年信息也搜不到的更细致的过往了。
“家里本就贫苦,家里的男人,却有哮喘病,干不了重活。女人一边要管孩子,又一边打工,那年头,没有太高的文凭,女人能做的工作,就几样。老板不把她当人,时间久了,她的怨气,就带进了家里,带给孩子,带给她认为不中用的丈夫。”
“在那个孩子记事起,印象里最多的事,就是他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充斥着耳边的,永远都是抱怨。女人一边气怒头上,嫌弃丈夫挣钱少,还要花钱买药。一边冷静下来后又会嫌丈夫不听医生的话,按时去检查,才会越来越严重。”
“发火,再懊恼,下次却还是照常发火,然后再自责懊恼,如此循环往复,自我挣扎。大人的怒火,时常蔓延到孩子的身上,火发够了,他们就又开始愧疚,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去街头的那家店,买一碗虾仁汤给孩子,像是补偿孩子,又更像是抹掉他们吵架迁怒孩子后,自己生出来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