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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同伴的尸体,也不管她们两人有没有关系,直接朝景言君攻击。那姑娘不动,他们暂时也没主动招惹。
双方交上手,多出来的人,就站在一旁看热闹,真的没有要帮任何一方的意思。
半盏茶后,景言君杀了两人,自己右手小臂被刺一剑。
这时,一直在看热闹的人开口,“这些人,可是花门的人,景姑娘,你可要小心中毒。”
景言君瞥向自己渗血的胳膊,心头一凛。
花门的人身份被点破,攻击的目标变成了两人。
看热闹的人飘然后退,喊道:“韩子野。”
她话音未落,茶楼里那位少年从一旁闪出,抽出背后双锏替她挡住攻击。
多了一人分担压力,景言君这边立时轻松许多。
她一边应对敌人,一边观察韩子野。
眼前的少年看似瘦弱,铜锏落下却有千斤之力,不容小觑。
抵挡之间,景言君同韩子野二人隔出一段距离。景言君看他们二人被牵制,挑掉一人长剑,抓住机会,用从水乔幽那新学的踏浪迅速逃出了巷口,将花门的人留给韩子野二人应付。
跑出半里路后,她头开始发晕。
低头看手臂上的伤口,尽管血仍旧是红色的,但她知道,自己中毒了。
花门的毒确实厉害。
她脚步不受控制地慢下来,头越来越重。
好不容易熬了一条巷子,视线变得模糊,这时,又看到了那只讨厌的鸟。
看来是她小看他们了。
阴魂不散。
她停下脚步,不出所料,那位姑娘随之出现,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打量着景言君,“景姑娘,考虑的如何?”
景言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清醒,“既然不是来杀我的,就让开。”
对方直视她,“这有点难。”
她慢悠悠向她走过去,“我虽然不是来杀你的,可我也不能让你走。”
景言君站在原地,手上长剑已经做好出招的准备。
对方看见,脚步并未停下,“因为,我来这破地方,和花门的人一样,就是来找你的。”
景言君不再听她废话,长剑直朝她胸口而去。
姑娘露出浅笑,抽出背后长鞭迎了上去。
长鞭直接缠上景言君的剑。
它的主人似乎性子极好,好声好气劝道:“何必呢?”
景言君不再言语,想要削断她的鞭子,手上却是力不从心。她只好先抽剑,换了招式。
两人对战了五招,景言君视线再次模糊起来,招式也慢了下来。
姑娘眼里笑容深了些,鞭子重新绕上长剑,意图明显,试图卷掉她的剑。
就差一点,她便能得手,前面突然斜飞出一粒石子,砸在她手上。
她手上吃痛,还未有更多反应,景言君的方向闪出一个身影,握住了景言君拿剑的手。
她还没看清来人,景言君的剑从长鞭中脱出,景言君被带离退到了一丈之外。
景言君偏头,“阿乔!”
看着坏自己好事的人,姑娘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你是什么人?”
水乔幽没看她,查看着景言君,一眼看出她中了毒,“可还能坚持?”
景言君靠在她身上,“没问题。”
水乔幽揽住她欲走,对面长鞭挥了过来。
“这位姐姐,她是我的。”
水乔幽眼睛未眨,左手稍稍用力,带着景言君一同后仰,空出的右手拿过景言君手里长剑,右脚立地未动,身体旋转小半圈,躲过了长鞭,长剑斜着向上刺向鞭子主人小腹。
后者震惊她的速度,意识到危险,人赶紧后退,收鞭去卷剑。
水乔幽直起身子,揽着景言君一起后退,不与她过多纠缠。
景言君出声提醒,“除掉屋顶那只鸟。”
水乔幽朝着她提示的方向看去。
景言君给她解释,“岚州柳家,擅养走兽飞禽,追踪之术,江湖无人可以与之匹敌。”
今日不除掉那只鸟,她们无处可躲。
水乔幽目光转向追上来的小姑娘。
她是江湖四大世家柳家的人。
青国人。
景言君说出小姑娘的身份,“按她的年纪,若我没猜错,她便是柳家家主的幺女,柳瑶芊。”
水乔幽手里的剑朝鸟飞出去,鸟才来得及展翅,剑就到了它面前,一边翅膀直接被剑斩断。
柳瑶芊看着小鸟跌落,好脾气消失不见,“找死!”
水乔幽没看她,重新接住剑,直接冲向巷口。
刚才来的巷口多了一人。
才走一丈,水乔幽停下脚步。
韩三公子。
景言君望着巷口的人,告知道:“他和柳瑶芊是一伙的,身手很好。”
水乔幽知道韩三公子的身手很好。
他们勉强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还和柳瑶芊一道。
韩子野同样看见了水乔幽的脸。
今日的她,脸上没做任何伪装。
不过,这大半年,她日日在山壁上凿刻佛像,日晒雨淋的,相较刚从繁城出来时,又黑了不少。
在这生活了大半年,她和这小镇的居民气质也已无二。
“你……”
韩子野望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水乔幽这么一停,柳瑶芊的长鞭追了上来。
水乔幽挥剑格挡,鞭子卷上长剑,柳瑶芊想像对付景言君一样,将剑卷过去。使出全力,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水乔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她反而离她越来越近。
两人只有半丈距离时,水乔幽提腿踢了过来,柳瑶芊立时有了压迫之感,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撒开鞭子后退。
水乔幽收招,将她的长鞭甩到了地上。
韩子野站在原地看她们交手,并未立即上前帮忙。
柳瑶芊撤手之时,左手飞出几枚细小银针。
水乔幽抬手,剑柄在她手心转动,飞针被尽数挡了回去,飞行之快丝毫不输先前。
柳瑶芊大惊,狼狈躲避,和她们拉开了距离。差点被自己的飞针反伤,还有一枚擦着她的左脸过去,她惊魂未定,不敢再轻易上前。
刚才这两招,她已然清楚,水乔幽的武功比景言君高出不少。
她不是她的对手。
韩子野……应该也不是。
柳瑶芊目光向前,望向韩子野。
韩子野仍旧在盯着水乔幽看,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
巷子里气氛变得紧绷,外面的喧闹声自动消失了。
这么一会,景言君唇色开始泛青。
水乔幽见后,不再和他们耗下去,手腕转动, 长剑猝然朝着柳瑶芊攻去。
剑才动,柳瑶芊发丝就被剑意带起,衣袍也被吹动,顿觉压抑心慌。
她心中大骇,急忙往后闪躲,韩子野见状,抽出双锏冲过来帮忙。
哪知,水乔幽只是虚晃一招,柳瑶芊一退,她就收剑揽着景言君踩着墙壁上了屋顶。
她用的也是踏浪,身法则比景言君快出两倍不止。
柳、韩二人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她已带着景言君落在了另一条巷子中。
柳瑶芊气闷,手指放到嘴边,之前景言君听到过的哨声在巷子里响起。
韩子野脚步也停在墙下,目睹水乔幽所用的身法,他知道那种眼熟来自哪里了。
“林光?”
她和景言君刚才所用的是同一种轻功,还比她更为熟练。
她的轻功同那个叫林光的镖师用的是一样的。
可是,林光不是已经死了。
还有,她是个女的,她和林光……
“你先前为什么没说,她还有帮手?”
柳瑶芊走过来,出声打断了韩子野的思绪。
她声音里带着气,“还是个这么厉害的帮手。”
他若是早说景言君身边还有帮手,她就多带些人过来了,现在害的她功亏一篑,还要在这破地方待下去。
柳瑶芊并未听到韩子野刚才说什么,他没同她说自己的发现与疑惑,回她,“是你的翊哥哥没说。”
柳瑶芊微怔,随即反驳,“怎么可能。”
韩子野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尽快找到她们。”
柳瑶芊再次愣住。
他……这是在命令她吗?
“你在命令我?”
韩子野语气同平时讲话一样,“不是我命令你,这是你翊哥哥的命令。”
柳瑶芊被噎,“……翊哥哥也不能命令我。”
话里虽然不服气,声音里的气势却矮了下去。
韩子野只是看她一眼,不再答话。
他这个态度,柳瑶芊心里更气了。
他这是什么眼神。
他是不是有病。
翊哥哥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来帮她。
水乔幽平日里虽不怎么出来,但是在这附近住了这么久,对这个小镇也还算熟悉。
她只用了一炷香作用,便带着景言君躲过几波人,成功出了镇子。
才出镇子,景言君陷入了昏迷。
镇子里找景言君的人不少,她的毒看着也不是这小镇上的大夫可以解的。
水乔幽没带她去医馆,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将她放在床上,水乔幽给她把了脉。
脉息微弱。
她手臂上的血还和正常时一样,水乔幽看不出她是中了什么毒。
犹豫少顷,水乔幽从屋里唯一的柜子里找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一小粒药丸喂给她。
等了一盏茶,景言君的脉搏强了些。
水乔幽瞧着她那特意擦黑的脸,去打了水来,给她擦了脸。
干净的小脸露出来,唇色也恢复了些。
水乔幽放下帕子,在床头坐下,回想今日的事。
若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岚州柳家的人,即使除掉了那只鸟,也解决不了她们的麻烦。
那韩三公子,又同她一道出现。
柳家,也已为安王所用?
他们来此,是奉安王之命?
水乔幽站起来,收了几件衣服,抱起景言君出了门。
景言君人还未醒,先听到山泉水慢慢滴落的声音。
这声音无聊的同时,让人心安。
一睁眼,看到了熟悉的山壁。
她还没多看,水乔幽出现在她视野里。
景言君望着她,三息过后,笑道:“阿乔,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什么?”
水乔幽拉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景言君又玩笑道:“若是没有,那就糟糕了。”
她缓了一口气,“我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恐怕也还不清你的恩情了。”
就她这样的处境,这辈子她肯定是还不了的。
水乔幽的手移到她额头上。
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水乔幽将手收回来,“可觉得哪里不适?”
景言君思绪被打散,回到现实。
“头有点晕……浑身没什么力气。”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伤口已被包扎好。“其他倒还好。”
她再次确认了一下,除了头重脚轻,其他的确还好。
她客观打趣自己,“看来这花门的毒也没有多厉害。”
水乔幽倒了杯水给她,“你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景言君诧异,“你给我解的?”
水乔幽将水放到她手里。
景言君知道自己猜对了,“阿乔,你还能解花门的毒!”
水乔幽没居功,“恰好找到了一瓶药。”
还有这种巧合?
景言君端着水,嘀咕道:“……那我怎么还头昏乏力?”
既然毒已经解了,那她怎么还会和刚中毒时一样不舒服。
水乔幽默了一息,回道:“你头晕乏力,与你中的毒可能没有关系。”
景言君望向她,那是她身体受到了损伤,刚解毒,身体还很虚弱?
水乔幽给她解惑,“或许是你吃的药,放得有点久了。”
她先前喂给她的药,是她之前在繁城别院的库房里翻找出来的。
一般的毒药,那药都能解。
毒性厉害的,则不一定有用。
这次也是没了办法,只好给她试试,没想到竟会有用。
水乔幽听过雍国花门之毒,觉得今日她这毒能解,许是花门用的只是他们门派中一般的毒药,也是她自己运气好。
这药水乔幽之前也吃过一粒,效用仍在,不然放了一百多年的药,她也不敢随便给她吃。
只是她那时只出现了头晕的症状,并没有使不上力气。
看来是多放了大半年,它的药效又变差了些。
景言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放了多久?”
水乔幽回想,那药具体什么时候收入库房的,她不太清楚。
她只能估计,“一百多年。”
景言君傻住。
阿乔居然也会讲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