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旧地

渲染w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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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四顾门分崩离析,如今旧地已经另归他人,取了新的名字,不见曾经的人,时至新年,更是无人再回。

    李莲花一刻未停借着隐身符的效用跨入此庄,本以为已经决绝坚韧,没想到再度走上熟悉的道路,不免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这里一砖一瓦,并未改变,那时种种,或许也有人记得。

    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穿行于长长的走廊,长廊两侧垂帘随风摆动,院中参天树又添年轮,亭台板路,灌木石景,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路中有人影出现。

    一黑一白的两人,持剑双双来袭,招招之内凌厉之态可见二人实力不俗,但一柄银光闪过,斗战的红衣少年以少师轻松劈挡,接着单手持剑上挑拂开二人攻势,随即沉着退后一步引之再来出剑,最后一招以力劲横斩逼退来者,至此胜负已分。

    少年红色衣袖翻飞,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自信从容之态让身后身穿粉白长裙的少女惊艳莞尔,遂噙着笑意离去。

    ——“祝我们门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再回首的主厅内已经没有兄弟之间的调侃笑骂之声,不可一世的红衣剑客也不复当年轻狂。

    记忆似水,时间为刃,斩不断且留遗憾。

    李莲花出神一瞬,才收回目光转身推开房门。

    “还是老样子。”

    他带着点欣慰略一抬眼,便去熟悉的位置找到了当初的那个木盒。

    当时师兄出事后,我将他身上的物件都收到了这里,如今......

    打开木盒,里面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物什,但是若细看过去,打发时光用的或者装饰的挂画,皆到底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唯有一样小小的棕黑木盒,是李莲花加进的物证。

    那盒子将将三指宽,滑开上面的盒盖里面是一层明黄的布帛,用以保护其上的那斜放的一截短香,这是当时单孤刀尸身腰上遗留的一段,当时不明所以,如今再闻,果真与金满堂那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金鸢盟为何跟异域有关,此香从金满堂那里得知,定然有迷香之类的效用,莫不是当初师兄是遭了三王暗算才被杀?

    不过三王武功不俗,联合起来对敌还需要用迷香这种手段吗?

    李莲花心思百转不得解,终是将其余东西都收好归于原处,将那香塞入衣襟,起身推门离去。

    “快些洒扫!”,一侍女指挥着几个小厮提着工具走入庭院,“小姐那我要快些回去侍候,不可拖延。”

    小厮们连声称是,动作麻利,有个别的手上活计不停,个性倒是开朗,开口夸道,“阿柔姑娘,今年这山庄里也没人回来,小姐还这么上心,真是心善念旧啊!”

    “哼!那是自然......诶?”,阿柔笑着正要说自家小姐的好,却瞧到一间房门竟然开着,“这里门怎么开了,哎呀,这该是要落不少灰尘了,你!跟我去里面打扫。”

    被指的人提着东西跟着阿柔就往里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李莲花往门外空旷处挪开了脚步,见此场景心中大致知道是谁派的人,转头沉默往来处归离。

    阿柔进了房间,院中清扫的几个人不免松懈了点,随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

    “你们说,这里常年也没人来,咱们倒是隔段时间要来打扫打扫,没人看扫这么干净也没什么必要啊......”

    “哎呀,又没有四顾门了,没人多正常,也就小姐留着心了。”

    “那肖大侠说自己是李门主的好兄弟,竟也不回来?”

    “呵......你看那平时那样儿,他会想着回来吗?”

    几人心照不宣,揶揄地笑起来,期间伴随几句对当年门主的可惜之意,说着几句“物是人非”。

    李莲花最后再看了一眼这座故地,哂笑一声,再不回头。

    也罢,确实是物是人非,也不再需要李相夷。

    天色将暗,圆月渐起,他又回到了东海海边,这个时间的海上已经不再有渔民,一片暗沉寂静,寂静得只余浪涛声,莫名有点可怕。

    李莲花一步一顿,心境愈发沉重,环顾四周,他不自觉抓紧抬手时袖扣边缘的布料,触感平滑,那是小姑娘买来的新绸做成的外衫,应着他的要求做一个普通游医,甚至没敢多绣些花纹。

    如今,说好等着的人......

    一股源自于她的灵气靠近,云苓连忙结束施法,把那些光点放在灵阵下修养,嘱咐道,“好好吸收灵气,假以时日,你们就能看到了,戒骄戒躁!”

    那五十八团执念笑声不断,最后道别分别并做相似的话。

    ——姑娘,麻烦你看好我们门主了!吾等无以为报,愿为姑娘掌阵!

    云苓站直继而俯身抬手作揖,深深一拜,“诸位英雄豪杰,请受云苓敬拜,我们来日再见。”

    她挥别那些光影,最后用造化神笔仿周围海景绘出,一面巨大的遮盖之法挡住此间海上的阵法,保证旁人便是靠近此地也看不到异怪之处。

    “李莲花!”,云苓挥手撤掉结界和符箓,看见了人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声,却发觉他神情落寞,噔噔跑过去问怎么了。

    “你......”,他一怔,心里那块沉重的大石被击个粉碎,当即轻松地温柔浅笑道,“小丫头拿着法宝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

    “呃......”,云苓避开他的眸子,极力保证自己不虚,“我就是无聊又发现了一些珍珠,一时兴起制一些配饰戴戴,呐~这是给你的!”

    她拉过李莲花的手,往他手心放了一串珠链,看着他水眸流转,问,“好看吗?”

    李莲花还未答,小姑娘知道他不爱无端受礼,便接着说,“我看你只有一串朴素的佛珠,也没有别的配饰,玉佩你说不符合游医的样子,那我再送你一个手串,起码还可以换一换~”

    手上的珠串大致呈青绿色,珠子各个如碧玉之透,有珍珠之泽,手串中央还有一朵雕刻精致的茶白色莲花,花周竟然还有隐隐的光晕萦绕,而莲花边上还有一穗绑着祥云刻石的同色流苏,祥云外为白中心一点浅红,缠绕的流苏也带着流光之感,整个清雅别致,很是适合现在的他。

    李莲花望着云苓期待的小脸,真是颇得她惦念,于是暖声道,“好看,多谢云苓相赠。”

    看他收了手串抬步往莲花楼的方向去,云苓落后几步松了口气。

    幸好建阵法之前想着把手串给完善了——

    那粒粒当然不是什么珍珠,而是翠珏药石,聚灵医身,强健身体是最好不过了,再加上覆上了追踪术的莲花灵玉和安抚心神的祥云精石,要是出什么事,她戴着的另外半块灵玉和精石就会有异动,用于看着李莲花最好不过了!

    云苓摸摸自己颈间新戴的那一颗玉珠和一颗红珠,非常满意达成了那五十八人的要求,还可以帮着他养好身体,非常不错!

    李莲花回头一挑眉,“怎么了,不跟上?”

    云苓快走几步,“来了来了~”

    李莲花,你回去那里确定完了吗?

    嗯。

    那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去元宝山庄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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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内,莲花楼在官道上畅通无阻,就是每次被石头颠到那晃悠的一下,让云苓总觉得要散架了,可是她也不会修,李莲花这个‘建筑师’倒是悠然自得,那敷衍的让小姑娘只能选择再加上一层束缚小楼的封印,至少不会真的散架。

    正月十五,海岸早已经看不见,两人到了一处小镇外,停在了主路边的空旷之地,今日没进城,云苓便习惯性地设了一个结界,隐去了莲花楼。

    李莲花见她施法结束,便递过去一沓纸,“呐,天色尚早,拿你的那把剑练一下。”

    “练剑?这是……”,云苓接过翻阅了两页,纸上图文并茂,有绘画的剑招,也有详细的讲解,手托着的那最后一张,明显还能感觉到湿意,可见是刚刚画完的。

    “你持剑而不通,便先练几招入门剑法,以后……”

    “不用不用~你收好哈!”,云苓晃了晃脑袋,将剑谱整理好交还他,那样子对学不学剑倒是挺无所谓的。

    李莲花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回来,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看着手上自己默下来的《逍遥独步剑》无语凝噎。

    当剑客当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有剑而不练剑,甚至学都不想学的……

    他表情肉眼可见的迷惑,问道,“霜华认你为主,你就要一直把它当件飞行道具?”

    云苓理所当然道,“不行吗?”

    李莲花满脸写着‘我不理解’,一个人弃剑如遗至此,竟然还有灵剑偏生要跟着她,也不知道霜华想不想要后悔药……

    “我知道你们剑修,呃,大侠们都爱剑如命,我自己也喜欢看人舞剑”,云苓无辜地摊摊手,“但是我确实不能学剑。”

    ‘爱剑如命’四个字好像个回旋镖扎到李莲花心口——他丢失入海的那把少师,估计也想要后悔药吧。

    他愧疚地吁出口气,转身把剑谱放到桌上,劝人练剑的想法也消减了,只在听完云苓说的话后,随口问了一句,“所以为什么不能学?”

    云苓俯身摸了摸扑过来的狐狸精,带着逗小动物的开心,笑道,“因为《修仙生活准则》啊!”

    “啊?”,李莲花一呆,“那是什么?什么准则还规定你不能学剑?”

    “对啊!你看~”,云苓理直气壮地答,用空着的左手召出那本书,随意一挥就将之漂浮到李莲花面前。

    李莲花打量了一下那书封,上面写的‘修仙生活准则’几个字字体偏圆润,最后一个字还加了几个叹号于以强调重要性,这种不正式的风格明显是某人自己杜撰的一部书。

    他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抬手翻开第一页——

    第一条,禁止在路边捡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