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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终于站在奶奶面前时，陈臾的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期待着奶奶的反应。然而，奶奶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与感慨：“我们小臾要是活着啊，也该这么大了。”
江述声没告诉她的是，奶奶的痴呆也是被之前陈臾失踪的事打击的。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可毕竟不是三两个月，几年来陈臾都杳无音讯，奶奶心里自然也有了数。
陈臾泣不成声。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在奶奶眼前轻轻晃了晃，而后，努力挤出微笑，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哭腔：
“奶奶，我就是您孙女啊。”
病房里，奶奶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依然明亮。她将耳朵朝陈臾的方向侧过来，仿佛在努力捕捉每一个字音，“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您的小臾啊。”
陈臾将音调拔高了些，好让她听得更清楚。
奶奶这下倒是听清了。眸光在这句话后变得柔和，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陈臾的容貌，仿佛在拼凑记忆的碎片。
终于，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眸惊喜：“是小臾啊？”
陈臾连连点头。
“小臾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奶奶的声音颤抖，眼角顿时渗出眼泪。
陈臾眼眶泛起一层湿润，伸出手，双手紧紧环抱住了她，将下巴轻轻搁置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爱意，倾注到怀抱里。
看到奶奶身体还好，陈臾也放心下来。
前庭，橙色的郁金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陈臾的目光从这片绚烂的花海中缓缓收回，回望了一眼奶奶紧闭着的病房门口，她停下脚步，抬眼望向跟前的男人。
这五年，对于陈臾而言，仿佛是一场漫长的梦。
若非江述声的悉心照料与支持，她不敢想象，奶奶的身体状况会变成怎样。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江述声，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奶奶。”
这三个字，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激。
江述声闻言，嘴角轻扬，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跟我还这么见外？”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两人的身上，带来丝丝暖意。
陈臾踌躇片刻，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
“奶奶这几年来的疗养费用，都是你在交？”她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江述声微微一怔，而后颔首。
“你把账单给我，我回去转给你。”
江述声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了下来，黑漆的眼眸锁定在陈臾脸上，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才接话。
“你觉得我缺这点钱？”
阳光下，陈臾细密黑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迎着江述声的目光，坦然地答：“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谁知，这话更令江述声生气了，男人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紧盯着陈臾，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别人？”
陈臾再次抿唇，“江述声，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喜欢依附任何人。”
江述声就那么望着她坚决的脸，那张令自己朝思暮想、昼夜难眠的脸。
是了。
她不喜欢依附别人。
最开始刻意的接近他，也只是迫不得已，想借江家的势保全自己而已。更何况，最后都没用上……
她从来不需要他。
意识到这一点，江述声的眸色越来越暗。
陈臾打量着他此刻阴鸷的神色，恍然明白过来是自己刚才的话语太过冷硬了，听起来确实有些像是想要撇清关系。
她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补救时，下一秒，只觉得肩膀被一双宽厚的大手骤然攥住，紧接着，眼前那道高大的身躯忽然朝她压下来。
刚刚张开的嘴巴瞬间被为微凉的唇封住，似乎是想要发泄些什么，动作有着些许粗暴。
“唔……”
陈臾挣扎无效，便也放弃了。
对方察觉到她的妥协，刚刚粗暴的动作渐渐柔和下来。
两人并肩立着，身躯紧贴，微微动作着，发出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
身侧是一大片郁金香，繁花似锦。
这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将近窒息时，陈臾才听见他在耳畔低语。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了。”
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嫩白的耳侧，激得她本就有些微红的耳廓更加迅速地红了起来。
他的话停顿了一瞬，而后低沉又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可是阿臾，我需要你的依附。”
疗养费用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陈臾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反正就算疗养费用可以还，但江述声这些年来替她照料奶奶、时常探望孝敬的情谊，她怎么都没法还清了……
回去的路上，思绪如同窗外飞逝的风景，纷至沓来。
她想到了李京泽，以及致使她在死亡边缘一线徘徊的始作俑者……陈臾的眸色渐深，她望向身侧的男人，“裴永乾呢？”
如果不是裴永乾，她根本不必遭遇这场变故。
当初她在死亡边缘，拼死将他拉下了海里，可后续结果，她仍然不得而知。
自己被李京泽救起来了。
裴永乾呢？
陈臾隐约记得，昏迷之前，她是见到了他朝着私艇的方向游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生存的概率应该比她还大。
江述声一听见这个名字，心头恨意比她还要浓烈，眸中凶狠，却话语平淡。
“成植物人了。”
没找到陈臾之前，他不会让她死。
“因为溺水？”
长时间溺水，确实会导致脑死亡，她不也当了一年的植物人。如果不是李京泽一直坚持救治，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一时间，陈臾心绪复杂。
李京泽切切实实的伤害过她，前世的那些屈辱她仍然无法忘记；可这一世，他确实没有伤害过她，甚至还对她很好……
他对她的坏是真实的。
可，他对她的好也是真实的。
下一刻，江述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不是。”
陈臾微微一怔，“那是怎么回事？”
“我打的。”
“……”陈臾瞪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