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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的书房内,离璟玄一身黑衣坐在案前,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扳指,锦翼跪在下首,锦虎则站在离璟玄身边。再看离璟玄那张脸,阴沉不定,大有暴风雨前夕的感觉。
“招了什么没?”
“殿下,那两个活口一口咬定自己是山匪,酷刑几乎都上了一遍,都不改口。”
“呵,锦翼,假设你是真山匪,此时此刻你会说什么?”
锦翼愣在下首,抬起眼看看案前的离璟玄,不明觉厉的继续跪得老老实实。离璟玄看他那呆样就知道他肯定答不出,便扭过头,看向身边的锦虎问道:“你呢?你会如何说?”
锦虎立即单膝跪下道:“在下愚钝,可能也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山匪吧。”
两人额前纷纷划过一滴汗,这是耳边响起离璟玄阴沉的声音:“啧啧啧啧,你二人,忠勇有余,可惜脑子不行。”
两人立即异口同声道:“还请殿下示下!”
离璟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倘若本王是真山匪,定受不得如此酷刑,呵,一定会揣摩用刑者心思,对方到底知道什么,在怀疑什么,想让我招什么,便顺着对方的心意而招,你们说,若是如此还会接着对他用刑吗?”
下首的锦翼一脸兴奋道:“自是不会!”
上首的离璟玄又接着道:“本王以为,用刑者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会急着去邀功领赏,谁还有空陪他继续周旋、反复上刑,反正都招了,最后直接一刀杀了便是。你们说是与不是啊?”
“殿下英明,属下等实在愚昧,不曾想到!”两人真诚无比的说着。
“若是真山匪,必是吃软怕硬之辈,左右都得一死,又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倒不如来个痛快,你们说是这样吗?”
跪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崇拜又欣喜的看向自家殿下,拱手齐声说道:“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的确啊,山匪这种存在,最是欺软怕硬,怎可能受的了如此酷刑还硬咬着一个答案不放呢?哪怕这个是真的,万般酷刑后真的也就不像真的了,倒不如改口,你想听什么就讲什么。真答案还是假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符合审问者心意的答案。而能坚持下去,受得了这种酷刑的,也只有死士这样的人了。
“那还需要审问吗?”离璟玄的声音响了起来。
“卑职明白了”锦翼立即答道。
离璟玄满意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就在他抽出一块黑布,准备将脸蒙起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那人隔着门喊道:“报,四殿下驾着车辇出府,现正往南边行驶而来。”
离璟玄一把扯下黑布,皱起眉头道:“南边?南边只有本太子府,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个时候坐车辇赶来的?”
离璟玄想了一会,阴沉的开口道:“前厅摆茶。”
门外的声音应下后,便离开了。
书房内的锦翼沉不住气的开口道:“殿下,他此时前来所为何意?”
“哼,何意,他还能有何意,道喜、吊丧、再探查一番。本王还不曾去找他算账,此刻倒是送上门来了!”离璟玄眯起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
“殿下,那今晚的行动?”一旁不曾说话的锦虎问道。
“不急,先看他耍什么花招”说罢,将手中的黑布猛的甩在案上,黑布的一角带到案上的毛笔,笔杆子生生被黑布划开,就好像锋利的刀锋割开的一样,可见此人内力究竟有多雄厚。
离璟玄迈着沉稳的步伐,带头向前厅走去,锦翼锦虎两人不离其后……
前厅里灯火通明、气氛怪异。离璟玄捧着下人端上来的茶,坐在主位安静的喝着,下首的离璟尘也不焦急,痞子似的睨了眼上首的离璟玄,笑的人畜无害。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喝茶,似乎谁都不急,因为他们都懂,谁先谁就处于被动这个道理。
这两个主子不动,可边上这几个急啊,尤其是锦翼锦虎,两个武将,看两人慢悠悠的喝茶,看的他们都牙疼。离璟尘除了一个小太监,倒是没带任何侍卫。这会儿那小太监也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没办法,只得杵在那里保持好他的站姿,因为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啊!
最后,离璟尘嘴角一钩,打破了僵局:“臣弟听说皇兄纳了侧妃,本想着过来道喜。可不曾想,竟然听到大胆的奴才妄加议论,说是小嫂子不幸早丧,今日迎进太子府门的并非侧妃娘娘,而是一俱棺木。
臣弟惶恐,不知是该来道喜还是该来吊丧,若是小嫂子无事,还请皇兄请小嫂子出来,臣弟也好将那几个嚼舌根的奴才们交给小嫂子,任凭小嫂子发落。”
离璟尘不知道,当他说到贺喜和吊丧的时候,一边的锦翼和锦虎两个人同时嘴角抽了抽,连抽的弧度都是一样的。这二人更是崇拜自家殿下,尤其的锦翼,看太子殿下的眼神闪烁着佩服的小光芒,璀璨璀璨的。
只见离璟玄并不答话,不紧不慢喝茶的动作也并未停下来,只是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容,轻哼了一声,一旁的锦虎立即出列,一拱手道:“四殿下严重了,侧妃娘娘水土不服,此刻不便见客。卑职斗胆,请四殿下将咬舌根的下人交于卑职即可,卑职誓死效忠太子殿下与侧妃娘娘,不会让奸佞小人得逞。”
离璟尘气极,消息没探听到七八分,却要他交出人去,更何况从头到底他那皇兄一句话也不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以后还能推得一干二净,他这个皇兄倒是算盘打的精细啊,可他离璟尘会如此轻易的遂了他的愿吗?
只见他揭开茶杯盖的小手指轻轻一钩,一旁的二喜连忙狗腿的上前一步,单手叉腰,另只手捻起兰花指,指着锦虎,狗仗人势的道:“大胆,四殿下与太子殿下说话,也轮到你个奴才插嘴了?”
锦虎什么时候被阉人如此羞辱过,可以说除了自家殿下,这样对他的人坟头都长草了,不过锦虎亦非莽撞之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四大暗卫排行第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