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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谐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悠水村诡异莫测,那纸人明明掉在地上,现在竟然好端端又坐回了树上,这……这简直恐怖至极!
“还是走吧……”到底还是道长见多识广,反应还算是比较快,虽然双腿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他偷偷看了一眼尊灵罗盘,又用灵力感知了一下,确认的确是没有任何鬼力,总算松了口气,招呼何谐他们跟上。
何谐和段晴晴根本不敢再回头看那棵树了,听到道长招呼,跑得比道长还快上几分。
“喂!等等我!”情绪是会感染人的,道长看到两个人撒腿跑,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惧,追了过去。
老太太在前面走着,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速度并不算慢,何谐两人追上老太太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道长追上他们三个的时候,更是筋疲力尽。
一群大雁向南飞,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B型。
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后面紧紧跟着何谐、段晴晴和道长三人,呈一字型排列。
何谐心里惦记着孟羐儿和李明浩的安危,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眼看着快走到村长家了,他唯唯诺诺不敢开口要求老太太再帮他找孟羐儿,但事不宜迟,为了孟羐儿,刀山火海都下得了,何况一个严肃的老太太。
“婆婆……”
何谐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老太太就站住了脚,利索地转过身,十分强势地说道:“你们回村长家,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到我那里!”
三人定睛看了看,原来村长家已经近在咫尺。
何谐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哦”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段晴晴猜想得到何谐想说什么,她一步向前,拉住何谐的衣袖,小声说道:“小谐,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何谐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东西抗衡一般。
段晴晴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犟驴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看似没有主见,看似懦弱,实际上比谁都有原则,上学的时候是这样,所以一开始和李明浩的关系并不太好,在医院刚刚实习的时候也是这样,为了自己的见解不惜和上司争论,何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何谐,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他自以为正确的价值观而坚持。在这个经济社会,这样的人会被大家视为二傻子吧,所以,在青城市医学院,何谐并不被大家所喜欢,只是因为他的专业技术的确很硬,所以才站得住脚跟罢了。
“那我先进去了。”段晴晴懒得再管他,说多了反而招他烦,还不如卖个乖。
“嗯。”何谐只应了一声。
段晴晴想了想,又说道:“小谐,我把羐儿剩下的东西也都带着吧,我们再跟村长说一声,如果羐儿回来,让她去找我们。”
说到这里,段晴晴偷偷瞟了一眼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何谐,就像一尊雕像一般,段晴晴看到她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眸子,禁不住后背发冷,想问出口的话也问不出来了,她侧过脸看向何谐,用一种“好自为之”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便回到村长家院子里去了。
“婆婆,虽然知道要求您帮忙找我的朋友并不礼貌,但是,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们。”看到老太太没有反应,何谐继续说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悠水村,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晚了,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万一有个好歹,我何谐这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希望婆婆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老太太并不为之所动,何谐慌了,他是真的害怕老太太不帮他们,他继续哀求道:“婆婆,就算您真的不方便,也请您指条明路吧!”
何谐为了劝老太太帮他找孟羐儿两人,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可那老太太仍旧不为所动,何谐实在没有办法了,说完这话之后,再也没有旁的招数,只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婆婆,求您了!”
何谐埋下了头,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没有骨气。
道长已经收拾好了三人的东西,正从院子里出来,看见何谐跪在地上这一幕,心里一惊,丢下手中的背包,噌噌两步跑到何谐面前想拉起他。
何谐用了力地向下坠,根本就没有顺着道长拉他的力气站起来的意思。
“小谐,不用这样!”道长有些心疼,何谐能为孟羐儿做到这一步,这是何等的爱啊。
老太太没有吭声,她看着何谐跪下,看着道长拉他劝他,她的表情一直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浑浊的眼球中除了精光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代表感情的元素。
任凭道长如何劝何谐,他依然纹丝不动,跪在那里像个木头。何谐有一种预感,这个老太太绝非等闲之辈,她不仅仅是个神医,不仅仅能预测未来,她还能解决众人身上很多问题,比如何谐的尸毒,比如孟羐儿的绝灵体质,比如小道士的失踪,不然的话,道长也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投奔她了。
“老姐姐,你看这……”道长劝不动何谐,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哼!就为了姓孟的那个丫头吧?”老太太气得拐杖一用力,重重敲在了地上,惊起无数的尘土向四周围扩散而去。
“啊……”何谐却是轻叫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他极为震惊,这老太太竟然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甚至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谁和谁是CP,当然,这些也有可能是道长告诉了老太太,不过,这老太太为何对何谐对孟羐儿的担忧这么的义愤填膺呢?这貌似不太正常吧?
“婆婆您知道他们的名字?”何谐穷追不舍,跪着向前走了几步,追问道:“那您是否也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老太太不屑地摇了摇头,气得呼呼喘气,直到段晴晴也出来,她才冷哼了一声,回转过身去,悠悠地说道:“何家,真是为你感到丢脸!”
说罢,老太太缓缓离去。
何谐愣在原地,段晴晴过来拉了他两下子,才把他从呆滞中硬硬拽回来。
“道长!”何谐甩开段晴晴的手,起身站起来,急匆匆走到道长面前,拉起道长的双手,着急地问道:“老人家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说我们何家会丢脸?难道……难道她认识我的……父亲?”
尽管何谐对他父亲何建国的厌恶和恨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但毕竟那是他父亲,是他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道长紧紧抿起了嘴角,良久才摇了摇头,说道:“小谐,恐怕你想多了。”
“不!我没有!”何谐也不是个傻子,他看出来道长在隐瞒他,激动地抓住道长的衣袖,坚硬的指甲深深扣入了他的衣服。
“你们又在瞒我!又有什么在瞒我!不是说到了悠水村什么都告诉我的吗?啊?为什么还是瞒我?!”
何谐几乎就要抓狂了,他永远被隐瞒,永远被欺骗,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都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讨厌这样的生活,讨厌这样没用!
“好好好!”何谐终于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自己,他苦笑着晃了晃脑袋,眼见地上扔着自己的背包,就走过去捡起来背在了身上。
道长和段晴晴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只是看着他,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何谐没有吭声,几步进了院子,走到村长家堂屋门口,“咚咚”敲了几声。
“谁啊?”
说来也奇怪,打从三点开始,何谐他们一行人吵的吵闹的闹,就没有消停过,无论这院子里多么得热闹,村长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现在何谐只是敲了几下门,村长就答应了,答应的速度还挺快。原本众人闹得欢,也没在意这个,以为他只是喝多了酒睡得沉而已。可见那狡猾的老家伙根本不是没听见,而是假装没听见,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罢了。
“村长,我是在您家借宿的小何,想跟您交代几句!”何谐很礼貌地隔着门说道。
他已经下了决心,所以做的每一件事都规划好了。
“哦哦,等会儿!”村长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嘴上应着。
何谐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情绪倒是安定了几分,山里天亮得早,这会儿将近四点半了,天空蒙蒙的有些变亮。
“吱嘎!”
堂屋的木门被村长拉开了,发出老旧的沉闷的声音。
“哦,小何啊,有事吗?”村长倒是并没有因为何谐半夜来敲门而感觉诧异或者不耐烦,看来,他的确听见了众人先前在院子里的争论,只是装作没听见罢了。这个年代的人,不就是这样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乡村是这样,城市更是这样,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
何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村长,今天晚上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啊?怎么大半夜的说走就走啊?怎么了?住得不舒服吗?”村长一副很遗憾的神情,似乎何谐一行人如果不在他家住上一个月都对不起他。
当然,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虚假的客气罢了。
“没有,没有,村长待我们不薄,本来想多住几天的,可惜实在是有事,就不再叨扰了。”何谐也客气了回去,只是笑容不太自然,毕竟他心里惦记着孟羐儿,假笑都笑不出来。
“哦,既然有事我也不留你们了,什么时候有需要再回来就是!”村长“呵呵”笑了两声,又补充道:“对了,你们找到老神医的家了?还是毛毛想起来了?”
何谐摇了摇头,问道:“并没有,不过我们碰见老神医了,正要去她家里。”
“哦,哦,那太好了,还想着明天白天带你们去正式拜见她老人家呢,既然遇见了也是个缘分,那就……去吧!”村长笑了起来。
何谐却是苦着一张脸,又说道:“老村长,实在不想瞒您,我们跟老神医走散了,所以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哦,这个简单,你们啊,顺着村子向东头走,走到头有一个孤零零的院子,就是那里了!”村长指了指方向。
“哦,那太感谢您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何谐央求道。
“嗨,客气什么,尽管说!在这悠水村,没多少事是我办不到的!”村长揉了揉肚子,前一晚的酒精还没有消化完,回味起来还有老窖酒的浓香。
“村长,我们这就走了,但还有两个年轻人出去了没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们,如果他们回来,您就帮我们跟他们说,我们已经带着东西去了老神医家里,麻烦您到时候再给他们指指路!”何谐说罢,从背包里掏出了钱包。
村长一看他是要意思意思,赶紧板起了一张老脸,微怒着喝道:“你这个年轻人,跟我假客气什么!不知道我和毛毛是老相识嘛!不说那个,就算是你一个陌生人让我帮这点小忙,我这老头也是应该的,客气什么!我可生气了啊!”
村长的戏演得极好,唬得何谐一愣一愣的,他生怕村长真的生气,赶紧收起钱包,木讷地说道:“那谢谢您了老村长,那……我就走了!”
村长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帮我给老神医问个好!”
“好嘞!”何谐干脆地答应了一声,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道长和段晴晴还等在村长家院子外面距离稍远的地方,看见何谐出来,问道:“小谐,你是去问路了吗?怎么样啊?”
何谐面色很冷,他还为那些事情郁闷着,指了指村子东头,张口说道:“顺着路走到头,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就是那个老人家的家了,你们去吧。”
“小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段晴晴睁大了眼睛,她听不懂何谐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