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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旭坐在营帐之中,脸色十分难看,他一早预料到慕容烨的余党将会有反扑动作,调兵遣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计划本该顺利进行,眼看就要将司马无言和卫鹰一网打尽,可偏偏这支半路杀出来的军队,像是从天而降,眼睁睁的将两支大军从他眼皮子底下救走。
难道那‘赦杀令’是真的?慕容烨的手中还有其它军队不成?慕容旭从知道‘赦杀令’的存在开始就一直不相信它能号令天下众军,但如今看来,这传说竟也多了几分可信。
“报……启禀皇上,已经调查清楚,那支军队是五皇子慕容琛的军队。”军探急促进帐上禀,功亏一篑已经惹得龙颜大怒,谁也不敢再拖延。
“慕容琛。”慕容旭的心里不由开始有怀疑,当日慕容琛死后,皇后费尽心思都没有找到他的兵权,他所属的军队又凭空消失,找不到任何踪迹,定是有人拿着兵符调走了他们,现在想想,最有可能拿到兵符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去给朕看看方侬现在人在何处!”
“是!”
“报……”事情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帐外又有军探十万火急的冲进了营帐之中,“启禀皇上,司马无言带兵回朝,边疆无人防守,云国大军长驱直入,不日将到达帝都!”
“好一个理应外合!”慕容旭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云国大军的入侵而感到任何的紧迫,反倒觉得这是在计划之中,只是脸上笼罩阴霾没有丝毫散去,反而丛生了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让人打心里就觉得害怕,“是谁的军队?”
“是云国三皇子楚天霁的军队!”军探如时回答。
“好一个楚天霁。”慕容旭起身站了起来,朝着营帐外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在营帐中不敢言语的各军将领,忽然笑了,让整个气氛由低沉变得诡异,“摆驾回宫,其它人原地待命,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击!他们想要里应外合,朕就给他们一个里应外合!”
慕容旭说完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将领,当真摆驾回宫,只是他的目的并不非景国王宫,而是方府,他要亲自去证实方侬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方府
皇帝亲自临驾,方府上下顿时一片诚惶诚恐,尤其是方鼎睿,他很清楚现在城外的形势,皇帝理应在外指挥,不会无缘无故的驾临方府,除非是离经叛道的方侬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皇上,臣去叫阿侬出来。”方鼎睿无需慕容旭开口,他很清楚他来的目的,定是为了方侬。
“不必了,朕亲自去看看!”皇帝没有停留,方府他并非不熟悉,轻车熟路的就往着竹潇院去了,一切如故,如果不是他急着证实方侬与此事的关系,他也想停下脚步缅怀一番。
竹潇院一向清静,没有多少下人伺候,慕容旭到时也就香芹一人在院中,香芹见到是慕容旭果真脸色变了,正拿着浇水的水瓢也砰然落地,忙跪下请安。
“你在害怕什么?”慕容旭并不是寻常人,不可能容易被糊弄过去。
“皇上忽然驾临竹潇院,奴婢感到天子威严,所以心生敬畏,请皇上饶恕奴婢的失态。”香芹不愧是方侬培养出来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慕容旭现在并没有闲情逸致听香芹的狡辩之话,开门见山的问道,“阿侬呢?”
“小姊正在里屋沐浴。”香芹脱口而出。
“沐浴?”真是一个好借口,慕容旭冷笑了一声,“阿侬是知道朕来,特意去沐浴了吗?难道小姊沐浴,你不需要伺候着。”
香芹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慕容旭若是要强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她必须听从方侬的吩咐,能拖多久是多久,“小姊嫌奴婢粗手粗脚,所以沐浴一向都是由芸儿在里面伺候的。”
“好,朕就在这里等她!”
慕容旭此话一出,方鼎睿也免不得擦了擦额边的冷汗,对香芹这丫头他是了解的,看她这推三阻四的模样,十有九八方侬不在房中,他小心的看了慕容旭一眼,对着身后的下人道,“去请小姊出来!”
“不必了!”房门忽然被打开,方侬只着了一件单衣,在外松乱的盖了披衣遮掩,秀发散乱还带着水渍,她从房门跨出,脸上满是不屑和冷漠,“什么时候阿侬是否沐浴都归皇上管了,莫非这天下真已经闲的无事可管了。”
虽然方侬确实在方侬,但是如此僭越,方鼎睿还是看不下去,“放肆,还不赶紧向皇上请安。”
“一个无所事事,整日只知道往姑娘院中闯的皇上,阿侬可没那个心思请安。”方侬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潮红,不悦的扫了众人一眼,在外兵败她已经很不悦了,现在这慕容旭竟然还找上门来,“皇上,若是无事,阿侬便进去梳妆了!”
慕容旭被方侬出门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遭,只是眯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方侬也不客气的转身回房,房门重重甩上,幸好来得及敢回来,她看着门边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的肖芸轩,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
翌日晚间
楚天霁的军队很快便到了,云国的骑军一向以快闻名,原要三天才能赶到的路程,他们就只用了一天一夜便已经抵达,并迅速整顿,开始备战,让方侬不得不刮目相看。
方侬的计划不变,虽然慕容旭这几天按兵不动让她心存怀疑,但现在的她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等彻底入夜之后,以司马无言和卫鹰的军队从两旁夹击慕容旭军营,孟轲依旧作为奇军掩护,等将慕容旭的大军被逼至楚天霁大军前,前后夹击,一举夺胜。
应楚天霁的要求,方侬这次在楚天霁军中坐阵,一旦胜利,拿着九龙令牌直捣黄龙,逼宫夺位,救出慕容烨。
这一次理应胜算更大,但是方侬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直到战争开始,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不断的冲击在耳边,让她根本无力思考。
“殿下,有小队人马朝着我们大军来了,司马将军和卫将军的军队的紧随其后,是否现在要出站。”
“等等!”楚天霁看起来并不着急。
方侬在旁并没有说话,这是楚天霁的军队,一来她没有发言的权利,二来她相信楚天霁自有分寸。
再又一刻钟,方侬几乎已经看到窜逃而来的慕容旭大军,但是楚天霁依旧没有动手,静静的看着慕容旭大军逐渐逼近,她已经有些开始焦急了。
“殿下,孟轲军队已经被包围,景国皇帝亲自带兵马已经从后方发起突击,司马将军和卫将军的大军现在正朝着我方退避。”
这下方侬终于按捺不住了,从战车内跑出,满脸狐疑的看着巍然不动的楚天霁,他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如同战场的修罗覆盖在美丽的外表之下,露出了血腥而又残忍的笑容,冷漠的下令,“与景国皇帝一起,围歼叛军!击鼓,出发!”
“什么!楚天霁你在做什么!”方侬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霁的下令,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机会再质问楚天霁,他已经带军杀出去了,而方侬则被两个军士按回了战车之内,面前忽然一片昏眩,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黑暗了眼睛,她最后看到的只有楚天霁飞骑而去背影。
方侬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醒过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颤微的走出战车,看到的是尸体遍布,还有整齐对视的两军,她迷茫的穿过众军,没有任何人理会她,直到走到最面前,她才终于看到了楚天霁那已经恢复了温和的容貌。
而与他相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率领大军的景国皇帝慕容旭。
“阿侬!”慕容旭没想到方侬竟然会在楚天霁的手中,脸色不由的变了,战役胜利的喜悦被从脸上彻底的抹去,“楚天霁,你想做什么?”
“在下奉命帮景国皇帝除去叛徒,这女人不正是罪魁祸首吗?未免景国皇帝再受伤害,在下就勉强替你收下了!”楚天霁伸手一带,迷茫无措的方侬轻轻松松就已经被他拉到了马上,方侬是他此次的唯一战利品,他自然要带走。
慕容旭的脸色骤然降低,楚天霁不是好对付的人,他很清楚,现在方侬在他手上,他只有退让在,“放开她,朕答应以三十座城池交换!”
慕容旭咬牙切齿,这也是他最后的忍耐了,对于方侬,三十座城池如果能够换回来的话,无论如何他是会付出这样的代价的。
只是,慕容旭同时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楚天霁对方侬也同样虎视眈眈,绝对不亚于自己对方侬心中的情感。
“三十座?看来阿侬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只可惜,她在我的心中是无上的至宝,区区三十座城池,我可舍不得换!”楚天霁低头看了一眼毫不挣扎,眼神空洞的方侬,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难道是药下的重了些。
也不知道方侬此时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慕容旭这么做,对她可谓是“情深意重”也不为过了,只是,方侬吃慕容旭这一套吗?
楚天霁心中断然是知道答案的,方侬不恨他入骨就算好的了,但是此刻,他也必须赶紧带她离开了,“叛军已除,我们之间的协议就此结束,天霁告退,后会有期!”
“站住!今日放了她,否则朕不担保你能离开景国!”慕容旭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楚天霁却微笑的调转了马头,这一站他的大军毫发无伤,而慕容旭怕是代价惨重,就这样也想拦住他,也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景国皇帝不妨试试,天霁静候,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