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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屏刚回山时,因母亲刚刚过世,心有悲痛,虽然觉得寂寞,还问题不大。81中文网但是十天以后,渐渐心烦意乱起来。想起之前和丈夫的所在,虽然穷山恶水,每天总还有丈夫为伴。现在离群索居,像孤魂野鬼般独处洞中,极其不习惯。又因来时勾头信再三嘱咐,说师傅有命,本人要练功夫,不叫她回去看望,不便前往。再加上她所练的功夫都是旁门,不似正派注重淡泊宁静。练的顺利的时候,心如止水,不起涟漪,烦闷无聊时,还可借以排遣。但只要一想起和勾头信的恩爱,简直无法遏止,好不难受。
起初因银针仙子生前告诫,死后遗嘱,还有些顾虑,并未乱来,只一心盼到了假期,丈夫回家团聚。转眼秋深,勾头信果然如约而至,临屏好不喜欢。勾头信去银针仙子墓前凭吊一番。两人恩恩爱爱住守两月,勾头信又要回去。临屏知道挽留不住,只得挥泪而别。
每年必有两月团聚,勾头信也从未爽约。只是这样别时容易见时难,临屏难以忍受。前两年,临屏还能以理智克制。第三年春天,临屏独个儿站在洞外高峰上闲眺,心中合计丈夫回山还得六月之久,思绪乱飞之际,忽见悬崖半中腰有一个女子行走,崖壁立千仞,上面长满花草,苔藓滑如油,就是猿揉也攀不上去。女子竟上下自如,时而用手去采摘些花草之类,放在身后篮中。
采了些时,倏地化成一道青光,破空而去。临屏暗想:"怪不得身手如此矫捷,原来她还会剑术。只是山有头,地有主,我母女住此山中久已,她既来此采药,不知此山有主也还完了,刚才她驾剑飞行,自己同她相隔甚近,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未免太妄自尊大。可惜把她放过,没有给她看点颜色。"正在寻思,猛想起女子的剑光非常眼熟,虽然青光中隐含杂色,颇类似还宝女子一个招数,莫非此女和她一派?不禁勾起前仇,决计明日留神候她再来,先和她见个高下。如不是仇人门下,只羞辱她一场,警戒来人下次;如真是彩普老尼徒弟,且先拿她出口怨气,也是好的。
第二日一早,临屏带了全身法宝,在山崖旁寻得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到午后,果然女子又驾青光到来,轻车熟路般往悬崖上飞去。临屏知道悬崖上并无贵重药草,为何她又一去再去?想先近前去看个究竟,再和来人动手。便随着女子身后飞了过去。到了地方,临屏见女子所采的是一种野花,名叫热图草的。这药草奇热,倒是只有悬崖之上才生得有。临屏志在和来人挑起冲突,便喝道:"大胆来人,竟敢到本山偷盗仙草!"说时,早将飞剑放了出去。女子见临屏随在身后飞来,已经留神。见剑光飞到,连忙纵身,先驾剑光飞到峰顶。
临屏如何肯舍,便赶了过去。女子怕在悬崖上动手将一片药草糟践,所以才飞到峰顶。一见临屏追来,忙飞起剑光迎敌。斗了一阵,不分胜负。临屏见不能取胜,先问来人姓名来历,以便暗下毒手。女子原也想知道本山主人来历,因一上手临屏逼得太紧,只得聚精会神迎敌。等到临屏问,彼此通了姓名,临屏才知女子正是梦游花子的得意弟子桃花,都不是外人,立刻停手。临屏巴不得交个朋友来往解闷,殷殷勤勤地请客入洞,两人谈得非常投机,便结了异姓姐妹。
原来梦游花子因为有一件事觉得对不起临屏,再加上不敢见彩普老尼,所以回去并未提起。直到临屏说起钱的事情,桃花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梦游花子趁火打劫拿了临屏母亲的回旋轮。临屏又打听彩普老尼的下落。桃花道:"妹子,你的仇目前恐怕难报呢。彩普老尼现在是屈一指的人物。而且又得了这一部剑诀魔经,越加厉害,你我如何是她的对手?"
临屏闻言,恨恨道:"我眼见母亲离去前,彩普老尼欺人太甚,怎能甘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不寻她要回两样法宝,誓不为人!"桃花又劝说了一阵。由此二人感情日密,时常来往,时间长了,无话不说。渐渐桃花用法术诱拐年青男子上山。临屏正嫌丈夫不能和她常相厮守,二人一拍便合。起初还隐隐藏藏,怕天盖和丈夫知道。后来得着甜头,除了丈夫回山前一月不敢胡来外,平时和桃花二人坏事做尽。不知怎的,这样过了好些年,天盖师徒竟好像丝毫没有觉察,从没有一点表示,因此二人越加肆无忌惮。
桃花原是想学师傅梦游花子,又恐师傅不准。难得临屏一人住在这种清静幽深的洞府,正好利用她里做一个临时行乐之地。除勾头信回山两个月桃花不去外,平时总是借着到与梦游花子采热图草为名,前来行事。遇上梦游花子不在山中,更是一和月不回山去。后来梦游花子给众门人分配了住所,将光敏交她管教。没有师傅在旁,好不称心。这次二人只寻到一个少年。此人颇有武功,深得二女欢心。可惜只有一个,美中不足。正待下山再去找一个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还没有到了秋天,勾头信破例提前回山。桃花久闻他的大名,深恐自己和临屏的事情被他撞见要惹麻烦,当时好不惊慌。亏得临屏急中生智,见丈夫突然回来,心中虽然吃惊,表面上却能镇定。未等勾头信开口,先倒站起身来引见,说桃花是自己新交的好友,那少年是她的丈夫。勾头信只笑了笑,毫无表示。
大家见礼之后,临屏抽空朝桃花使了个眼色。桃花知道勾头信本领高强,人极精明,本就防他看破,心中不定。一见临屏授意,明白是想叫自己将那少年带走,这一来正合自己心意。乐得趁此时机,将心上人带回,便拉了那少年一下,站起身来,对主人告辞道:"你们一年才得两个月团聚,难得今年提早回来,正好弥补离情。我二人改日再来打扰吧。"临屏会意,少不得还要故意客套几句,才同了勾头信送客出洞。眼看桃花半扶半抱地带了心爱的人驾剑飞走,虽然心里头酸酸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另外自己是不耐寂寞才背叛丈夫。其实这些年来所经过的人,无论哪一个也比不上自己丈夫。难得他这次提前赶回,自己私情又未被他识破,正好着意温存,恩爱些时再说。
却没料到自己送客出来时,勾头信在她身后冷笑,仍是一丝也不觉察,满面堆欢,和往时一样,未及进洞,早已纵体入怀。勾头信依然和她缠绵,仍是一无表示。最奇怪的是,客人走后好几天,始终没听勾头信提过。
临屏心中有病,觉得此事出乎情理之外,故意提起桃花人如何好,本领如何高强;那少年原是世家子弟,武功颇好。桃花因奉师命,说她与那少年有缘,所以结为夫妇,两人如何恩爱。桃花同自己又是几时拜的姐妹。自己孤魂一般独处山中,天天盼丈夫回来,哪里也不肯去,烦闷无聊,多仗她时常跑来给自己解闷等语。编了一大套入情入理,头尾都全的瞎话。却故意留着有些使人禁不住要问的话不说,好等勾头信张口。谁知一任她说得多起劲,勾头信总是唯唯诺诺,不赞一词。
临屏因丈夫每年回来都可怜她独守空山,所以不时问长问短,这次情形实在反常。说是看破私情,此人是绝不相容;要说不是,又觉种种不对。心中猜疑,干自着急,说又说不出口。
过了十几天,实在忍耐不住,便朝勾头信撒娇,怪勾头信对她不似先前恩爱,自己为他一年总守十个月的活寡,回得家来也不问问自己别后情怀,真是狠心。勾头信先任她说闹,只是笑而不答。后来临屏说的多了,勾头信忽然将两道剑眉一竖,似要怒。才说得一个"你"字,马上又面色平和,仍然带笑说道:"往常因你是一个人独居在此,我怜你别后寂寞,问长问短。如今我志在学道,新炼一种法术,要有三数年耽搁。又奉师命去办一件要事,打此经过,蒙师傅恩准,提前回来与你聚。我原本想嘘寒问暖的,但见你已有了好的伴侣,此后不愁孤寂。你我多年要好,心中有数,何必多这些虚情假意?"
这些话句句双关,临屏听了越嘀咕。再看勾头信说时,还是一脸笑容,虽然不敢断定怎样,略微放心,仍是撒娇不已,纠缠不清。勾头信只拿定主意,毫不答辩,只说日后自见分晓。临屏又问师傅命他炼什么法术,办什么要事,这数年中可能回来。勾头信不是说现在还不知道,便说不一定。临屏拿他无法,只有心中疑虑而已。勾头信回来时,原说是经过此地,前来看望,但还没一月,便说要代师傅去办要事。临屏知他每次说走,绝难挽留,虽然不舍,只得由他。便问回去时可能再来团聚,此时已离每年假期不远,是否仍和往年一样回来住上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