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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日,萧逸笙理完政事便会到锦秀宫来,把晚歌拎下床吃饭,待她吃完再把她抱回床上,活像个好吃懒做的小米虫。他们二人不再提起新婚那夜的事情,宫人见帝后和好也欣喜。
只有晚歌闷闷不乐的,她掐了掐自己颊边的肉,似乎胖了一点?
她不想睡了,爬起来,抬手拍掉了萧逸笙手上的书,有些娇蛮:“看什么书,看我!”
萧逸笙也不恼,只是作为报复,他大掌一按把晚歌按回到床上去躺着。
这二日晚歌仗着自己“承欢过度、体弱气虚”,整日整夜地赖在床上一动不动。
避子汤的火消得差不多了,萧逸笙也没拿她怎么样,只是会把她拎起来用膳或洗浴,再把她丢回去,自愿当她的人肉凤辇。
起初晚歌觉得这样挺好的,虽说她确实需要修养,但胜在什么也不用做,还能把萧逸笙使唤来使唤去的。
这个可是陛下哎!是天子、是皇上的哎!
晚歌得意着呢。她也不敢再招惹萧逸笙,这两日二人倒是相安无事。
晚歌努力地再次爬起,萧逸笙玩心一起,把她又按了回去,晚歌又一次爬起,萧逸笙再按,如此反复。
玩上瘾了是不是!晚歌躺着不起来了,扯过萧逸笙指节分明的手,张口就咬。
萧逸笙吃痛,将身子压下去贴近她,另一手钻进了被褥里握着她的腰:“胆儿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多躺几日?”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晚歌被震慑到,松了口,随即又委屈道:“明明是你一直按我不让我起来。”萧逸笙当然不觉得胡闹的那个是他自己:“你说要躺在床上静养的,这才第二日。”
“再躺臣妾身上就要生蘑菇了!陛下你带我出去罢...”晚歌抓着萧逸笙的手,自己过去往掌心蹭了好几下,像只猫儿。
萧逸笙哼了一声,收回手,将躺在地上的书拾了起来:“我看晚歌这‘出去’,可不只是出这个殿门这么简单罢。”小姑娘性子,成亲那日出了宫,便又想起了宫外的热闹。
晚歌嘻嘻笑着,爬起来,挂到了萧逸笙背后:“还是你懂我啊陛下,既然如此...”
“不行。”萧逸笙直接了断的拒绝了,“你如今身份有别,不得胡闹。”
晚歌撅了撅嘴巴,眼珠子一转,萧逸笙看见了,又道:“别到守宫门的侍卫那处为难人,我让人吩咐下去了,不许你再像以往那般随意进出。”
晚歌假借他名义狐假虎威跑出宫也不是一两回了,萧逸笙这一下令可真是帮了守卫们的大忙,他们拿晚歌一向是毫无办法,有陛下的授意才有了底气。
晚歌一听这话,登时苦了脸,泄气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又躺了回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萧逸笙凝神一听,全是骂他的,果然没一句好话。
“不过,明日会带你出宫。”
晚歌双眼放光:“当真?”
萧逸笙点点头,看她笑颜,自己的嘴角也渐渐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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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新嫁娘三日之后回门探亲,只不过作为皇室血亲,以往都是宫外的代替着进宫来探望,几乎没有哪位皇族会真的思念家里然后亲自出宫。
本来晚歌也非真正的纪尚书之女,让纪炳堂来走个形式也就罢了,但这对帝后不同以往,亲自回门,在百姓口中又创美谈一桩。
能光明正大出宫去,晚歌自然喜不胜收,萧逸笙身为天子却陪了皇后回国丈府,百姓眼中看来便是一副帝后和睦相爱的情形,再加上萧逸笙沿途关厚百姓生计,远在高堂的天子瞬间亲民了许多,人民直呼万岁。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纪炳堂紧张得不行,须知陛下出宫在百姓眼里是亲近之举,亲自登门到哪个官员府邸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何况是拜访他这个假国丈真大臣,登门到这个连他自己都刚住进去的国丈府!
萧逸笙负手而立,淡淡颔首,语气虽平和,但周身却尽是威不可侵的帝王之气,让人敬意更甚:“平身罢,国丈不必拘礼,朕只是顺道拜访,爱卿像平日那般便可。子真亦是,随意即可。”
父子二人喏声应允,在萧逸笙示意下落座。
晚歌的目光四处乱瞟,似是对此地感到好奇,只是这样的姿态并不像皇后,更像是谁家小家碧玉的俏皮千金。察觉了纪子真的目光,晚歌转动着的眼睛落到了他那处,接着便眼角一弯笑了笑。
纪子真一怔,也朝她微微一笑。说来也怪,分明是初识不久的陌生人,可二人似乎很亲近,仿若知心知底的亲兄妹。
萧逸笙看在眼里,面色一凝。
纪炳堂拱了拱手,道:“陛下怎么不宣臣进宫,反倒大驾亲临,老臣诚惶...”萧逸笙将视线移到身畔的晚歌,见她坐得格外不安分,知她想出去玩,语气无奈,却又挂了一丝柔和在嘴边:“皇后想出宫游玩,不愿错失这次机会,朕便借此带她出来。”
原来如此。纪炳堂微微放松些许,道:“那陛下可要携娘娘上街市?那处热闹。”
萧逸笙见晚歌眼巴巴地望着他,想着她大概是在国丈府呆不下去了,可是...
“朕不便出行。”晚歌一愣,纪氏父子亦是怔了片刻,旋即了然:这个是陛下,难保皇城之外没有心怀歹心的贼人,陛下上回娶亲和这回出行都携了一大众人护身,若是这么多人跟着上街反倒碍事。
晚歌垂下眼来,面上尽是失落之色。纪子真沉思片刻,须臾道:“微臣有一议,陛下可愿听听?”
不知为何,萧逸笙不太喜欢这个工部侍郎,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爱卿但说无妨。”
纪子真道:“城中百姓识得陛下音容,固然危险,但娘娘那日盖头掩面,自是无人识得娘娘,因而娘娘出游确无大碍。”他作揖道:“陛下若不放心,可让娘娘戴上面纱,再派一两人暗中护着。”
这也是萧逸笙的打算。晚歌扁了扁嘴,伏到萧逸笙耳畔小声道:“陛下你不能陪我,我一人未免无趣,可否让子真陪我同行?”
萧逸笙眉头一蹙,看向了纪子真。
知道陛下不悦,纪子真安静地垂下眼等待。
萧逸笙本欲拒绝,晚歌又道:“他待我如亲,像极了兄长。”
此言一出,萧逸笙便不能够拒绝了。
萧逸笙只觉得纪子真有哪一处让他不甚满意,所以对他存有疑心。或许是他看晚歌的眼神,让萧逸笙略感不快。但念及晚歌,依旧开口道:“子真陪皇后同去罢。朕会派人跟随,爱卿也务必保证皇后的安全!”
“微臣遵旨。”纪子真心头一喜,恭敬地揖礼。
纪炳堂虽察觉陛下情绪微妙,却不知原因,不便出口询问;晚歌则在不远处择着帷帽,还嫌头纱不够透气。
“快走罢,兄长!”晚歌一手扶斗笠,一手提裙裾,兴高采烈地向外奔走,活脱脱一只冲破禁锢的小灵鹊。纪子真听闻晚歌这样称呼,更是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声,转头对萧逸笙和纪炳堂道:“陛下,父亲,子真告退。”
萧逸笙看着晚歌离去的背影,面上说不出喜怒。
纪炳堂惊觉些许苗头,在心中将儿子翻来覆去骂了几千回:陛下肯定看出来了,儿啊,你闯祸了!
他佯装镇定,问身旁的帝王:“陛下,那您...?”
萧逸笙收回目光,面上笑着,但眼中毫无笑意,看向纪炳堂:“爱卿不必紧张,朕以为,子真是有分寸的,对否?”
纪炳堂干笑着,默默埋低了脑袋:“陛下,老臣定当教导好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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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出宫了,晚歌一路上几乎都是小跑,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就往上头扑,纪子真只得一直紧跟,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又跑没影了。
“晚歌,别乱跑...”纪子真很无奈,但直呼其名而不用喊她“皇后娘娘”,让他感觉放松多了。
晚歌停住了脚,不过不是因为纪子真的话,而是因为她被路边耍的杂戏迷住了。
只是转碟盘、喷火吞剑这样的江湖把戏,却让她着迷。表演末了,晚歌和路人一齐拍手叫好,待讨赏的伙计笑脸相迎端着大铜锣走到晚歌面前时,晚歌毫不犹豫扯下发间一支金步摇便放了上去。
金制的步摇分量十足,在场的人都惊住了,有人喃喃自语:“天,这是真金子啊...”百姓们见过金子的没几个,在他们眼中用来做成发饰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讨赏的伙计也呆了,端着铜锣颠了几下,确是金子的重量,而不是镀金的铜质仿品。
这姑娘竟如此财大气粗!
路人议论纷纷,只有晚歌不明所以,对着伙计解释道:“这是真的金子呢,不是假的...是我这支步摇有什么问题,抑或是不宜用作打赏?”
那伙计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没有!没问题!谢过这位小姐!”
纪子真笑着摇摇头,上前将晚歌从人群中拉出来,而晚歌尚在疑惑之中:“兄长,是我坏了什么打赏的规矩么?”
纪子真回头看了一眼观察晚歌的人们,道:“晚歌不曾坏规矩,只是赏得多了,叫人傻了眼。”
不知是哪个路人,忽地抬手揭去了晚歌的斗笠。斗笠连着头纱的帷帽落地,晚歌怔愣着,真容现于人前。
听到了咝咝吸气声以及部分人低声的惊叹,晚歌不明所以歪了歪脑袋,下一刻被纪子真揽过,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