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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排演现场,窃窃私语声不断。
人群面面相觑,时不时还满脸惊讶看着高台的方向,那儿空无一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看错吧,刚刚国王陛下拉着皇后陛下和圣女……呃,跑了?”
“他们难道是旧相识?”
有人晃到了凤氏族人所坐席位,拐弯抹角打听着一些东西。最后被凤氏人含含糊糊的全都给敷衍了过去。
待赶走好事人,凤氏族人同样满脸懵逼地面面相觑,若不是都带着斗笠,想必所有人都已经痛苦面具脸上戴了。
七七满心匪夷所思,压低声音问“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国王陛下把简云台当成凤女了?才会突然拉走。”
另一人立即说“凤女又不认识国王。”
“那就是简云台认识国王陛下咯?”七七想了想,还是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先不提简云台在他看来,那就是个旮沓角落里冒出来的——连一些常识都不知道,那可不就是乡野村民嘛,顶多算个长得特别好看的村民。
就说“认识”这两个字,再怎么认识、再怎么熟知,也不至于让国王陛下抛下已经筹备半年的婚礼排演,把人直接给拉走吧?
有人想了想,说“咱们在这里乱猜也没有用,还是等简云台回来后问问他吧。”
众人心想也对,正准备收敛心神耐心等待,然而简云台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婚礼排演现场突然多了一群不速之客。这处广场位置巧妙,贯通了所有的大道小道,想要从这边区域离开,那是必须要经过广场的。
等大家伙看见一群被推来的鲛人,已经来不及了——霎时间水花四溅,广场上的泉水全部都冒了出来,淹没脚跟。
人群慌乱站到板凳上,懵逼向前看。
“九重澜!把洛生给我留下来!”只听见一声大喝,铁律长老半身趴在铁木箱上,气急到脖颈青筋暴起,“你已经行错踏错到这个地步,却还是半点儿也不知悔改!”
在他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九重澜皱眉看了眼侧面。胖子叫了几个妖祟玩家,大家齐心协力推着冰棺飞奔而来。
九重澜足尖在冰棺侧面轻轻一踢,冰棺盖子应声而起,他动作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放到了冰棺之中,又合上了棺盖。
周围的玩家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人太多了,热气也盛,还是把简云台的尸体放到冰棺里,他们才能放心。
“那是谁?”七七眯眼看着冰棺,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里面的人样貌。身旁其他的凤氏人下意识说“还能是谁,肯定是洛生啊!刚刚那只鲛人不是都喊出声音了嘛。”
七七震愕,又格外喜出望外,说“他们竟然真的在争抢洛生的尸首?”说罢不顾旁人,喃喃出声“我现在对洛生前辈的事情更好奇了,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他已经死了,这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想到这里,七七兴奋地跳下板凳,正要往那边跑。
族人拽住他,惊吓说“鲛人族和海神宫都已经对上了,你看不出来气氛吗?这个时候上去,你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七七这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冰棺方向时,已经上了头的情绪被冷水瞬间浇灭。
这边水月洞天,那边冰天雪地,和两个季节似的。光是乍眼一看,就觉得冷气嗖嗖嗖地直往背脊上冒,冰寒之气深入骨髓。
他不敢过去。
且鲛人族与海神宫站位泾渭分明,正正好位于高台之前,就像是楚河汉界一般。两边人显然都有些气愤,各自拿起了趁手的武器,杀气腾腾互相对峙。
胖子拦在冰棺之前,恨恨骂说“他奶奶的,不就是拿了个锁尸珠吗?五年前我们就说会拿更好的东西跟你们换,是你们自己不同意,非得死脑筋绷着个死人脸往南墙撞。你们想要的到底是锁尸珠,还是我兄弟的尸首?我告诉你们,都不可能!”
“强盗理论!强盗理论!”铁律长老回头四处搜寻,想拉徐晴晴出来打嘴仗。然而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徐晴晴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只得自己上,“你不配和我说话,让九重澜那个孽障出来跟我说。”
胖子翻白眼“滚你妈的孽障。”
“你……你……!!!”铁律长老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差点当场气厥过去。面善长老眉头紧皱,朗声开口说“这场恩怨已经持续五年之久,是是非非,到了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不如今日我们就来做个了结?”
这边吵得火热,另一边的婚礼贵宾们全都苦巴巴蹲在凳子上,看着下方的泉水一点一点漫过桌子腿,又结冰。他们又绝望爬到更高的桌子上,心里又是懵逼又是想逃,最后只能弱弱蹲成一堆,冷到打哆嗦。
“真的是好大的一场戏啊……”七七看的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窒息说“我只知道这些年来海神宫和鲛人族关系恶化,没想到竟然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
他更好奇传闻中的洛生前辈是如何仙逝的,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盯着那边。
胖子正要再回怼几句,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像是突然间怂了,气势莫名短了大截,有些不甘心退到冰棺一侧。
他一让开,九重澜便露面。
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九重澜只是向前走了一步,距离冰棺还是极近,敛眸时长而密的白色眼睫落了一层雪白的霜花,他才更像是冰封之人。
鲛人族一见到他,目光纷纷流露出不忍之意,就连方才张口“孽障”闭口“畜生”的铁律长老,此时都紧紧抿着嘴巴,不发一言。
面善长老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出声。
“九重澜,你可知错?”
九重澜抬眼,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我没有犯错,何来知错。”
还是老样子,从前九重澜在鲛人族也是这幅模样,长老们从前只觉得他这是年少不经事。可是没有想到随着年龄的上涨,以及事态的变迁,他这个偏执劲是愈发深重。
简云台死后,已经没有人能够让他意志动摇,更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
铁律长老急性子,正要出声骂。
面善长老生怕他再把人骂走,连忙拉了他一把,开口说“五年前,你不顾世俗伦常囚禁洛生,当时我可有劝你?”
一番话一出,即刻引起轩然大波。
囚禁洛生?
五年前竟然还有这等事?!
婚礼贵宾们张大嘴巴,哑然对视。
七七更是激动到身体前倾,要不是那边都是碎冰,他现在肯定已经冲到旁边听了。
在大家颇为复杂的注视之中,九重澜垂在身侧的手掌骤然间收紧,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后,他点头说“有。”
面善长老继续说“你想带洛生去婆王山,当时我可有劝你?”
“有。”九重澜身形更加僵硬。
面善长老拧眉说“我劝过,但是你没有听,而后铸下大错,已经回天无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在这之后呢?你看看你都干出了什么事。锁尸珠原本是用来锁海神的尸首,这样可以遏止海神复生。你却将海神困在深海冰川之下,不杀他,却借由严寒地狱、碎冰坠落,时时刻刻折磨他。你又转手将锁尸珠用在洛生的尸首上,强留尸身不腐,这已经违背了天理伦常,我们作为你的长辈,断不可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铁律长老直接打断,痛斥说“当初劝过你,是你自己不听,洛生死了能怪谁。事实证明当初我们就是正确的,现在再劝,你又不听!”
七七听到这里,狂拍身旁族人的肩膀,激动说“我靠,我靠,洛生是自杀啊!”
族人哑然看向他“呃,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七七痛心疾首“靠!居然真被那个酒鬼给猜对了,我还以为是九重澜误杀的呢。现在还不明显吗?都说了九重澜囚禁过洛生,洛生这种人自然不肯屈居人下,肯定一到婆王山就毅然决然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啊。”
族人“…………”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铁律长老话音落下,九重澜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一噤声,在场其他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看向他。
这是想通了吗?
还是没有想通啊。
胖子与红心乐对视一眼,都有些焦急。不管九重澜是个怎么样的想法,反正他们肯定不可能把简云台交给鲛人族。
胖子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黑着脸问“所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铁律长老哼声说“自然是将洛生的尸首交给我们,由我们来回收锁尸珠。”
胖子“尸首会怎么样?”
铁律长老想也不想“火葬。”
胖子大惊失色,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好一通祖安骂。冰棺之前的九重澜凉凉地抬起眼帘,只说了一句话,“痴心妄想。”
“……”
铁律长老那叫一个气抖冷,哆哆嗦嗦抬起手指着九重澜,“你真是冥顽不灵!”说罢,他转头怒斥族人,“道理是讲不通了,都愣着干什么,直接上去抢啊!!!”
鲛人族闻声而动,纷纷从铁木箱中跃到泉水里,鲛尾一扬便拍碎了厚冰。海神宫的玩家们反应也很快,立即抬起武器格挡。
“他们打起来了!”七七瞪圆了一双眼睛,恍惚之间抬眼看去,婚礼现场张灯结彩,色调极其鲜艳。然而视线从空中那些随风远荡的红布们下移,宛如冰火两重天一般,地面上则是覆盖上一层冷漠的灰色调。
全场惊叫,刹那间如同锅炉煮沸,人群惊恐闪躲飞过来的碎冰与泉水。不少宾客更是已经瑟缩到了桌子底下,抱着头看着外面,哑然“这……这叫一个什么事啊!”
※※※
外面有多乱,婚房就有多静。
徐晴晴双手抱头,背靠着床沿窒息说“我头好痛啊。”
简云台看了下她后脑勺上的伤,随手治好后说“喇开了个血口,能不痛么。”
徐晴晴说“不是,我头要炸掉了。”
简云台放她一个人冷静冷静,转头看向林福雪,“你腿怎么断掉了?”
林福雪“九重澜打的。”
简云台表情古怪抿了下唇,抬手给他治好,又扶着他起来走了几圈。
林福雪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想笑?”
简云台虚心承认“确实有点,不过我不是笑你腿断了,是笑你刚刚那个轮臂砸徐晴晴。我差点以为你被红心乐上身了。”
林福雪这五年总是和红心乐混迹在一起,不得不说性格真的变了许多。他坐到床沿问“你的副本新身份是凤女吗?”
“我没有新身份。”说起这个,简云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便直奔主题说“凤氏族人里身穿白袍的,全都是灵祟。”
林福雪不在意点头“差不多猜到了。”
简云台摇了摇头,说“听我说完,里面还有个穿红袍的凤女,是查华凤。”
林福雪静默坐了两秒钟,猛地抬头,吃惊看向简云台,“你确定?”
简云台凝重点头,“确定。”
谈及查华凤,一旁的徐晴晴也顾不上头疼了,惊喜说“那我们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赶紧带着圣物去找凤凤啊!”
简云台拦住她,无奈说“等一下,查华凤今天早上就不见了,还让我顶替她出席婚礼排演。她一个人祟混迹在一群灵祟之间,又不能像灵祟一样治伤,她肯定担心被拆穿身份躲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你找不到她。”
徐晴晴定了定神,立即说“那先干正事吧。我去拖住铁律长老他们,你和林福雪一起去找九重澜,不管怎么说锥信肯定不能给九重澜,等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以后,我们再考虑怎么让一切回归正轨。”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听见了副本背景音。
即拨乱反正。
林福雪看了一眼她,失笑说“你这个立场……转换得倒是挺快。”
徐晴晴再一次滑跪,心虚说“弃暗投明弃暗投明,姐今天决定重新做人了。”
两人握手言和。
眼看着他们就要哥俩好地往外走了,简云台扶额说“啊……我忘记说一件事了,我现在不能靠近我的旧身,上面的锁尸珠把我当成邪灵,一靠近我就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很可能走到旁边,我会死。”
这次可没有莲花来给他复活了。
林福雪哑然转头,徐晴晴呆滞一瞬后说“那就让林福雪去跟九重澜说啊,说你复活了,然后把那个尸体埋了……或者直接给鲛人族!这不是正好么?尸体给鲛人族,也省的铁律长老天天在我面前叽里呱啦的。”
简云台摇头说“尸体不能给鲛人族。你们没发现我的体力大不如前?我现在比正常的灵祟还要虚,而且……”而且神祟这个祟种也没有跟着新身来,准确的来说,简云台现在是无祟种状态,并且失去了底牌莲花池。
这些他没有明说,只是总结性道“总之我要毁尸,才能回到巅峰状态。”
徐晴晴再次回归双手抱头状态,头痛说“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能靠近尸体,你又必须要毁尸?”
简云台“正解。”
徐晴晴摊手说“那你只能指望别人帮你毁了。不过帮你毁的那个人肯定下场很惨,你是不知道九重澜这五年有多疯。”提起这点来,就连徐晴晴都有些心有余悸,颤声说“我看现在只能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你先和九重澜碰上头,他既然知道你还活着,应该不会太执着于尸体,毕竟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海神珠,想借由海神珠让你复活——其实我感觉这个是行不通的,但他估计也没别的指望了。按照这个办法,那谁毁尸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简云台比较认同这个办法,其实这也是他之前心中所想的。只不过两次与九重澜碰面,这人身边都有锁尸珠,他不好靠近。
如今和林福雪接上头,事情突然变得容易起来。
林福雪问“第二种办法呢?”
徐晴晴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她尴尬说“第二种办法有点损。你们想啊,鲛人族不是正好要毁尸么?刚刚都已经追上去了,不瞒你们说,铁律长老已经筹备五年了,没准他真能成功。不如直接放手给他去弄,你直接躺赢啊。”
林福雪立即说“不行,你有没有考虑过铁律长老的后果?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他要是贸然毁尸,九重澜又不知内情,那铁律长老必死无疑。现在事态已经够乱了,再让九重澜添一个谋杀师长的罪过,你看得过去?他现在已经够……”
林福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将视线投向简云台。
显然想要让简云台来定夺。
简云台想都不想,“第一种。”
徐晴晴耸肩,叹气说“好吧,其实我感觉第二种办法更简单……”话还没有说完,屋外突然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大门本就是被徐晴晴强行卡到门框里去的,外面一出力,门框应声而倒,灰尘翻涌之间,是景礼与红红那两张惨白无血色的脸。
徐晴晴一惊,“你们不是去找医师了吗?”她举起双手叫冤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已经从良了,不会再把简云台……”
红红打断她说话,面色惊疑不定说“婚礼排演现场,海神宫与鲛人族打起来了!”
屋内三人一愣,面色骤变起身。
“伤亡怎么样?!”
景礼语速极快说“不知道,我和红红去找医师的路上看见前面乱作一团,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半路直接调转方向回来找你们。”
简云台立即提起脚步,往外跑。徐晴晴与林福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满满的惊讶之意,他们商议了半天,全然没有想到铁律长老的动作竟然会这样快。
这下子也不用考虑用第一种办法还是用第二种办法了,待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红红腹部绞痛难忍,深吸一口气之后,腹部的痛意稍稍缓解下来。
她紧紧咬牙,还是决定跟上去。
大约十分钟以后,简云台才跑到了婚礼排演现场,这里早已经乱成一团。
地面的泉水已经淹到了半腰处,前方尖叫声与哀嚎声穿插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一句完整的人音。鲛人尾随处可见,与之相对的是海神宫特有的红白袍,两方混战。
简云台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就不敢靠近了,足前一寸处已经结上了冰块。
冰冷的寒意迎面而来。
看不见冰棺在哪里,更看不清九重澜在哪里,入目尽是乱糟糟的人影。海神宫仅有三百余人,鲛人族却近千,即便如此鲛人族却还是没法靠近冰棺,打到后来,大家显然已经有些急眼了,不再点到即止。
而是刀刀逼近心喉等要害。
“九重澜!”
简云台尝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却被淹没在万众的尖叫声与两方的叫骂声之中。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更何况其他人。
正当简云台大感头疼之时,又见婚礼高台上突然跃上一鲛人——这处高台地理位置拔出,因此极其显眼。他看见铁律长老头发乱糟糟挡着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又染上了不知是谁的血,跃上高台之后,面善长老焦急拽他,斥道“不要冲动!”
“什么不要冲动?你看看现在这个场面,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吗?!”铁律长老嘶吼了一句,“你不敢,我敢!!!”
说完,他猛地蹬尾,一跃而起。
身形几乎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间,也正是这一瞬间,简云台总算看见了九重澜在哪里——他一直守在冰棺边,并未参战。
铁律长老鲛尾在冰面上重重一触,弹起。与鲛尾相接的冰面登时四分五裂,而后他又在众人惊悚至极的目光之中,有意避开了九重澜,只满脸怒火高高扬起鲛人尾,“砰”一声震耳欲聋。
仿若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碎冰四处飞溅,鲛尾砸向了冰棺。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秒钟。
在大家更为惊悚的眼神之下,令人牙酸耳麻的声音响起,咔擦!咔擦!冰棺盖寸寸碎裂,而后是冰棺棺身。
失去了冰棺的庇佑,简云台的旧身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铁律长老心头顿时一喜,又猛地发力继而向下砸去——
砸向了那具旧身。
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顺遂了,鲛尾在空中猛地顿住,距离简云台旧身的鼻尖只有一分米之隔。有一双素白的手轻轻抬着那鲛尾,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却好像一个无法挣脱的铁钳一般让人无力抗衡。
铁律长老大惊失色,上半身轰然坠落在冰面上,鲛尾根部却还被人抓在手中。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七上八下,下意识呆滞地抬眼往上看,就看见了九重澜面无表情俯视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长老,我敬您一声师长,就此忍让了您五年……过往栽培之恩,无以为报。”
“九重澜!”面善长老惊慌上前,停在几米外的地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胖子方才就一直守在冰棺旁边,只是没能拦下铁律长老,他焦急上去看了眼躺在碎冰中的少年,又哑然看向九重澜。
万众瞩目之下,九重澜直勾勾看着铁律长老,顿了足足几秒钟,漠然说“不如以怨报德,今日便同您一起……永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