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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台立即想要起身,然而面前的风暴实在是太大,他寸步难进。
眼看着黑客白的身形从高塔上坠落,鱼星草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仿佛近在耳边,地面上的轨道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它们簇拥成一团一团黑色的棉花,从底下接住黑客白,又将其狠狠抛在地面上,黑雾四散开来。
“是沃老巫婆。”胖子咂舌说“她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把黑客白给接住?”
指望沃霞玲发善心必然不可能,黑雾散开之后,凝结成一张又一张陌生的人脸。他们环绕在黑客白的周围,嘶声控诉着——
“我死的好惨啊。”
“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害死我?!”
黑客白几乎缩成了一团,背脊深深弯着,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他不断挥手击开那些黑雾,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些冤魂幻象对于简云台来说十分陌生,但对于黑客白来说,应当是无比熟悉的。他几乎不敢看那些人的脸庞,如果现在曹妍妍在旁边的话,应当能发现手中检测精神阈值的仪器已经快要爆表了。
黑客白濒临崩溃的边缘。
某一时刻,冤魂们的话语趋于一致,嘶声怒喊着——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黑客白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白纸般,他红着眼眶冲周围自辩,“我会为你们报仇,我一定会让神龛付出代价!”
冤魂们却不管他在说什么,无数双空洞的瞳孔死死盯着黑客白,那些人一齐出声“你是故意的……是你将灾难带给了我们,我们原本可以活下去。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不会死……我死的好惨啊……”
黑客白抬起双手死死地抵住头,甩了甩头之后站起身,大叫“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天际的雷霆之声变得更凶猛,一道青紫的闪电划破了长空,将远处的白雾与近处的黑雾搅和到波澜壮阔,仿佛有一条五爪金龙刺穿了天际。倾盆的大雨落下,化作冰冷的雨点锤击着众人的心。
雷声盖过了黑客白的自我辩解,却让周围冤魂们的指责声变得更加清晰。
那边,鱼星草已经拿出了手枪。
他瞄准沃霞玲,眸间满是怨恨。
简云台好不容易才冒着风雨跑到他的旁边,将枪杆压下。
鱼星草声线发紧,“怎么?!”
胖子也跟着简云台跑了过来,两人之前被沃霞玲坑过,在这方面格外警惕。胖子拿着手机对着沃霞玲照了一下,暗骂说“别开枪,那不是沃霞玲,那是梁燕。”
——简云台的经纪人,梁燕。
鱼星草紧紧咬牙,“她还真不放过任何能够利用的人!她知道我们不会对梁燕下手!”
直播镜头之中,梁燕的动作与他们眼中的沃霞玲动作对不上,说话的口型也对不上。想都不用想,沃霞玲必定是故技重施,在梁燕的身体上罩上了一层幻觉。
“沃霞玲这个老巫婆到底想干什么?”胖子茫然说“要是他想杀死黑客白的话,刚刚不就能直接杀死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救了他,然后用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幻觉。”
鱼星草痛骂出声“她想逼疯他!”
胖子“嘶”了一声,摇头说“不太对劲,她和黑客白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这种节骨眼上把黑客白逼疯,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三人参不透沃霞玲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简云台倒是面色微微凝重,说“这是gaslightg,一政统张抚的拿手戏。”
胖子傻了一下,“啥子嘎?”
“gaslightg,精神操控。”简云台面色不变说“我在神龛上课的时候,陈伯平讲到过这一点。就是不断利用荒谬的指责去击垮人的精神,让那个人百口莫辩。”
这段话虽然简短,但信息量巨大。胖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先问“你他娘的在神龛还要上课”比较好,还是先问“陈伯平是哪个”比较好。最后他决定挑着重点问“怎么破解?”
简云台回忆了一下,“陈伯平说,这个时候同伴的信任对他很重要。”
胖子瞪大了眼睛,怪叫一声,“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靠近他啊!”
他们确实无法靠近黑客白,黑客白的身边像是形成了一个怪圈,一个只能容纳进他与幻觉的怪圈。很快,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简云台遮着半张脸抬眼往那边看,透过指缝,他看见了胖子的脸。
还有鱼星草,以及他自己。
沃霞玲竟然造出了他们的幻觉!
幻觉中的“简云台”等人站在黑客白前后左右四个面上,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垂着头看着黑客白。风暴之中,黑客白的四面都被堵住了,他浑身僵硬,喃喃出声。
“我没有……不是我……”他好像已经说不出逻辑正确的话了,又喃喃了许多词不达意的话语,眼睛红的似是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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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那些幻觉是假的啊!黑客白不要相信他们,你真正的朋友都在外面想方设法想要救你啊!”
“卧槽,好绝望——几年前黑客白炸城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绝望?”
“我好像突然明白之前晴姐他们和简大胆是什么意思了。这种逼法,谁不疯啊。”
一片担忧之中,还有观众疑惑发言“嘶,你们看那个幻觉!前面是简大胆后面是胖子,左边是鱼星草,右边那个背对着镜头的人是谁啊?就是白色头发那个。”
“这个身影有点眼熟,是黑客白以前的朋友吗?可恶,背对着镜头看不见脸啊!”
“那是谁?”
“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与此同时,胖子也疑惑地问了出声,“怎么还多了一个,那人是谁啊?”
简云台从指缝里艰难窥探一眼,见到垂至腰间的亮顺白发,他不假思索说“是微生律。”
胖子“啊”了一声,“哦哦!就是最早叛变联盟的那个人?除你之外的另一个神祟?”他话锋一转,震惊说“黑客白怎么会和微生律认识,我的次元壁好像破了!”
简云台“……”
胖子疑惑问“而且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不是才到神龛一个星期嘛。怎么,关系网搭得这么快啊,和人迅速勾搭上了。”
“勾搭”这个用词,让简云台忍不住在心里头暗暗质疑了一下胖子的博士文凭。他满脸正经开口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胖子转眼看向直播屏幕。
观众们得知那位身长玉立的谪仙背影就是微生律之后,自然颇为震愕。
“这就是传说中的微生律?”
“看背影真踏马的仙气飘飘,我感觉正脸应该也不会拉跨到哪里去。突然明白当初联盟通缉微生律的时候为啥不放照片了。”
“是怕咱们看脸定三观吧。”
有一件事胖子心里还弄不明白,他其实和黑客白不算太熟,这种情况下沃霞玲搞出他的幻影,胖子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沃霞玲拿自己作为人质威胁黑客白,结果自己对于黑客白就是个屁!
很快他就明白沃霞玲想干什么了。
前方的幻觉中。
“鱼星草”垂下眼帘,语气里满满都是失望,“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黑客白仓皇捂着头,不断地摇头,“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胖子”拉住了鱼星草的胳膊,嗤笑说“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杀了这么多人,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鱼星草”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没有错,从前是我看错了他。他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浩劫,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灾星,我们对他好,他却恩将仇报。”
“…………”幻觉之外,胖子撑住了额头,翻了个白眼,“我说沃老巫婆为啥让我出场,原来是给我安排了个反面角色。”
他怒骂,“妈的,她有病吧!”
他们现在都没有办法靠近黑客白,简云台尝试向前走了几步,风暴刮伤了他的手臂,像是万刃凌迟一般。他不得不退了回来,随口说“想开点,咱们是难兄难弟,马上我也要变成反面角色了。”
胖子咂舌“详细说说。”
简云台说“黑客白的朋友是微生律。沃霞玲肯定会给我安排几句歹毒的台词,劝微生律远离黑客白。”
胖子顿了一下,问出了一个灵魂提问,“老巫婆为啥会认为,微生律会听你的?”
简云台闭上了嘴巴。
胖子“她排戏都不看逻辑的吗?”
在他们二人交谈之时,幻觉中的“简云台”也开了口。少年的面貌在雷雨中显得格外冰凉,声线冷冽说“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圈子。微生律,如果你和他关系好的话,我会怀疑在你表面的风光霁月之下,到底包藏着怎样幽暗邪恶的人格。”
黑客白似乎僵住了。
他摇头,嘶哑开口说“不是的,你误会他了,你也误会我了!”
“简云台”凉薄地笑了一声,说“我还是不能接受他,更不能接受和他做朋友的你。你们蛇鼠一窝,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罢,“简云台”转身向后走。
幻觉之外的简云台伸手挠了挠头,这样看着幻觉的自己,感觉还是蛮奇怪的。原来他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炫酷吗?
胖子也大呼,“酷啊!你的台词比我的要酷多了。”
那边,“简云台”走出一米后,幻觉之中的“微生律”动了动,微微偏过头冲黑客白说了一句话,“是你搞砸了我们。”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啊。”
黑客白摇头,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面色惨白,神情惶惶。
简云台叹了一口气,抽空转眼看了眼胖子手上的手机,观众显得很迷茫。
“等等,等等!胖子和鱼奶妈那段我还看得懂,简大胆和微生律这段是啥意思?什么叫做‘是你搞砸了我们’???”
“我已经跟不上这些大佬的交友速度了,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实际上私交颇深。黑客白啥时候和微生律认识的?”
“简大胆啥时候和微生律认识的?”
“我的妈啊,套用胖爷的话来讲,我的次元壁一破再破啊!”
“看沃老巫婆甩出来的这段幻象,她似乎觉得简大胆和微生律关系很好?不是,为啥啊,他俩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一个星期左右吧?在直播组的时候他们毫无交集啊。”
简云台干咳一声,心虚地收回了视线。
该说不说,沃霞玲的第六感还是蛮准的,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迅速击垮黑客白的精神——先是至交好友的失望眼神,再然后是黑客白一直想做的事情又被他搞砸了。
那边,自“简云台”转身离开后,“微生律”等人也纷纷转身,就这样,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
归于浓郁的黑雾当中。
黑客白踉跄地爬起身来,想要追上这几道虚影。
方才胖子和简云台交谈的时候,鱼星草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心神完全不在其他事物上,一直尝试着突破眼前的风暴,想要靠近黑客白。但就连简云台都无法做到,他又怎么可能能靠近得了黑客白。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客白追逐虚影,又狠狠地摔倒在铁轨之上。
他胸前的口袋中,有一个被粗纸包裹的完好的小物件,被连带着一起摔出。鱼星草眯起眼睛细细去看,才看清楚。
那是隔壁张奶奶给黑客白的麦芽糖。
之前不管经历了什么,都只是铃铛旧影,而这两颗麦芽糖也一直被黑客白保管完好。糖纸折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表面上看起来干净又整洁,像是被人捧着的珍贵瓷器一般,一直妥善被黑客白塞在怀里。
现下糖纸摔在他的眼前,黑客白的眼镜也随之摔掉,他的视线一片黑蒙蒙。麦芽糖在他的视野里,变得无比模糊。
嗒嗒——
嗒嗒——
这是高跟鞋踏在铁轨上的声音。
几秒钟之后,这声音突然变得清脆起来。他们周身的事物猛地大变!原先是梁湖湾的车站,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那条胡同小巷道。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总算能够爬起身,他环顾四周,叫道“咱们坐了那么久的卡车,该不会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吧?这怎么还在白河城的中央广场啊?!”
他显然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铃铛旧影,什么是真实了。
局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黑客白。
他的状态变得愈发糟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里充血,目光空洞地盯着眼前的糖纸。有一双红色高跟鞋被踏到了糖纸之后,黑客白愣愣抬眼往上看。
沃霞玲笑得格外温柔,眼角的细纹像是爬满了细细的毒蛇,她放柔了语调说“将你害到这种地步,你恨他们吗?”
“恨……谁?”黑客白嗓音嘶哑,吐出来的话,已经不像是活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沃霞玲微笑说“神龛。”
几十米开外,简云台眉心一跳——他实在是弄不懂沃霞玲到底想干什么了。弄出这么多的幻觉,将黑客白的精神击垮,现在又诱导黑客白去恨神龛。
难道是想把锅甩给神龛吗?
可这完全没有必要啊,若是真想这么做,何必非要等到现在。
之前黑客白人就在联盟里,沃霞玲有许多的机会,何必要等到现在?
而且最让简云台感觉费解的一点是,沃霞玲应该知道他们这边正在直播——这些画面可都是被直播了出去啊!引导黑客白一时恨神龛又有什么用,广大的人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的舆论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沃霞玲做出的这些事情,跟杀敌800自损1000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而还变相地将简云台等人立于道德制高点,和送人头一样。
一旁的鱼星草再一次大呼了一声“黑客白!”,显然,黑客白还是听不见他们的呼喊声,他的世界已经乱了。
黑客白趴在地上,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可是很快就瘫倒在地。
他咬着牙,说“恨!”
声音冰凉,像是如果递给他一把刀,他立即就能拿着刀打入神龛的内部。
然后血洗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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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简大胆之前说,追杀黑客白的人是联盟,神龛反而派人救了黑客白。简大胆的信誉比联盟好太多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简大胆的说辞。”
“这样一来,黑客白岂不是恨错了人。”
“黑客白现在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可能就是向神龛复仇了。老巫婆这招好狠啊!她难道想让黑客白和简大胆他们自相残杀吗?”
“不至于吧,黑客白不会向他们下手的。”
“那老巫婆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在观众们疑惑的注视之中,沃霞玲蹲下身,笑容变得更加温柔,“还记得昌东都大坝么?还记得春城峡观么?”
她一一念出黑客白曾经去过的地方,黑客白咬着牙说“记得!我都记得!”
他怎么可能,怎么会允许自己忘记呢?!
沃霞玲说“当初你每一次都想定下来,在那些地方好好生活。可是每一次,都有人追杀你,将你苦心经营的祥和毁于一旦。”
“……”
“你恨他们这样对你吗?”
“恨!”
沃霞玲笑容加深,继续说“还有白河城,当初要不是他们追杀你,你也不会被逼的精神崩溃——就和现在一样。”
黑客白的后槽牙被他自己咬得嘎嘎响,他显然怒到极致了,整个人也像是绷紧的弓弦,仿佛一触即发。
他不断的粗喘,难以平复心神。
风暴与雷霆从头顶上掀过,沃霞玲将手臂撑在黑客白的脸庞旁边,凑到他的耳边,笑着感叹说“可是,可是啊。可是你好像弄错了人呢……当初追杀你的人,不是神龛。”
“……”
黑客白脸上的怒意一滞,愣愣抬眼看她,“你、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沃霞玲笑得颇为肆意嚣张,仰着头大笑了数声,似乎觉得这场面让她很愉悦。她猛地抬高了音量,大喝道“愚蠢!愚蠢啊!当初追杀你的人不是神龛,而是联盟啊!是联盟派人将你逼到了绝境,白河城被炸毁之后,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你不是神祟。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鬼祟——但你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利用价值的,几年前的清网行动,你可还记得?”
黑客白瞳孔微缩,脸上的血色缓慢褪去。
几年前的清网行动?
几年前刚加入联盟降安组的时候,他替联盟处理了许多有关网络的难题。其中有一次清网行动,他印象颇为深刻。
联盟说网上有许多针对于白河城的阴谋论,想让他弄出一个程序来,一把子清掉网上所有有关于白河城的猜忌。
这对于黑客白来说,很简单。
于是黑客白就做出了那个程序。
“你知不知道,我们后来用你给的程序,又做了什么事情?”沃霞玲的话语似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刮在黑客白的心尖,她微笑着说“我们不仅清掉了有关于白河城的言论,我们还清掉了白河城所有人的居民资料。你知道的,这件事你有责任,神龛有责任,我们联盟也有责任,将那些资料放置到大众的视野里,保不齐就会有好事的人去勘察,然后他们就会发现——啊,原来是联盟追杀黑客白,把黑客白逼到了绝境呀。”
“…………”黑客白胸腔剧烈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抬头看着沃霞玲。
沃霞玲则是呵呵笑着说“多亏了有你,我们才能抹杀掉那些人存在过的痕迹。说起来,我还没有当面谢过你呢。”
黑客白瞳孔剧震,耳边那些冤魂的低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东西土崩瓦解之声——像是信仰崩塌了。
继□□上的折磨,精神上的崩溃,现如今,黑客白的信仰也随之崩塌。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仇人是神龛,是神龛逼他至此!可是直到现在他才迟来的反应过来,他恨错了人。
一直以为的仇人并非是罪人,一直以为的救赎,才是真正害他的人。这期间,他又做了什么呢?他替自己的仇人卖命,抹杀了至亲至爱之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他对自己爱的人,造成了二次伤害。
沃霞玲退后两步。
简云台透过直播间镜头,能够看见幻觉之下的经纪人梁燕。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沃霞玲此举和自爆无异,至少现在观众们都知道当年的白河城惨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简云台总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一个处处沾染着一政统张抚手笔的阴谋。
另一边。
黑客白颤抖着手,染血的指尖捏起面前的糖纸。他的手掌哆嗦得不行,颤颤巍巍拆开了糖纸——这块一直被他妥善保存在离自己心脏最近处的糖纸。
垂眼一看,他的睫毛剧烈颤动。
哪里有什么麦芽糖啊。
里面是两块灰扑扑的小石子。
他所珍视的东西,不过是石头而已。
“原来我……”黑客白丢了魂一般,缓慢地坐了起来。四面八方的铃铛旧影变成了粉末,像是大厦将倾之景一般骇人心神,风暴一吹,铃铛旧影就化作漫天的散沙。
轰隆隆!轰隆隆!雷鸣声变得更恐怖,黑客白盯着掌心中的石头,喃喃出声,“原来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人啊……”
寂静,无声。
周围只有化为粉末的铃铛旧影,满目疮痍。某一时刻,有一道粗壮的青紫色闪电从天降临,轰击在黑客白的身上。电闪雷鸣之中,他却动也不动,雷雨加身,他的双眼转变为海底最为幽深的蓝色。
那是失去了活人气息的蓝色。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轻轻抬起了绑满了绷带的手掌——
闪电之中,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当年逼疯了黑客白的,是徐晴晴的那一枚子弹。如今击垮了黑客白的,则是被伪装成小石子的麦芽糖。
子弹让他走投无路,麦芽糖则是颠覆了他的信仰,瓦解了这满城的铃铛旧影。
这明明都是很小、很小的事物,可它们的存在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逼得疯魔。
“不好!”胖子大喝一声之后,声音却突然像是堵在了喉咙里面,变得很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他面色惨白说“你们有没有看过那个视频?”
那个黑客白炸毁白河城的现场视频,视频里有直升机,有督察队士兵。
同样也有这么一双冰冷毫无人气的眼,以及像是藤蔓一般缠死了他的青紫电流。
当年炸毁白河城时,黑客白就是像现在一样的状态,一样的走投无路。
直到这个时候,沃霞玲制造的幻境才彻彻底底消失。简云台却依旧不能靠近黑客白,后者的身边全是青紫的电流。
经纪人梁燕总算是摆脱了控制,她大步跑到了简云台的身边,时不时惊恐回头看向黑客白。站定之后,她一把抓住简云台的手臂,面色惨白地大声说“这是张抚的计划!逼疯黑客白让他再一次炸城,他们不打舆论战了,这一次,他们想让白河城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埋骨之地,釜底抽薪,直接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