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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后,他们又被带回草房,张立宪也给他们准备了吃食。
陈苏城看着堂里没有走的虞啸卿几人,就知道接下来要审自己了。
“苏城。”张邱泽喊了一声,陈苏城立马上前等候发落。
“为什么私自出战?”张邱泽想不明白,沉静了这么久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就要上战场。
“因为想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我不想在你们的庇护下成长,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部队,一个真正能打仗的部队。”陈苏城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上战场后,有什么感想?”“感想就是,打仗除了士兵的冲锋陷阵,还需要一个明智的领导者,一个能看清事实,做到不抛弃不放弃的领导者。”
“你为什么要偏袒那个人,我想听实话。”张邱泽语气严肃,并带着命令的意思。
“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我见过太多虚伪的军官,他是第一个把士兵当人看的,为了能给士兵治病,不惜低三下四的求外国军医,他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但他是短兵相见的天才。”陈苏城实话实说,认真的看着大哥的眼睛。
“这就是你为他揽下责任的理由?”“是的。”
“简直就是胡闹!”张邱泽拍桌厉声吼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他们一跳。
“你军校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像被他勾了魂一样,哥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家规都忘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陈苏城强忍着眼泪,低头认错。
“错了,我看你就没错,私自屯兵也就算了,还只带了三个徘就上战场,真以为自己孙悟空转世,拔根猴毛就无敌了,我看你就是嫌死的不够快!”
“虞师座,你看这罪怎么定,我绝不反对,就该给她长长记性。”张邱泽决定把处罚权交给虞啸卿。
张邱泽:我就看看你到底怎么罚她,要是枪毙,他立马带妹妹回军营,交给父亲发落,如果是军棍,那他就来接手。
虞啸卿愣了一下,他是没什么意见的,陈苏城是个好苗子,他收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处罚她,而且上面都没怎么管陈苏城的事,要是陈苏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爹不得挥师南下,临阵脱逃是死罪,但只记了三十军棍和关禁闭禁食五天。
“按军法处置,临阵脱逃者应当枪毙,但念在她守防有功,记三十军棍,关禁闭禁食五天。”虞啸卿悄悄瞄着张邱泽的表情,看他有何反应。
“这个太轻了,我直接家法伺候,跪下!”张邱泽怒斥道。
陈苏城立马跪下,不敢言语,“小梁,把马鞭拿给我。”“是。”梁辉小心的把马鞭递给张邱泽,这次小姐是要遭大罪了。
张邱泽第一鞭狠狠的抽在了陈苏城的后背,那鞭响,让人汗毛炸立。
陈苏城闷哼一声,咬牙坚持,第二鞭落下,衣服直接被抽裂,里面鲜红一片,一看皮肉就知道是被抽开了。
张邱泽瞟了一眼堂上的三人,内心有些着急,他们怎么还不阻止,他只能狠心抽下第三鞭,这一鞭比前两鞭力度更大,抽的是触目惊心。
唐基不忍心的别过头去,实在是太心狠了,陈主任看的是直摇头,妹妹犯错误用不着这么罚,太残暴了,难怪他们家个个都是人才,这特么是有原因的。
虞啸卿看着跪在地上,痛得直打颤的陈苏城,明明已经着不住了,却依旧咬牙坚持,他无法想象陈苏城的忍耐度有多强,但他知道,在这么抽下去,陈苏城会被张邱泽抽死。
“张团座,差不多行了,她还年轻,有些稚气很正常,用不着这么重刑伺候,在这么抽下去,就不好收场了。”虞啸卿上前阻拦,张邱泽勉强收了鞭子。
“那是她该,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犯了错就得罚,我知道你们想的是,她父亲是少将,惹不起,但我明确的告诉你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说的好啊,张团座,你这话让人很放心啊。”陈主任笑着说道,他还是头次见把关系分的这么清楚的。
“是不是该升堂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唐基故意岔开话题,让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对啊,该升堂了,张团座,你看…”陈主任欲言又止,张邱泽收了下表情,“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滚到一边站着。”“是。”
陈苏城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到公堂边,“站有站相,坐有坐像,是军人就给我站好!”“是!”陈苏城挺直腰杆,站的笔直,双眸目视前方。
张立宪几人是心疼极了,好好的一个人被抽的血肉模糊,哪有亲哥这么对待妹妹的。
听审继续进行,孟烦了等人又回到了开始的位置,但他们发现了不对劲,陈苏城站在角落,虽然动作标准,但明显能感受到她很吃力,脸色更是苍白,这给他们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这时,虞啸卿问龙文章家是干什么的,龙文章回答——招魂。
“?,就是小孩感冒发烧,老太婆拿个铜盆出去敲,出去叫,还是一个铜板哭嚎半天的那种?”虞啸卿有些难以置信。
“没那么简单,怎么说呢,人有其土,魂兮归乡,我们家是专门给死人叫魂的,让死人归乡,和平盛世,死的人少,还死在自家地上,我们家就很难活,战乱之秋,颠沛流离的也没人雇我们叫,我们家就更难活,所以就一直走着叫着。”
“你真信人有魂,儒、道、佛教、禅宗、净土、天主基督,你信的哪种?我信谨慎,所以也谈不上信。”
“我是说你真信,人有其魂,你有魂?”“我不知道。”“那就是神汉。”“是神汉。”龙文章自我承认这个事实。
虞啸卿为了更加了解他的身世,要求他招魂来给他看,龙文章直接委婉拒绝,但虞啸卿偏要看,“招!”
龙文章无奈,只能招起魂来,那手舞足蹈又唱又跳的,比那跳大神的还要搞笑。
陈苏城虽身残,但嘴角志坚,那嘴角是拼命的往上扬,陈苏城为了不笑出声来,直接闭上了眼睛,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
虞啸卿看着龙文章那搞怪的模样,气的抄起桌上的东西砸向他,龙文章被吓得不停躲闪。
“到底能有几句真话?我平生最敬屈原,你在这里给我背楚辞!”
龙文章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说话,“给我招!”
这次,龙文章不再搞怪,而是满脸严肃的单膝跪地,抬起右手,开始了他们最熟悉的招唤。
他的嘴里喃喃有语,念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词,但却让炮灰团感到无比亲切,让他们不禁想到,自己战死后,是否真的能魂兮归乡,是否有人在他们的碑前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