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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趴在齐子姗胸口,吐出浓浊的气息。
月光下一地靡乱,残破的衣物,倒在白砖上的红酒。齐子姗瞠大双眸,里面一片沉沉死寂。如同死后不甘阖眼的冤魂,满腔无从倾吐的悲愤。
不一会儿,身体的巨龙不知餍足又开始新一轮的征服。两具缠绵的身躯,亲密无间,心却隔了无边的太平洋,黑暗中唯有恨的绿光,时隐时现。
一夜的激情缠绵,从楼梯口到房间。齐子姗虽极力想让自己魂游体外,却抵不过那一波一波涌来的欢愉,数次昏厥。
醒来身上的男人永远似贪婪地吸血鬼。浑身似被拆解后重装,无一处不痛,而司徒赫哲竟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嘶哑的声音如雪下的枯枝发出的呜咽:“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地?”直挺挺躺着,身无寸缕,空气中飘浮着靡乱的气息,令她想吐而又吐不出来。
边打着领结,冷冷瞥了她一眼。洁白**上那一道道殷红的痕迹,凤眸微眯,淡淡的满足萦绕心头。
“只要你乖乖听话。”还是这样一句无关痛痒,哄小孩的话。
怒火在心头狂烧,挣扎着爬起来:“司徒赫哲,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你所要求的,我已经通通做到,你还想怎么样?有种你冲着我来,别为难我爹地。”
兔子的愤怒,司徒赫哲一点不放在眼里:“晚上陪我回家吃饭,如果表现得好,我就让你见齐傲天。”不容她再抗议,径直走出房间。
仅有的一丝力气用尽,齐子姗颓然倒在地上。
华灯初上,霓虹点燃了城市的夜。褪去了白昼的忙碌和浮躁,夜的妩媚与璀璨拉开另一种生活的序幕。
米黄色的羊绒裙,简单的心形毛衣链,外面罩着纯白的貂皮大衣。纯真中不失优雅,介于女孩和女人,别有一番妩媚。
新婚第一天,她磨去所有棱角,乖巧温顺,简直成了一只任人摆布的绵羊。
车子停下,清幽凛冽的梅香扑面而来。无情的风卷起花瓣于空旋出道道美丽而忧伤的弧,随即飘远,随即跌落,被人踩在脚下。
如同她傀儡般的命运,半分不由己。
与几天前来时不同,今晚的司徒宏泽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她的目光仍透着一股轻蔑和不屑。
今晚吃的是意大利菜,丰富而考究。长长的餐桌隔开了距离,难怪,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冷漠生疏。她甚至觉得只是利用。
吃完主菜后,司徒宏泽品着杯中红酒缓缓开口:“赫哲,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就好好待人家,快点生个孩子,为司徒家延续香火。”此时此刻的司徒宏泽不再是昔日的商业霸主,只是个渴望享受天伦,含饴弄孙的老人。
灯光照出司徒赫哲唇畔的冷讥:“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强求不来。”
不知是否自己过于敏感,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竟让空气瞬间冰寒了起来。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一直沉默如局外人的司徒浩然竟突然发怒,拍案而起。
相较于司徒浩然的沉不住气,司徒赫哲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大哥,何必生气。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照你们的意思娶妻了,至于生子的事嘛,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事。”
刚刚的和谐转瞬既逝,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剑拔弩张。
自始至终,齐子姗一言不发,沉默吃着自己的那一份晚餐。司徒家的事,她一点不想知道。她唯一的期望就是恶魔能大发慈悲,让她见见爹地。
司徒宏泽又岂会听不出司徒赫哲话里的暗讽,无奈,他说的是事实。纵然怒其不孝,亦无从辩驳。其实,他本来没打算认司徒赫哲这个逆子,因其母的出身低贱,根本进不了司徒家的门。
奈何天意弄人,他最疼爱的大儿子,偏偏……
“好了,一人少说两句。我累了,赫哲,你好自为之吧。”明显的偏袒,司徒浩然眉毛微扬,露出挑衅的目光。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司徒赫哲这个贱种尝尝他的厉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后,就再无可利用的价值。
回程的途中,司徒赫哲一言不发,向来控制得极好的情绪,又有了濒临崩溃的危险。俊脸紧绷如弦,仿佛随时要断裂。
心头的疑惑重重,却没有开口。因为她一点都不想了解司徒家,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里究竟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只是误入其中被囚的一只鸟儿而已。
她不需要明白其中有什么,只要尽力摆脱就好。
豪华的房车突然急紧刹车,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的静谧,惊得人连灵魂都在颤抖。
“什么事?”冷冷的质问使司机额头冒汗,发白的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人突然冲出马路,我只好紧急刹车。”
“还下去看看。”蹙着眉,考虑自己是否该换一个司机。
“是,先生。”
空旷的路上,寒风瑟瑟,一阵一阵如刀割在脸上,**辣地疼。一名女人面朝下,横卧在车前,一动不动。身边一摊怵目惊心的血迹。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醒醒啊……”司机焦虑的声音在暗夜和寒风下尤为碜人。
匆匆放下受伤的女子,焦急向司徒赫哲报告:“先生,伤者现在昏迷不醒。”
“马上送医院。”冷静的声音不见一丝慌乱,处变不惊是他一贯的作用。
当伤者被抬上车,拨开覆盖在脸上的发,齐子姗突然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姐姐,姐姐,怎么会是你?姐,你醒醒啊,醒醒……”
司徒赫哲眉头紧蹙,对司机命令道:“快开车。”
医院的手术室外,齐子姗不安地来回踱步,快将医院的地砖踩出一条深沟。
手术室的红灯如魔鬼妖异的眼狞笑着,仿佛别人的痛苦就是它最大的乐趣。齐子姗又惊又乱,太多的思绪凝结成团,将她的神经牢牢攫住。
时间如受伤的蜗牛,爬得无比缓慢,尖锐的触角在心口挖出道道血痕。
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的祈祷:“万能的主啊,请保佑我姐姐平安无事,有任何灾劫就降临到我身上吧,我愿意替她承受任何痛苦。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担忧灼人的泪自眼角蜿蜒而下。
司徒赫哲点燃一根雪莲,袅袅烟雾氤氲了俊脸。没人注意他现在的表情,更看不懂那冷漠背后深埋的悲伤。
深夜的手术室静谧得可怕汇成巨响,撞击着心灵最脆弱疼痛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齐子姗如箭一般冲了上去,惊恐焦虑忘了一切,紧紧抓着医院的手,颤抖地问:“我姐姐怎么样了?”
摘下口罩,露出令人安心的笑:“病人伤势不重,只是擦破点皮,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如果没有其它并发症,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的话是最美的天簌,齐子姗笑着落泪,这一次的泪水是甜的。
齐蒙蒙幽幽睁开眼睛,迷离中带着几分迷惑和惊恐,继而迸出惊喜:“姗姗,真的是你吗?”激动之余,忘了身上的伤,还未直起身,整个人又重重倒了下去。
一旁的齐子姗既惊又急:“姐姐,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转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齐蒙蒙张着盈泪的大眼:“姗姗,是姐姐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还有爸爸……”自责的话哽咽在喉,唯有滚烫的泪可以尽情流淌。
同样笑得悲伤不已的齐子姗,强迫自己扬起笑:“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很庆幸自己能替你,姐姐,你千万别想不开。爹地还需要你照顾。”说起自己最爱的父亲,刚止住的泪如泉涌出。
哭了好一会儿,总算稍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齐子姗问出心中最深的疑惑:“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雪园建在洛城最高最大的一座山上,方圆数十公里没有其他住户,更何况夜黑风高,天寒地冻,齐子姗实在想像不到齐蒙蒙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敛下眉,美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悲伤和自责:“姗姗,对不起,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做你姐姐。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你和司徒赫哲结婚的画面,也许,别人会以为你很幸福,很快乐。但是,我看得十分心疼啊。谁又想像洛城堂堂的首席总裁,会强迫一个无辜的少女嫁给他?姗姗,我不该一时糊涂拖你下水,推何若云下楼的人是我,他要报复就报复到我身上吧,不要伤害我妹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自责悔恨的泪水蜿蜒爬行。
听齐蒙蒙这么说,齐子姗同样心疼。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肩上:“不,姐姐,你别这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应该回来的。”她就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就是不相信姐姐会丢下她去顶罪,一个人逍遥快活。
“姗姗,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小心翼翼地问,一丝诡笑划过盈泪的眼。
“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而且,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天知道这阵子的变故和折磨她都要撑不下去了。
“谢谢你,姗姗,谢谢。”唇往上扬,露出得意的笑。“我们一起努力救出爹地,姗姗,我不能再让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从齐蒙蒙肩上抬起头来,水眸闪着不解。握住她冰冷惊恐的柔荑,齐蒙蒙温柔而坚定地说:“我要和你一起住进雪园,我会亲自保护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