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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秦婷自去改换头面,石磊在另一个房间躲避这光明神的大招,而巴尔德尔,就自己起劲儿地给自己施法,没过多久,就以一个黝黑畏缩的印度女性形象,出现在了早一步汇合的二人面前。
至此,石磊他们替换那手绘师三人的“易容”步骤已经尽数完成,本来三人是男的帅女的美,可现在却都变成了黝黑而面目普通的“印度阿三”,在左右顾盼之间,他们不觉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瘦高而骨肉匀停的石磊,自然是被巴尔德尔完全变成了矮胖小老太太的模样;而巴尔德尔自己,则是变成了比之顶多高出三五厘米,瘦上一两斤,年轻个十几岁,看上去和石磊有八成相似的女性角色。
事实上,从克拉克给几人递来的资料里,他们已经确切得知,这手绘师的两名助手说是帮手,其实根本就是那小老太太的至亲——巴尔德尔变化的这个助手,其实正是老太太手绘师的亲生女儿。
而再往身边看去,秦婷化身的那个二十几岁,瘦削而孱弱的女孩子,神情上有着浓厚化不开的愁苦,眉宇间却和手绘师母女极其相似;显然,她也不是什么外人,正是手绘师的亲生外孙女,另一个助手的亲生女儿。
这一家三口尽是女性,深夜聚集起来专给婚礼新娘绘制彩绘的阵容,其实在印度真的很常见。
毕竟,这里重男轻女,女儿想要嫁出去必定要赔上一大笔嫁妆,这就导致相当程度的印度女性成了老姑娘,即使结婚了也随时可能被丈夫遗弃……从石磊在被强塞进自己大脑的记忆来看,她们这一家人,其实正是这种病态婚姻制度下的牺牲者,也是一家为生计苦苦奔波的穷人代表。
“死了老公的外祖母,被丈夫殴打驱逐的母亲,对自己能否凑够嫁妆嫁出去完全没有半点指望的女儿……看来,这一家也很不幸啊。”
凭着脑中的记忆,石磊很是知道一些从文本上无法了解的状况,于是面向唯一没有实现记忆转移的秦婷,颇为简练地感叹道:“这刚开印度一天,我们就遇到了这么多被婚姻制度牺牲的女人,看来,在这个国度,女性的地位非但是低到了极点,简直就是被侮辱践踏着的……我们行动可得注意隐蔽,千万别因为要救了那一个人,反倒害了这一家三口,她们也不容易着呢!”
“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状况,早知道刚才我出手再轻一点,毕竟她们也是可怜人哪!”
巴尔德尔点头连连,显然也是刚刚从被转移来的记忆中得知这些琐事,不由得大为赞同石磊的建议。
石磊几人要在短时间内,用刺青的方式拯救那个马上嫁人的姑娘,如果万一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他们是可以抽身远走,可是这被桃代李僵的手绘师三人,必定要承受那新郎家族的怒火。
一个可以让警察局都为之说和的家族,想必在这座城市中肯定很有势力;而他们若是一定要为难这三个可怜人,那对于手绘师来说绝对就是无妄之灾……石磊他们那是断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而正是为了避免祸及他人,石磊和巴尔德尔如此统一意见,就是想要告诫彼此,也告诫自己行事一定要小心……只要一切既定目标圆满达成,那可怜的新娘可以假死脱身,手绘师三人本就被秦婷就地取材的香料迷惑,那也就必定不会受起祸及。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目标此刻不止是一定要成功,而且是要在一切细节方面都达成完美。
一瞬间,这两个家伙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来几分坚毅,不知怎的,搭配上他们,哦不,应该说是她们那典型印度底层劳作妇女的长相,颇有几分怪诞的喜感。
然而,这种喜感并没有令秦婷嗤笑出声,反倒是让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尽管少女并没有直接获取记忆这个金手指,但是在二人言简意赅的说明中,从他们笃定坚毅的眼神里,聪颖的秦婷已经明白了一切……准备行动的三人第一次把手认真合握在了一起,模仿着米剧的方式来给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加油加油!成功成功成功!”
本来应该是豁亮阳光的口号,以女声印度话的方式嚷出来,还真是挺让人抓狂的。
然而,几人还来不及用笑声化解心里的紧张,一连串清脆的门铃声再度响起……一瞬间,三人目光交汇,心中立刻了然,看来这是那约定好来要接着她们为新娘做彩绘的正主儿,来了!
“你们别急,我去开门!”
巴尔德尔对石磊二人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把秦婷的手臂放在了石磊的臂弯中,做出外孙女儿搀扶外祖母,孝顺熟稔的模样,又轻车熟路地一扬手,把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掖了回去,扭着屁股前去开门。
这个捉狭的家伙,虽然走路的姿势谈不上多么优美可爱,但是却非常符合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靠劳力生存的妇女形象,尤其是配合他,阿不,是她浑圆的大屁股,还真是惟妙惟肖。
石磊和秦婷看着这家伙的背影,忍不住对视一笑,情不自禁将搀扶着的双臂凑得更紧了些……眼看着要验收自己变装效果是否合格的机会到了,他们心中的紧张虽然不至于会被那家伙的恶作剧全数抵消,但能笑上一笑,也不失为是放轻松的一种方式。
“请问&……×%大师准备好了么?我们是来接您去工作的!”
在下一秒钟,房门被打开的刹那,一句措辞恭敬,但语调却是颇为轻佻的男声响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在争分夺秒地变装过后,几人纵然是已经速度很快了,但前来接他们的人也不慢,根本就是接踵而来,没有给石磊几人留出太多的整理时间。
而借助昏黄的小巷街灯,石磊在秦婷的搀扶下热情地往门口走去,正好看到那前来接他们的几个印度男人的长相,不正是和他们当街起了冲突,导致接下来一切事件发生的那新娘的几个兄长么?
“来了来了!都准备好了!”
虽然印度男人在外国人眼里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但石磊毕竟是服过玉莲髓,眼界和记忆力也开阔许多的人,哪能辨认不出他们的长相呢!
在稍作惊诧之后,石磊立刻热络地用脑海中凭空多出来的语言嚷嚷起来,把一个做惯了“生意”,看多了八卦的小老太太演绎的惟妙惟肖。
“欸,这次怎么是男宾来接我们去干活?之前谈价钱那几个娘们儿呢,这都是女人的活计,怎么要劳烦男人出手,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还有没出嫁的姑娘呢!”
石磊根据自己记忆里那老太太为人处世的习惯,半是热情半是卑微,又带着那么点不乐意的腔调。
是啊,一般来说,去接手绘师的,不是婆家的姑嫂,就是娘家的姐妹,很少,其实是根本不会劳烦高高在上的男人!
而且,像是这手绘师家里的状况,老寡妇带着被丈夫遗弃的女儿,再加上未出阁的外孙女儿,以印度这种封建传统的社会,根本就不适合与陌生男子近距离接触……更别提是车内那种狭小的空间了,这肯定是要犯忌讳的。
只见石磊熟练运用他经过胡璃和秦婷培训而进化的演技,把这种既卑微又愠怒,但也舍不得放弃这一个“大活儿”的老太太演的非常逼真,还真是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这不,三言两语间,那几个暴脾气的大汉已经面面相觑,显然是被他这一席话说的不知如何自处了……在互换了几个眼神之后,为首的那男人终于搔了搔头,露出了几分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我们这也是忙昏头了。您有所不知……今天我家妹子这场婚事啊,还真是闹得特别烦,人家婆家都已经非常不乐意了,我们这些娘家哥哥再不主动点,这个作死的妹妹就真嫁不出去了呀!”
那印度大汉说起瞎话来还真是挺没谱的,脸上那一副急迫的样子也特别逼真,很快就组织好语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角度讲了一番,还真是入情入理,让人不由得不信。
在他的口中,逃婚的妹妹成了不识大体的小婊砸,而出手的石磊他们,则化身为助纣为虐的奸夫混蛋,而至于那本来是要搞出“一女嫁三夫”的婆家,这混蛋事则完全没有被他提及,反倒是显得特别无辜。
石磊几人听着这家伙的谎话连篇,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这些要把自己亲妹妹推入火坑的混账们,究竟是有多坏多贱才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是非呀!
明明注定是要以悲剧收场的婚姻,此时从他口中说出,倒好像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要圆满的好姻缘……而对于成就这场婚姻的关键,这家伙毫不避讳地把这高帽戴到了手绘师的头上。
“因为这些风波,我们不得不去努力挽回婆家的印象,就请大师务必出手相助,我们会给您很丰厚的报酬的!就算不是为了钱……为了这场婚礼,为了年轻人的幸福,也请您务必体谅我们,就走上这一趟吧!”
说着,这大汉对身边的兄弟使了使眼色,从他手中接过一封厚厚的红包恭敬地递了过来,那副虔诚的模样真是和他白天的野蛮判若两人,简直让石磊心里像是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践踏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