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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易玄之为难地说。“陆大人,也还没起身。”
谢蕴儿闻言,顿时就恼了,拧着眉责问道:“还没起身?!你们东望人都是属猪的吗,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睡睡!”
易玄之本来是想客客气气地相待,但是眼看着这就上到国家高度、进行地图攻击了,不能忍。便说道:“这也是看情况的。我们东望之人,讲究效率。有重要的事情,就起得早点。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找之类的,就睡得晚点,恕不见客。睡得好,养足精神,做事情才能事半功倍,才有效率。”
谢蕴儿也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易玄之话里藏的针,顿时勃然大怒:“你说我们是无关之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说我?!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谢蕴儿带的侍卫得令,就要上前去扭住易玄之,将他抓起来。永庆宫的守卫是奉了萧尧之命,保护来自东望的贵客的。见谢蕴儿要在永庆宫动手,当然要进行制止。一时之间,双方推来攮去的,相持不下。
谢蕴儿是谢艺的女儿,可以恃宠而骄。但宝琴、宝英两位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们是萧赫的女儿,萧尧继位后,虽然保留了她们的公主封号,但终究不再是正牌的公主,而且在宫里地位十分尴尬。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会附庸于谢蕴儿,做她的小跟班。借着谢家的荣光,为自己在宫里多挣得一份立足之地。
谢蕴儿大闹永庆宫,萧尧看在谢艺的份上,必定不会与她计较。但是,她们两个就难说了。于是,宝琴公主连忙拉住谢蕴儿,劝道:“蕴儿,使不得。我听说,这位易大人,是舜哥哥的挚友呢!把他抓起来,舜哥哥回来后知道了,怕是要生气呢!”
“舜哥哥的挚友?”谢蕴儿愣了愣,虽然对此还存有疑虑,但还是立刻叫停了侍卫们无礼之举。
“是啊!”宝琴公主说道。“我是听昨天赴宴的人说的。宴会上易大人亲口跟皇上说的,问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好叙旧呢!”
谢蕴儿缓步上前,重新审视了一番易玄之,轻扬下巴7倨傲地问道:“你是舜哥哥的挚友?”
易玄之忖度她口中所称的“舜哥哥”,应该是萧舜。他是出于另外的目的,跟萧舜攀了下关系。但那时也只是说“有故交”,怎么这会儿就变成“挚友”了?这里头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吧?但是看眼前这个架势,他当然不会爽到当场否认,而是以一种半是赌气,半是谦虚的口吻说道:“薄有几分交情罢,不敢与齐王殿下以‘挚友’相称。”这样,即便是以后被萧舜否认了与他熟识,也不算太打脸。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过或者承认过自己是萧舜的挚友。
谢蕴儿扁扁嘴,将派出的侍卫悉数叫了回去,看来是相信了。踱步到易玄之面前,又盯着他看了一阵,说道:“听说,你们这趟来的几个年轻官员,长得都很好看。你们东望任用官员,难道都是看长相的么?”
易玄之对于这姑娘说话动不动就爱上到国家高度的习惯,感到十分不愉快。“我们东望的人,长相普遍比较出众。”
谢蕴儿“哧”的一声笑了:“脸皮真厚。笑死人了,当我没去过东望、没见过东望人啊?!算了,看在舜哥哥的面上,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们继续睡成猪吧。我晚些时间再来。”说完,她就带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人走了。
易玄之也往回走,走到半路,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陆浸秋。他该是听到了宫门处传进来的吵囔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易玄之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贵女,慕着陆大人的美名而来,想先见上一面。”
陆浸秋自是不信,丢了个白眼给他,说了声“开什么玩笑”,就转身走了。
易玄之笑了笑,并没有多解释。因为他另外在考虑一件事情,就是这个谢蕴儿,看起来与萧舜关系不一般。好好利用起来,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呢!
而萧舜那一边,在遇袭之后,就改道往北,试图在彬州与东望派遣的大部队会合。但是只来了凤时一个,他没有出面,带着温明珠,又改道往西了。加上温明珠也隔三岔五地找些理由拖延行程,于是乎,直接导致他们在路上磨蹭了大半个月,才刚刚进入北江地界。距离抵达江都之日,还遥遥无期。
这一日,没有像往常一样,投宿在城里的客栈,而是进了山,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来到位于山腰处的一处幽谧的竹林。竹林茂密而葱翠,即使在这样严寒的冬天,也依然挺拔苍劲,生机勃勃。竹林掩映之下,有一排三间竹屋。从屋子檐壁上留下的风雨痕迹看来,这竹屋已经有不少年的历史了。
“今天住这里?”温明珠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竹屋虽然地方狭小,摆设简朴,但一律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而且屋里屋外,一尘不染,明显是每天都有人清理的。“难不成,你就想这样带着我隐姓埋名,隐居在这里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萧舜回眸看着她。
“当然是想办法逃跑啊!”温明珠说道。“我不会没名没分地跟着你的!我”
“你可以理解成,是我没名没分地跟着你。”萧舜淡定地说。
温明珠闻言“哧”的一声笑了。他总是能这么一针见血地将问题往她所感兴趣的方向引,若非这是涉及原则问题,遇上这样的回答,她还真的会将所有事情一笑置之,与他开起玩笑了。
“如果是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的话,隐居的地点,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选择吗?”
萧舜见温明珠认真地与他讨论起这个问题的没在逻辑来了,也就大抵知道她的回答了。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母亲的地方。”
“那一年,我只有七岁,我被萧栋……”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竹林之外的那一座山势险峻的高山。“从那座山上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