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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有孕
蔚然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昭纯宫了,床边有一位面孔陌生的医女正在轻手轻脚的收拾看诊的器材。四目相对,医女怔住了,蔚然戒备的看着她:“你是……”四下环望,她疑惑道,“程荇呢?”
医女忙退后一小步欠身垂首道:“禀娘娘的话,奴婢是太医署新晋的掌事医女,奴婢唤作窦莞。以前负责您的主管医女程大人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已经主动请辞归乡了,以后娘娘的身体就由奴婢来打理。”
蔚然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吐槽这句话槽点真多:程荇才三十出头,离‘年纪大了’有点距离吧,借口真不要编的太瞎了,她不是弱智。
因为荆和的关系太医署是蔚然很熟悉的地方,程荇是她主动向赵苻岩开口要的人,以前多少有些接触,相处起来也会好一些,不过这年轻小姑娘她在太医署还真是没见过。但转念一想,如今连荆和都不在太医署了,那里大概也不是她从前熟悉的地方了吧。
忆起荆和,不免怀念加怀伤,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瞧见蔚然要坐起来,窦莞上前借手将她扶坐起来。
倚着软枕,蔚然垂眸沉默了半晌,才似随意开口问道:“本宫身子可有恙?”
窦莞温和一笑,毕恭毕敬道:“娘娘您放心,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蔚然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开口追问。
窦莞有着医者特有的耐心,她浅浅一笑,动嘴正要开口,岂料这时赵苻岩走了进来,窦莞只能提起裙摆朝赵苻岩方向跪拜下去。
坐在床上的蔚然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行礼,赵苻岩已然来到跟前制止住她的动作。礼不用行了,问好还是要的,于是低眉顺首有条不紊的说着吉祥的话。
赵苻岩盯着蔚然看了几秒,而后转首问跪地的窦莞:“如何?”
窦莞全身一颤,很快言语突变的欢喜起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话一落音,内室的两名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高呼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哈?”蔚然一脸错愕的看向赵苻岩,只见他也是一脸喜色,她愣怔片刻,心里即可一片澄明,论演技她只能算是新手级别的,可是心好凉啊。
蔚然定定的看着他黑的眼眸,似要将他心中所想给看透彻,可是一不小心,自己便陷在这漆黑的深沉之中。她不愿陷在黑暗里,即便是孤独,她的世界也应该是充满阳光。
她了然一笑的移开了视线,手缓缓覆在平坦的腹部,幽幽道:“怨不得近日臣妾胃口不怎么好呢,怎的料到会是……”她将额头搁在赵苻岩的肩窝似喜极而泣道,“真是个好消息呢,皇上,您说是么?”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的身子很僵硬,然后将她拥着怀中沉沉的清淡的嗯了一声。
蔚然低笑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温热的唇瓣含上他冰凉的耳垂,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上反射的把蔚然推开。
四仰八叉的倒在床榻上的蔚然愣了愣,而后放肆的笑了,甚至笑得在床上捂肚子打滚儿,那笑声既清丽又刺耳,像是在嘲笑。等到她笑累了,坐起来擦着眼角的泪花,她煞有介事的摸着小腹说:“听人说母亲笑得太多,孩子生下来会是傻子,你们赵家皇族能容纳一个整天流着口水的孩子吗?”
室内现在只剩他二人,赵苻岩到现在都没吱一声,却是一人坐在檀木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一个人的独角戏好生无趣。拉好衣衫,坐在床边要穿鞋,可是她忘记脖子在几小时前被陌生人给砍了一掌,疼得厉害。低头一提鞋,一种要命的疼痛贯穿了整个后背的脊椎骨,受不住这种痛的侵蚀,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这下赵苻岩才有了点动静,搁下茶盏,步调不紧不慢的走来。蔚然反手捂着脖子,表情很痛苦,他轻叹一声,蹲□去扶她。
“别碰我。”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顺,没有多余的情感,他的手顿了顿并未在意,想要扶她站起来。
这时她腾开手,用大力将他猛地一推,被推到在地的他一脸错愕。
蔚然摇摇晃晃站起来,苍白翻皮的嘴唇紧抿着,墨漆的眸黑的深沉,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调低缓且冷冷的:“我说了,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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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景炎帝登基以来子嗣尤为的薄弱,除了懿纯皇后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婴齐太子和淑妃的熙和公主之外便再没什么子嗣了。
之前后宫一直有传闻说景炎帝召寝的时候都会随身带一摞经书上门,起先说一堆天书把人糊弄的晕头转向,然后又叫人家抄什么经书,说什么洗涤心灵上的污秽,为死去的亡灵超度。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抄经书的时候一定要心无旁骛,佛祖不仅会超度也会惩罚心灵污秽之人,如此这么一抄就是第二日上早朝。
据说自从懿纯皇后去世后景炎帝就对所有女人提不起性趣来,也就是所谓的不举。但是三年前流华宫的陈淑妃突然诊出有了身孕,之后于前年秋末诞下熙和公主。有人猜测,这陈淑妃一定是给皇帝下了劲猛的秘药,也有人托关系到流华宫打听,却都无疾而终。
近日宫中处处喜洋洋的,原来是进宫才一个月的皇后怀了龙种。
宫里的女人多是寂寞无聊,便开始猜测这与身份卑贱的前皇后摸样甚为相似的女人,猜测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清心寡欲的皇帝就范?有人说这皇后长得美,可皇贵妃还倾国倾城呢;有人说这皇后和懿纯皇后有些神似,可这瘦竹竿还不如废后蔚央神似呢;有人说这皇后一定是从越国带来什么闺房秘术,然后所有人一致赞同这个观点,甚至还有人还托人去越国打探寻找这种闺房秘术。
不管怎样,这对于子嗣单薄的赵家皇族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就连对她严厉的庄惠太后都亲自登门送大补品,总之这几天昭纯宫的门槛被各种上门贺喜的人给踏破了。
午后斜阳,敬楚河边,秋日的凉风吹起来已有了些凉意,赵苻岩正躺在竹椅里,脸上盖着本经书,右脚边放着一根钓鱼竿,看起来很悠闲。
周瑛正在给赵苻岩报告蔚然这几日的日常动态,赵苻岩则是一直保持着睡着的动作,不过在周瑛说到孟姝瑶与蔚然在书房相谈近一个时辰的时候,他脸上的经书滑落到他的手里了。
周瑛说完便无声退下。
此时鱼竿微微颤动,他微偏着头睁开眼,眼白里有血丝,眼下两团青色,看起来很疲惫。
起身去收鱼竿,获得一条巴掌大的红鲤鱼。
看着垂死挣扎的鱼儿,他顿了顿,将红鲤鱼从鱼钩上取下来,顺手放回了河里。
红色的鱼背滑过河面,划出涟漪,紧接着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垂下眼帘,舒然而笑。
“你还真有了一颗菩萨心肠啊。”倏地从他身后飘来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
他顿了顿,从容的转过身看向来人。
翩翩白衣,衣摆浮动着,好似一只飘然若飞的白蝶。她蒙着面,却也遮不住她的秋水剪瞳,眉黛春山。
他有些倦意敛眼笑问:“我该叫你林漪织还是……”
女子望着他,而后又垂眸思索了一番,接着她缓缓伸手摘掉脸上的面巾,像是鼓足的勇气一般,做了个深呼吸,抬眼看着他。
“卫赢,我叫卫赢。”她试图找回甜美的声音,可是她无法做到,历经沧桑与痛苦的她再也做不到曾经的纯真。
但是午后的阳光铺洒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他微歪着头,懒洋洋的像是在晒太阳,他出言调侃:“你拥有的名字可以论打算了。”
卫赢弯起嘴角感叹道:“是啊,我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他睁开眼,那一枚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梨涡,又出现了,温馨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轻吁口一气:“看来,事情处理的很顺利。”
卫赢点头后又摇头,迈开脚步朝他走来,“你大概听说了,卫灵王近日暴毙而亡。”
她黛眉蹙起,却看不喜色。
“是你?”他淡漠道。
似乎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卫赢忧虑的摇头:“就算他曾经多么可恶,也终究是我的父亲,身为帝王总有些难以言喻的苦衷。弑父杀君且为大逆不道之事,我定不会为之。”
“所以,你很难过?”他又问。
卫赢垂眸面容纠结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他眸色变得很淡:“那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是……”
卫赢睫毛纤长,皮肤还是很白,只不过多了些病态,个子比蔚然稍稍高挑些,说话的声音喑哑且低沉稳重,深藏不露的功力一次比一次厉害。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抬眼深深地看着他,而后展颜道:“来看看你啊。”
他亦是默默地看着她,面色平静如远山,如此二人相视良久,卫赢忽的向他迈进一步,伸手抱住他。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闷闷的隐忍着哭腔:“对不起,扶疏。”
好像被她的情绪触动,他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僵硬的拍着她的后背。
强忍的泪被他笨拙的安抚给击溃了,眼泪顷刻决堤,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袍。
她哭的很凄惨:“扶疏,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也不能还,也没有东西还!”
赵苻岩一直不开口,卫赢紧紧地抱着他哭的令人心碎:“愿你我能有来生,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偿。”
赵苻岩突然笑了,卫赢敏感的觉得那是嘲笑,她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他说:“来生啊,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卫赢松开他,脸上划过两行清泪:“你终究还是恨我的,对吗?”
他白色的手帕擦过她的脸,布料摩挲着皮肤,有些疼。
这么近的看着他的样子,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是竟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每一个细微的一个表情动作都优雅到了极致。
离得那么近,他垂眼看着她泛白的唇:“现在,我就要你报答我。”
卫赢混身一震,紧接着他的唇便要压了上来。可是她却没有反抗,双眼无神的望着湛蓝的天,好似被抽了灵魂的人偶,一动不动。
倏地,赵苻岩低声笑了,一把松开她,卫赢如释重负,虚弱瘫倒在地。
赵苻岩子夜的眼眸突然变得一片冷漠:“好了,你走罢。”
卫赢站起来,低垂着头,整个人阴沉沉的。赵苻岩一拂袖转身离开,卫赢急忙追上前道:“向岚和蔚然,我不想让他们再见面?”
赵苻岩顿住脚,却没回身,他唇角轻扬:“嫉妒吗?”
卫赢被这两个字猛地一击,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愿意承认:“他们走得太近了,你就不担心?”
赵苻岩莫名道:“他们是兄妹,自然走得近,何来担心之说?”
卫赢红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所想。”
赵苻岩淡然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如何,蔚然她值得别人去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冒头,顶锅盖,遁走~